悸傷之章:巴羅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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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上的陰雲已經逐漸消散,但是,大地上的遍地伏屍卻還在持續增加。
率領一群熱血沸騰的俘虜們,還有身後懷著死也不能輸的信念的士兵們,阿爾托莉雅與蘭斯洛特、貝狄威爾奮戰在戰場上的第一線。[]
不得不承認蘭斯洛特與貝狄威爾的實力確實很強,比起十二守護騎士也不弱。他們就好像是死神的鐮刀,在圍繞著那個中心,以阿爾托莉雅為中心的附近全部化為了死亡地帶。法軍倒下的屍體讓人寸步難行,即使死亡卻還死死糾纏著彼此的敵人們,在這一刻,賭上了自己的一切隻為最後的勝利。
但是……
“可惡!人數太多了!”
阿爾托莉雅微微眯起眼睛,在她的眼前,是一片法國士兵所組成的汪洋大海,一刻不停的洶湧澎湃的衝擊著自己,和自己的軍隊。
而戰場另一邊,被分割成兩批的十月騎士們,以及普倫王。
都在麵對敵人數十倍與自身的艱苦死鬥,刀崩了,那就隨手撿起地上的武器。盾壞了,那便就地打滾躲過數把武器的襲來,然後一招橫掃直接砍斷他們的腿。當他們慘叫著捂著自己的斷腿應聲而倒下時,第一名衝出重圍的十月騎士……終於可以奔赴王的身邊。
“攔住他!!”
但是,還沒等這名十月騎士衝出幾步,就又被十多名法軍士兵給圍住了。
敵人實在是太多了,十月騎士縱然再強大,再怎麽裝備精良,一時半會也無法打開局麵衝出突圍。
王在戰鬥著,在那群凶殘的敵人之中和他人並肩作戰著。
他麵對數十倍、數百倍於自身的敵人,依舊在麵露笑容。手中的劍刃果斷而又狠辣,沒有絲毫迷茫與猶豫。他對那些趕之不盡、殺之不完的敵人們,總是保持著一副獰笑的表情,縱身在血海的翻滾之中,將他麵前的敵人一個又一個的送入地獄。
王總是那麽自信,不論麵對任何事物。王的意誌便是一切,是普倫王城十二萬臣民的集體意願。
這是他們的王,普倫王城的王,讓他們呐喊著、癡迷著、甚至絕望的崇拜著的王。
“吼!!!”
再次湧上的敵人讓十月騎士憤怒無比,他舉起手中已經被砍破一層鐵皮的盾牌,對準第一個衝上來的法軍士兵狠狠砸下!頓時,那個士兵隻感覺眼前一黑,下一秒他的腦殼便一聲脆響,裏麵的腦漿就像煮沸的豆腐一樣,咕嚕咕嚕的往外冒出。
“我的王喲!!!”
十月騎士仰天呐喊一聲,他的聲音充斥著不甘與憤怒。盡管他殺掉了第一個衝上來的敵人,但是餘下的人卻成功突破了他的防禦,十幾枚長矛毫不留情的刺穿了他那強壯的身體。盔甲經過血戰後早已破破爛爛,所以,那些人的劣質長矛才能夠如此輕易的刺穿盔甲的防護。
但就算如此,即將死去的十月騎士也沒用放棄戰鬥的意念,他掙紮著,並且努力的再度緊握起手中的劍。
在敵人看待怪物一樣的目光下,猙獰著麵孔的十月騎士,竟然憑借那讓人畏懼的對王忠誠的意誌,掙脫了死神的懷抱!
一隻手死死裹住那些插入身體內的長矛,不管那些敵人如何用力都無法將之拔出。血紅的眼球死死盯著這些王的敵人,即使身下地獄,也隻求在地獄之中依舊能夠效忠於王的麾下,為他在地獄之中開拓一條平整大道……
“死忠、愚忠、誓死效忠!!!”
十月騎士的呐喊,響徹了整片戰場。不論是正激戰在第一線的英倫士兵,又或者是深陷重圍的普倫之王,都被這道帶著死亡前的悲鳴之音,以及對某樣東西戀戀不舍卻又無可奈何要分開之時的憤怒感情所吸引。
轟咚……
這名十月騎士終究還是倒下了,帶著悲傷而又不甘的心情倒在了戰場上。但是,在臨死之前他的麵孔是在微笑,因為,他是為了王而出生,為了王而戰死。直到他死亡的最後一刻,都是為了王。
正如月下騎士經常所說的一句話:“一切,為了王……”
戰場上沉寂半響,隨後再度展開轟轟烈烈的廝殺。
十月騎士們因為同袍的戰死而異常瘋狂,他們嗜血的表情宛如地獄惡魔,毫不顧忌的大肆斬殺讓法軍士兵傷亡瞬間劇增!為了王而戰死是他們畢生所求之物,為了王的意願而戰死沙場才是他們的最好歸宿。所以,既然已經有一名同胞完成了自己的終生所求,那麽此刻活著的人,就隻能送更多的敵人為安撫他的靈魂而戰鬥著。
十月騎士們的戰鬥充斥著血腥與屠虐,不論是那一支部隊,那一個軍團,都無法和憤怒起來完全不顧傷亡的十月騎士們正麵廝殺。
那鋒利的大劍,一擊砍斷了對方的劣質長劍,夾雜著敵人無限驚恐的尖叫聲將他從當中劈殺成兩半。
那厚實的大盾,放棄了防禦,成為專門砸破敵人盾牆的工具,一旦發現十幾人組成盾陣圍攻上來,就直接將盾牌全力扔出去,勢大力沉的盾牌能夠瞬間擊潰對方的陣型,趁此機會十月騎士怒吼一聲跳進他們的陣型中心,隨後便是一陣腥風血雨!
而此刻在戰場的另外一邊,普倫之王單手持劍。
身下,那由敵人屍體堆積而成的屍山。他高高端坐與正中。
手指的縫隙之間,不斷流淌著鮮紅的液體。
“哈…哈…十月騎士……也開始出現傷亡了麽…哈…?”
他那烏黑的短發已被染紅成一片,身下匯聚的血流,早已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巴羅娜拖著疲倦的身體,卻還倔強的站在自己的身前。明明身上的傷勢比他還要重,但她那一副理所當然應該保護自己的表情真是讓人看著不爽……
慘死在夏亞與巴羅娜劍下的三獅騎士,至少有七十人左右。他們的屍體無一不是屍首分離,或者被一擊穿心。巴羅娜還好說,夏亞的手段之狠辣與老練遠遠不像是一個初涉戰場不久的菜鳥所為。但是,就算如此兩者如此拚盡全力的斬殺敵人,可對方還是留有相當大的實力。
“十月騎士…出現傷亡,也就意味著大不列顛那邊……”夏亞緩緩轉頭,看向英格蘭軍。
發現,正如自己所預料般,盡管英格蘭軍隊士氣高鴻,但是麵對九千vs三萬之數的差距,他們此刻也隻能勉強退守倫敦城前,依靠狹窄地形誓死戰鬥。
整個戰場的氣氛正在逐漸偏向法軍,勝利的榮耀大旗似乎也與常勝軍團的普倫王城開始絕緣……
“你們已經輸了,普倫王。說起來我還要感謝,要不是你一時意氣用事將軍團派出倫敦城外,我還真不敢說能夠在街道戰中勝過你的十月軍團呢。”
卡羅爾緩緩從護衛群中走出、隻見一身戎鎧的他,騎著大馬緩緩步行到夏亞的位置。
哢!這時巴羅娜忽然出現在卡羅爾的麵前,豎起長劍,阻擋住了他的去路。
但是也在同時,餘下的三獅騎士們統統往前一步,二十多把鋒利長劍對準了巴羅娜,還要再加上莎莉娜那虎視眈眈的目光。
豎起手掌,卡羅爾製止了自己的部下行為。
“算了把,她的身體已經極限了。在全盛時期尚且隻能將我打傷,麵對如今如同敗家之犬的姿態的你……能夠做到什麽?”
麵露嘲諷,卡羅爾笑問道。
“還是說……因為第二次見到他讓你已經亂了分寸?這,可真不像是你的作風啊。更不像是親手將他推上死刑台的你應該做的事情。”
哈…哈…,沉重的呼吸,以及如同注入了鉛一樣的雙手,好重,整個身體都好重。
但是,巴羅娜還是努力的將劍鋒對準了卡羅爾。不為他的話所動,努力做好此刻自己還能夠做到的事情。
“夏亞…還能動嗎?”巴羅娜頭也不回的問道。
她的聲音不複以往那般冰冷,和其他女子毫無區別在麵對困境時充滿虛弱,而又輕柔的聲音。這種聲音對於夏亞而言很熟悉卻又很陌生。
“當然的事情……你想要做什麽?”仿佛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一樣,夏亞緩緩從地麵上站起了身子,高傲的抬起頭顱,將那他略帶疲倦的麵孔朝向敵人。
當夏亞向巴羅娜提問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竟然一把撕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扯碎成了一條條零碎的布條。
她將已經散落在周圍的劍統統拿起,然後用布條將它們一一纏繞在自己的身軀上。
那已經春光大泄的背部,讓夏亞幾乎瞪圓了眼球。不像自己記憶中的女人那般細膩光滑的皮膚,那充滿了各種傷痕的身軀,似乎在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人究竟經曆過什麽樣的困難,又是如何從那一次又一次的絕望之中走出,並且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地位。
“………很難看嗎?”緩緩扭過頭,巴羅娜用自己的眼角掃視著背後的夏亞說道。
說完,巴羅娜也不理會夏亞的回答,自顧自的開始纏繞起布條,將一柄柄長劍死死鞏固在手心中。
她的這番行為引起了卡羅爾的警惕,隻見他稍稍往後退了兩步,同時身後的騎士們也迅速圍了上來。將夏亞與巴羅娜,死死困在了當中。
“你想做什麽?”夏亞又一次問道。
“…………我已經到極限了,身體可支撐不了我從這裏殺出去並且逃掉。而且,我的榮譽也無法允許我將自己背部對準敵人,那是騎士的恥辱。”巴羅娜做好一切準備後緩緩說道。
風,吹起了她的黑色秀發。背對著夏亞的堅強而又閃爍著微微白光的身影,如同烙鐵般深深印在夏亞的心裏。
“我會在這裏拚死戰鬥到最後的。所以,逃吧……夏亞。”巴羅娜這樣說道。
夏亞?為何會這樣理所當然的稱呼我的名字?為何這樣理所當然的為我而戰……你到底是誰!?
“開什麽玩笑,讓身為王的我!丟下盟友而單獨逃跑嗎?!在天上天下的廣闊天際之間,有那一名王會甘願忍受這種侮辱!不要說去做了,即使是想想亦是大罪!女人……你真是越來越讓我火大了。”夏亞憤怒道。
夏亞明白此刻的情況危急,但是,他卻不能跑。
因為在這種地方一旦轉身逃跑,那麽自己所麵臨的不僅僅是羞恥難當,更是會將普倫王城數萬將士流淌的鮮血所凝聚而成的驕傲!給破壞的一幹二淨!這種事情絕對不允許發生,更加不允許是身為王的自己引發的,怎麽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那怕是神也不行!
更何況,夏亞悄悄捂住了自己的心髒部位。
他還有底牌,一張最後能夠將在場所有人都將軍的鬼牌!
——超傳送
身為王,總是要先想好一切再做行動。不是嗎?
嗬嗬,巴羅娜忽然輕笑出聲。
她緩緩半轉過身體,往昔的冰冷已經消失無形,那美麗的麵孔上,帶著輕輕的淡笑,那吸引他人目光充滿明媚的雙瞳,一眨不眨的注視著夏亞。
“女人嗎?你,果然不再是我記憶中夏亞了那。但是如果你不是夏亞的話,那麽你是誰?”
微微沉下眼簾,夏亞看著巴羅娜不再說話。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誰嗎?那麽我告訴你把,我是德拉克.d.巴羅娜,是德拉克.d.夏亞的姐姐。”
巴羅娜這樣說道,不出所料,迎來的是夏亞充滿驚愕的目光。
那種目光,是真正的驚奇……
沒有做作、沒有假裝、就好像是一個外人聽到一個震驚他人的事實時,露出的表情與情緒完全一模一樣。
“十二年前,我和我的弟弟一起被尤瑟王收養。那個時候他就像我們真正的父親,他教會我們劍術、禮儀、騎士道、並且鼓勵我們尋找自己的道路。那個時候的我們,即是姐弟也是競爭對手,不管做什麽事情我們都不願意比對方矮一頭,因為輸的哪一方,便意味著是被保護的哪一方……”
“我們愛慕著彼此,因為從小時候開始不管任何事情都沒有分開過。所以,那個時候我們非常非常開心,享受在一起的時光同時,又能夠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能夠守護對方的這種心情,你或許無法了解。”
巴羅娜認真的看著夏亞,開口道:“我們即是姐弟,也是戀人。這一點直到他被尤瑟王驅趕出倫敦,和我封閉自己開始,都從來沒有改變。”
“堅強的、帥氣的、總是充滿朝氣的他,對於我而言就是那個黑暗時代的一切。所以當聽到普倫城鎮被瑪利亞雇傭軍屠城的時候,我發瘋了一樣四處打聽你的消息,當聽到你還活著並且還建立了普倫王城的時候,我的心情是何等的愉悅、快樂、輕鬆、……這點你無法理解。但沒關係,對於我而言隻要你還活著就足夠了,一切都足夠了。但是……似乎從一開始我就錯了,在再次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嗬,你甚至連多看我幾眼都沒有,你從始至終都對我保持著淡淡的警惕,以及濃厚的陌生氣息。”
夏亞靜靜的聽著,他不想評論什麽,隻是想要聽聽關於“自己”以前的事情。
“他是個笨蛋,一個衝動又不安分的笨蛋。”巴羅娜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然後再度睜開:“有著一把劍就敢獨闖皇宮,帶著三百民兵劍士就敢去和千人規模的瑪利亞雇傭軍對抗,不管從哪一點來看都是徹頭徹尾的笨蛋……”
“所以我明白,你不是他,他也不會成為你這樣的人。你們倆是相反的極端,膽大並且率真的他,和心細而又霸道的你,從一開始就沒有交界的地方。我隻是一個人在做著自己的戀人還活著,那麽自己就還有活下的理由的這種天真的蠢女人罷了……嗬嗬嗬。”
卡啦啦——雙手持劍,將劍柄死死捆在自己手上的巴羅娜,緩緩向敵人走去。
“但是……不管怎樣,他都是我喜歡的人。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歡到從我出生的那一刻就一直喜歡的男人。”
走了幾步,巴羅娜忽然停下了腳步。
滴答—滴答,落下的淚水,掉入了血池之中濺起四散的血花。
背對著他,巴羅娜顫抖著聲音開口道:“呐,告訴我把。夏亞他……我的弟弟……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所喜歡的,每天每夜都思念的戀人……真的已經不在了嗎。”
脆弱的、敏感的、即使是背對著自己,自己也能感覺得到。此刻的她究竟有多麽脆弱。
夏亞緩緩閉上了眼睛。不要用那種絕望的眼神看著我,不要用臨死的黃雀般的悲鳴對我說話,既然從一開始麵對我就是強勢的話那麽就一直堅持下去都好。事到如今,用一種令人心酸的語氣對我說這些……也什麽都無法改變了。
“……你的弟弟,是個了不起的家夥。這是我的回答。”
巴羅娜站在愣了原地一會,便慢慢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
當她拖著疲倦的身體,走到卡羅爾身前,麵對窮凶惡極撲上來的敵人時。
她竟然以麵帶笑容的表情,忽然抬起頭,轉過身對他說道。
“謝謝你那……普倫之王。”
燦爛而又溫柔的笑容,就像天使一般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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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發,看看是否有啥不良影響.....(為了應對月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