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百首的欠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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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梅子和王寶山成親這天整個村子都洋溢在喜慶的氣氛中,兩家人都在院門上貼上大紅的喜字。
寶山家不僅院門,堂屋和新房都貼了喜字,布置得喜氣洋洋,左鄰右舍都來幫忙。寶山爹娘尤其高興,心肝兒子的終身大事總算解決了,接下來他們就是盼著抱孫子了。
彎彎去了梅子家,百首去了寶山家幫忙。
這個時代新娘子沒法做美容做頭發。彎彎便告訴梅子,用雞蛋清敷在臉上,能讓皮膚更加精致。上妝前,將黃瓜切成薄片,貼在臉上,可以使喚皮膚更加的水嫩,也便於上妝。
於是成親這天,彎彎應梅子的邀請,早早過來幫著她做臉。隻要能漂亮,女人總願意試一試,特別是在成親這天。
薄薄涼涼的黃瓜片貼在臉上很是舒服,仿佛能感覺到那水份正在浸入肌膚,梅子意外又欣喜,沒想到彎彎這法子真有效!
兩個女人在屋內有說有笑,長壽娘進來時嚇了一跳,待看清梅子臉上的是黃瓜片,這才大鬆一口氣,又瞪眼看著兩人道:“你們這在作啥?”
彎彎看著她笑著道:“大嬸娘,今天是梅子的大喜日子,給她弄弄臉,待會兒上妝更漂亮哩!”
好好的菜切成這樣給糟蹋了,長壽娘本來想說兩人幾句,想到今天是喜慶日子,以前雖然老是看梅子不順眼,可現在她要成為別家的人了,心裏竟生出一絲不舍,便未再開口。
用天然美容方法當然好,敷完以後,臉蛋摸起來嫩滑嫩滑的,梅子高興得不得了!
上妝請的是王媒婆。她常年在外,見隻多,曾經得了一盒香粉,這下終於有機會顯擺了,拿著香粉盒對屋裏幾人道:“這可是那府裏一位得龐姨娘賞的,到外麵買得花上好些銀子呢……”
於是便按著有錢人家樣子來,本想化個高貴得體的妝容。奈何手藝不行,都是鄉下人,每天幹活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去描眉塗唇。
以至於梅子化出來,愣是讓後來進來的幾人都沒認出這是新娘子。
金蛋娘伸長脖子對著梅子的臉嗅了嗅:“嗯,這粉是挺香的……”再看看梅子白麵似的臉,皺眉道:“可是大娘。梅子這樣子能出去見人嗎?”還沒不化時好看呢!
王媒婆眼睛一瞪:“誰說不能出去見人,京城那些夫人,太太哪個出嫁不是這樣的?現在都興這樣子呢!”
瞧著眾人臉上半信半疑的神色,又道:“女人一輩子都那樣,出嫁的時候還不整點不一樣的出來?我們那時候是沒法子,你們這些年輕的有機會就得好好學學!”
京城那種地兒對這兒的人來說簡直就是遙不可及,聽王媒婆這麽一說,個個心裏都在想原來京城的女人就是這樣子的呀!
彎彎在一旁聽著好笑,又瞧著梅子臉上厚厚的鉛粉,臉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悄悄湊到她耳邊道:“感覺怎麽樣?”
梅子立刻苦了臉:“我咋覺得臉上糊了一層麵?”
彎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金蛋偷跟著跑進來瞧了眼後。撒腿又跑了出去,衝到廚房就衝他奶奶嚷嚷:“奶奶。我嬸把麵全糊臉上了!”
“啥?”
等長壽娘到屋內看到梅子時差點鬼叫一聲,這比她剛才看到梅子臉上貼黃瓜片還可怕,半響,看著王媒婆問了句:“……她這樣子能出門嗎?”
王媒婆也有些訕訕然,本來想顯擺下,沒想到搞成這樣,她自己看著都覺著有點別扭。隻能硬著脖子道:“京城地兒都是這樣的!”
長壽娘第一次心軟,不知道夜裏王寶山瞧見了會不會給嚇出病來?
梅子一邊期盼看著她婆婆,希望這老人家開口說句把這臉上的玩意兒給洗了,一邊用撓臉,彎彎在旁邊瞧見便問她:“癢?”
梅子點頭:“老感覺臉上不舒服。”
然後彎彎看眼王媒婆,對長壽娘道:“可能這粉太厚了,要不讓梅子洗掉吧?”
長壽娘猶豫看向王媒婆,再怎麽說是她請王媒婆過來幫忙的,不說人家辛苦一大陣,那東西瞧著似乎也挺值錢的,就這樣洗掉有點擔心王媒婆不高興。誰知王媒婆卻很通情達理的道:“沒事沒事,要覺得不舒服就洗掉吧,萬一把臉上整出點啥就不好了!”
然後打了水,梅子把臉上洗淨,可這成親的日子要素麵嗎?
彎彎想了想,便道:“要不就塗一點?我幫你?”
雖說在前世她不是專業化妝師,但好歹也比這幾個人強些,沒花多少時間就化好了,臉上隻鋪了淡淡一層粉,恰到好處。竹片彎曲成一個夾子狀,把眉周圍雜亂的眉毛夾掉,描成彎彎柳葉眉,整個人看起來美麗清新。
完全沒有剛才的厚重感!
王媒婆看向彎彎的眼神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二妹子,沒想到你還有這麽一手啊?啥時候教教我?
彎彎神色淡然,笑著道:“大娘,你哪需要我教!我也是趕鴨子上轎,頭一曹呢!以前在集市擺攤賣餅的時候見過一位夫人就這麽打扮的,那著實漂亮,當時看著我就羨慕不已。後來還跑到胭脂店想買回來自個兒學著化,沒想到在胭脂店正巧遇到那位夫人。見是我,便教了我一二。可你們知道胭脂店那些東西實在太貴了,比一條肉還貴呢!所以後來也沒買!”
眾人一聽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子的!同時也佩服,你瞧人家,學個啥東西,聽過一次就會了,難怪人家能掙著銀子,人比人氣死人呀!
彎彎這邊喜樂著,王寶山家也熱鬧非凡,村裏人幫著擺桌擺凳的,有幫著在廚房打下手的,村裏團結之氣一時可見!
幾個相熟的人圍著穿了新朗衣裳的王寶山大大的打趣了一番,王寶山臉上笑容就沒斷過,誰說啥也不介意,任眾人調促!
等迎親人到齊後,時辰一到,王寶山就帶著一隊人馬繞著村子走了一圈然後去了梅子家。
梅子當時正坐在屋裏和彎彎,還有元寶娘說話,就瞧見石頭娘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來了,來了!”
然後拿起蓋頭就替梅子蓋上。接著屋外響起劈哩叭啦的鞭炮聲,彎彎三人走出裏屋,院門外王寶山穿著一身新衣裳,胸口一朵超大的紅花特別顯眼!
彎彎立刻咧嘴笑了,跨步走出院門,王寶山站在最前麵,後麵李柱頭拉著自家那牛車。車板上整得幹幹淨淨,連車軲轆也擦幹淨了的。讓人看著特有喜感的是那頭大牛頭上也綁了一朵紅花,她立刻想到現代歐洲鬥牛,不過,這花在牛背上,估計牛自個兒也沒瞧見!
不過,這一人一牛站在一起挺喜感的!
梅子被人摻著走出來,王寶山立刻上前搭手,李柱頭牽著牛,待梅子坐到車板上,器樂喇叭響起,一行迎親隊伍開始朝回走。
村裏路邊站滿了人,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一群小孩子更是跟在後邊歡樂追叫著。李柱頭穩穩牽著牛走,王寶山走在牛車旁小心扶著梅子,梅子蓋著蓋頭,微低著頭,能想象到她此時羞赧的神色!
彎彎也像眾人一樣,跟在隊伍後麵,兩家一個村,路太近,迎新隊伍圍著村轉了一個大圈,最後到了王寶山家,離著隊伍還有一段距離又是一陣喜慶的鞭炮聲!
見迎親隊回來了,屋內的人全都跑了出來,梅子坐在牛車上也看不清四周,隻知道鬧哄哄的,這時,一雙大手牽著她的手搭到一個結實的肩上,王寶山在眾人嘻笑鼓掌聲中背著梅子進了堂屋。
彎彎走在後麵,笑盈盈看著一對新人進了屋,轉頭就看到百首正站在路邊看著他,她立刻歡快走過去,笑著對他道:“今天好熱鬧啊!”
百首看著媳婦兒快樂的小臉,還有那明亮的眸子,心裏暖暖的,同時又升起一種內疚感!若不是周圍人太多,他真想立刻拉著媳婦兒的小手跟她說聲對不起,因為他沒這樣喜慶風光的迎她進門!
成親後,入洞房,然後大夥入席喝喜酒,開席沒一會兒,梅子就跟著王寶山出來跟大夥敬酒。
彎彎記得在電視裏看到古人成親,新娘子都得待在新房裏待著,新郎要等客走人散的時候,才能進新房。但自己來到的這個時候是個架空時代,不知道是否有所不同。
後來便問百首,百首知道彎彎磕了頭有些事不記得了,再說他們倆成親時根本也沒請客,彎彎不知道也正常,他倒是見過不少,便解釋給她聽。
新娘進新房後也有一直待在新房內等賓客散後和新郎喝合巹酒,不過,鄉下不講究那麽多,新娘隻要在新房內坐上一會兒,便可出來和新郎一起敬酒。
待敬完酒,吃完喜席,眾人便三三兩兩陸續離去,彎彎和百首也回了自個兒家,他們現在還住在山上,日子已經看好,過兩日便可搬下來,到時候就不用這麽麻煩,回家還得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