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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二動了動嘴角，朝楊帆露出一抹友善笑容。
    楊帆坐在他對麵，也學著龍二一樣，將身子依靠在冰冷牆壁上，望著頭頂那昏暗燈光，搖頭輕笑道：“我救你，隻因為你是病人，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回報。”
    龍二驚訝道：“你要知道，你救的是一位殺人犯，還幫他越獄。”
    “眼睛，是一個人的心靈之窗。你並非什麽大奸大惡之徒，你是有冤屈才遭受這牢獄之災，否則，我也不會救你。”楊帆淡淡地說。
    “你覺得我是好人？”
    “是。”楊帆略微點頭。
    “哈…哈哈哈……”龍二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他有生以來最滑稽的一個笑話。
    “你知道我殺過所少人？”
    “我不需要知道。因為我可能殺得比你更多。”楊帆輕描淡寫道。
    龍二不禁吸了口涼氣。
    現在他才覺得眼前這個瘦弱小子甚至比自己還恐怖！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來頭？
    楊帆說話間的眼神和語氣，忽然間讓他想到了一個人——龍頭！
    他們有一個很相似之處，身上那與生俱來的氣質，就像是掌握眾生生死的死神。
    楊帆，本是百草堂下一任堂主繼承人。
    以他的醫術，任你是坐擁千秋江山的帝王，還是諸侯將相，他掌握著這一些人最為恐懼的一個能力，你的生死。
    曾經，他殺過人。
    而且，很多。
    用毒術毒殺那些危害一方，惡貫滿盈之徒！
    這些都是他下山行醫時親身經曆的許多故事……
    寂靜！
    整個牢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看來我們都是有故事的人。”龍二開口打破這沉寂氣氛，道：“我很喜歡你。我也不想知道你的來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你今天才進這看守所，你知不知道為什麽獄警為什麽會送你到這裏來？”
    從和楊帆的交談中，他也看出了楊帆身上的古怪，好像不通現在這世道的常理，思維方式和普通人差別很大。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從哪個與世隔絕的山溝裏跑出來的野人。
    “為何？”
    “看來你是得罪了有背景的大人物，是被獄警重點關照的囚犯。在你來這裏牢房之前，一共有十四名囚犯關在這裏，但沒有一個人能在這裏熬住兩天，全部都被我送到醫院裏去了。”
    “哦？”
    “而你楊帆，是唯一的列外。在這裏，你隻是一個新人，新人監獄生活開始的一個月，甚至連條狗都不如，要是沒有人罩著你，你的日子會很難過，比地獄還慘。”
    楊帆輕笑道：“那又如何？”
    龍二雙手抱在胸前，笑道：“每一個牢房，都有一個號頭。按照規矩，從你住進來的這一天開始，就要負責清理馬桶，聽號頭指喝，當然，像你這種長得還算不錯的家夥，碰上老玻璃的號頭或者是一群有同樣嗜好的囚犯，嗬嗬，你的日子會過得很‘滋潤’，前幾天就聽說有一個家夥被弄成幾級傷殘來著，送到醫院去搶救。”
    “什麽是老玻璃？”楊帆驚訝地問。
    “你連這都不知道？”龍二像看奇葩一樣看著楊帆。
    “那該如何解釋？”
    “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那點事兒。”
    “原來是龍陽之癖。”楊帆明白地點了點頭。
    龍二接著說道：“這裏，你要記住，隻有一條永恒不變的法則。”
    “什麽？”
    “蹂躪與被蹂躪。你不拿出狠辣實力去蹂躪別人，就等著別人來蹂躪你。在這看守所裏，誰不知道我殺人蜂的大名？連獄警和武警都怕我？為什麽？因為我夠狠，在剛進來的時候，我就讓他們所有人知道我的狠。看我一眼，打殘他。不聽話，蹂躪到他精神崩潰。別人知道你狠了，自然不敢惹你。”說完，他隨即笑道：“不過你放心，你治好了我的內傷，以後在這裏，我會罩著你，沒人敢找你麻煩。”
    ……
    一個下午的時間，楊帆都在牢房裏和龍二閑扯。
    有兩名獄警不時過來視察楊帆的情況，當他們見到這一幕時，一個個都膛目結舌。
    這看守所裏號稱‘殺人蜂’的龍二，怎麽可能跟楊帆相處得這麽融洽？
    整個看守所裏，除了楊帆，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龍二的名字。大家都稱他為殺人蜂。
    “先前跟殺人蜂住在一起的十四個家夥都被他折磨得夠慘，有幾個精神崩潰，後來又被轉送入精神病院。老趙，你知道這殺人蜂到底是什麽來頭嗎？”一名新來的警員對身邊的老警員悄悄問。
    老趙搖頭道：“我也隻是聽說，這殺人蜂的個人身份，公安係統都查不到。估計是連戶口都沒上過吧，真不知道他是什麽家夥。像這種瘋子，盡量不要去招惹他，將他關好別讓他出來惹事就行。反正他隻是臨時關押在這裏，等判決下來就會被轉送監獄。隻是楊帆現在安然無恙，我不好跟所長交代啊。”
    趙英龍事先早就跟所長打過關照楊帆的招呼，讓楊帆跟殺人蜂關在一起，是他老趙的主意，現在出現的情況，跟老趙想象中完全相反，現在看來，被所長臭罵一頓，是在所難免。
    ……
    傍晚的時候。
    楊帆和龍二正在吃飯。
    夥食很差，都是一些爛菜葉混著豬皮和糙米。
    龍二卻是吃的津津有味。
    楊帆這段時間在別墅裏吃習慣了保姆做的美味佳肴，此時再見到這種不堪入目的晚飯，一點兒胃口都提不起來，一口都沒吃。
    “新來的都是這樣，餓幾天，連屎都吃得下去。”龍二瞥了眼楊帆。
    楊帆將自己的那份推給龍二道：“你胃口這麽好，我的也給你吃了。”
    龍二也沒客氣，嘴裏咀嚼不清道：“我胃口這麽好，倒不是在這裏適應的。之前秘密特訓的時候，在荒山野嶺執行任務，身上的口糧吃完了，沒有後援補給，曾餓得全身浮腫，吃過有毒的植物根莖，導致四肢麻木，舌頭腫得跟香腸一樣，不能燒火，抓到毒蛇，剝了皮去了毒膽，吃生蛇肉，到後來，連昆蟲都成了口中美味，就靠吃這些東西，老子硬撐一個月活了下來！我有的隊友，受不了這種精神和**上的折磨，自己開槍自殺，對於他們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比起特訓時的環境，這監獄的夥食還算大餐了。”
    通過一下午的聊天，他大概了解到楊帆身上的古怪，對現代常識一竅不通，現在跟他聊天起來，就少了很多顧忌。
    楊帆也沒想到龍二身上還有這樣的經曆。
    的確，一個人在絕境之中，為了能活下去的信念，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
    “楊帆，有人來探視。”一道冰冷的聲音從牢門外傳來。
    隻見一名青年獄警打開了牢門，兩名手持微衝的武警冷漠站在他身後保持警戒。
    龍二停止嘴裏咀嚼，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冰冷得可怕。
    當時就有種衝上去幹掉這獄警和武警的衝動，在這裏被關了將近兩個月，他憋了一肚子鳥氣。
    楊帆感覺到龍二的氣息，慌忙用眼神示意他冷靜，這才跟著獄警一起出去。
    那獄警從始至終，都不敢看龍二一眼。
    ……
    楊帆被帶到探視房。
    隔著一層玻璃和鋼管，他見到了一臉焦急的菱元洪，還有無比擔憂的菱霜霜。
    菱霜霜見到楊帆出來，穿著這一身囚服的樣子，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刺激，立即衝過來拿起話筒喊著楊帆的名字。
    楊帆也拿起自己這邊的話筒。
    菱霜霜主要是問了一些裏麵的情況，楊帆回答得很仔細，說自己沒什麽事情，別讓她擔心。
    這時候，菱元洪接過話筒，一臉不忍地望著楊帆道：“我沒想到趙英龍下手這麽狠，不經過任何審訊程序，就將你送到看守所來，我已經請了s市最好的辯護律師，他明天才能從美國回來，你放心，我拚了這條老命，也會盡早將你弄出來，但你在看守所裏千萬要小心。”說到這裏，他似乎不想刺激到菱霜霜，壓低聲音道：“以趙英龍的手段，很可能會安排了人在看守所裏對付你，我打點好了獄警，你離開的時候，他會交給你一樣有用的防身東西，要挺過這幾天。”
    楊帆點了點頭，道：“菱院長，這次給你帶來這麽大的麻煩，讓我很慚愧。”
    “這都是若詩在胡鬧，我也會盡力說服她。隻要若詩點頭原諒你，你就不會有事。”
    楊帆笑著直搖頭。
    讓菱若詩原諒自己，他可不會對這抱有一絲幻想。
    “時間到了。”獄警走進來提醒楊帆。
    菱霜霜立即搶過話筒叮囑道：“楊帆，在裏麵要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別為我擔心。”楊帆點點頭，放下話筒跟獄警一起離開了。
    “這是菱老爺子讓我給你的。”獄警從褲袋掏出一疊紙巾悄悄塞給楊帆，低聲道：“菱老爺子醫術高超，救過我母親的命。根據我得到的消息，趙應龍已經將自己的手下安排進來，有多少人我不清楚，明天勞動的時候要萬分小心。別的我幫不了你了。”
    ……
    楊帆回到牢房。
    在龍二疑惑的目光中，將獄警遞給自己的紙巾打開，裏麵有一根三寸長的銀質毫針，目光不禁一亮。
    “這是什麽東西？”
    “保命之物。”楊帆輕笑道。
    “哦？”龍二已經猜到是什麽情況，道：“明天發生什麽事兒，還有我殺人蜂！”
    ……
    楊帆渡過人生中第一次漫長的監獄之夜。
    不到五點。
    響亮的口哨聲響起。
    所有犯人幾乎是條件性反射的起床，等待獄警將牢房打開，依次來到樓下集合。
    楊帆站在龍二身邊，略微數了一下，大概有一百二十人。
    統一在食堂吃過早餐，接著每個人都領到了鋤頭或是鏟子之類的工具，被安排到監牢後方的一片荒山開墾種菜。
    獄警、武警戒在周圍備得很嚴。
    “媽的，昨天沒吃飽飯嗎？幹活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加把勁兒，不然老子抽你。”一些新來的犯人什麽時候做過這種體力勞動，稍微出現點錯誤，就迎來監督獄警的怒聲辱罵，甚至被獄警用警棍抽打。
    習慣了都市生活的犯人，他們來這裏之前都不曾想象到看守所裏會有這樣陰暗的一麵。
    楊帆隻是將這一切冷冷看在眼裏，揮舞著鋤頭挖自己勞動區的土地，同時小心戒備周圍的人。
    這裏除了他，隻有龍二和他一樣手腳都被銬上沉重鐵銬幹活。
    許多犯人都覺得楊帆很神奇，心裏揣測楊帆的身份。
    這家夥和殺人蜂在一起關了一天，一點兒事情都沒有，這真是奇跡。
    一直幹到九點半，不少人都累得夠嗆，這時候所有人都得到十五分鍾的休息，來到設立的飲水區排隊打水喝。
    按照等級。
    龍二是第一位，沒有人敢跟他爭。
    後麵才是各個牢房的號頭。
    這時候，龍二瞅了眼人群末尾的楊帆，正準備朝他招手，讓他過來打水，這明顯是在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公開袒護楊帆，眼神卻忽然冷冽下來。
    十名手握緊鋤頭、鏟子的強壯男子，悄然將楊帆圍在中央。
    呼！
    一名男子最先出手，掄起鋤頭就朝楊帆的後腦砸過去。
    要是被砸中，楊帆就隻有肝腦塗地的下場。
    幸好楊帆反應夠快，雙腿騰挪一轉，驚險避過去這偷襲。
    那男子一動手，另外九名男子二話不說，上前圍住楊帆同時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