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事無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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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家三國!
    然事無人定,一切準備就緒之時,秋雨不理善惡,兀自酣暢淋漓。
    澆滅了李源的陰謀詭計,但戰事還要持續。士兵縮營避雨,哨兵舉著氈布警戒,紛紛咒罵。
    李源掀開帳簾,雨越下越大,雨滴匯成涓流,避隆聚窪,讓他想起那句名言水唯善下方成海,山不矜高自極天。
    慢慢等吧!自己不好受,敵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可是這一等就是十來天,似塵寰悲喜,觸動了旻天情懷,眼淚落了個痛快。
    經雨幹擾,這仗已打不下去,土地泥濘,一走一個坑,稍不注意,就摔個四腳朝天。
    可是韓遂沒有閑著,在隴西太守李相如、枹罕宋建變相投降下。揮師北進,武威、張掖二郡太守相繼戰死。酒泉太守黃衍自知不能敵,倒戈卸甲,投降韓遂。而董卓連打都沒有打,撤到了安定郡。仿佛兩人有種默契,韓遂不在東侵,留下兵馬駐守,回師金城。
    涼州大半失去,震驚邊陲,耿鄙惶恐不安,連忙發出征兵的命令,傅燮地阻止也沒有用。
    消息一傳來,百姓抓緊收割糧食,有的裹糧逃入了山中,有的則被強製從軍。
    李源望著山上空空如也的營寨,王國數天前便撤到隴西,與叛軍匯合去啦!
    “什麽?讓我們立刻進軍?”李源不敢相信道。
    程球有恃無恐“這是刺史大人的命令,還望李校尉迅速進軍。”
    “回去告訴耿大人,擇日啟程。”李源也沒有辦法,壓下憤怒。
    “擇日是哪日?”程球逼問道。
    李源瞪了他一眼“三天以後。”
    程球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去蘇正和營中宣布命令去了。
    陽光普照,灑滿人間,卻給涼州百姓帶不來任何溫暖,征兵納糧,妻離子散,仿若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三天後,李源率兵出征,行至半路,一彪人馬從山坡湧出,看到官兵至此,也不驚慌。有一大漢從中閃出,單槍匹馬迎將上來,黃邵在前問道“你乃何人?”
    “我乃龐柔,率鄉勇來投。”這大漢身長七尺三四,大臉盤,丹鳳眼,須發戟張,“我弟亦在郡中為吏。”
    “你弟何人?”黃邵觀其相貌道猜出了七八分。
    “龐德是也!”
    “原來是令明兄長。”黃邵吩咐身邊一親兵,帶著他去尋龐德了。
    龐柔抱拳道謝,大隊又繼續前行。
    山間枯枝敗葉,陰暗潮濕的天氣,令黃邵心頭浮起了陰霾。此次出軍雖說有一萬人馬,但他對前景並不報以樂觀。韓遂兵馬雖遠在金城,但是隨時可以支援。宋建與李相如又在隴西多年,根深枝茂,恐難以短時間撼動。再加上涼州大半失陷,不啻於一麵盾牌,阻擋了許多士兵的膽氣。
    文醜在側,喜色盎然,仿佛這頭‘野獸’回到家鄉般,眼珠子亂竄,一會兒攀枝,一會兒越壁,不亦說乎。
    黃邵雖不喜歡他,但心中的陰影不由被他驅散些許,打起精神,向著他未知而向往的前途邁進。
    龐柔不過帶來二百多人,加入了其弟的隊伍。
    李源摸了摸濕漉漉的頭發,謹慎地遙望四周,生恐有伏兵衝出。就這樣一路謹小慎微,來到了?道縣,再往前走,便是襄武縣。
    蘇正和、龐德、李源等聚於一處,商量如何進兵。
    蘇正和自然希望快快進兵,這是耿鄙反複叮囑的大事,可他也不懂行軍布陣,隻好不發一語。
    龐德也無頭緒,呲牙咧嘴的幹著急。
    李源腦子渾渾濁濁的,尋不到好的妙計,但還是要做一番戰前動員,先把士氣揚起來“隴西兵馬不過七八千,即使強征百姓入伍,也不過兩萬,在分兵把守各處險要,襄武最多兩三千兵馬。”
    蘇正和覺得有理,可轉念一想,若敵人增兵如何,還有王國手底下還有五六千兵馬,心下著急,卻不能打擊士氣。
    “天色已晚,明日我們便攻打襄武縣。”李源看了看漸漸昏暗的天空。
    大軍都進入了縣城內,湊活對付一夜吧!
    ?道縣距離襄武縣不到五十裏,這裏處於黃土高原邊緣與秦嶺支脈丘陵地帶之間,黃土塬連著縱橫的河穀。
    李源登上城頭,手扶女牆,群山在黑夜裏蟄伏,偶爾視線裏會出現瞬息即逝的光亮“?道縣乃是漢陽咽喉,張縣長能守住此城,實乃大功一件。”
    ?道縣長張曨在側,抱拳道“哪是下官本事?多虧大人威名,敵人未戰先怯三分。”
    李源被這馬屁弄得舒服極了,不過臉上還是無動於衷,擺手道“張縣長休要自謙,這場仗還不知道要打多久,日後還要多多依賴你呢。”
    張曨連連頷首“那是下官本分。”
    “這就好。”李源安排完守城事宜,就隨著張曨來到下榻之處。
    狄道縣是隴西治所所在,自李相如迫於形勢,與叛軍聯合之日起,此縣便開始守衛森嚴,四門盤查甚嚴。
    縣堂內,李相如正與王國對飲,二人談笑風生,肆無忌憚,聯想到二人身份,真讓人有啼笑非聲的感覺。
    王國本是粗俗之人,言談無規,李相如雖然心裏厭惡,但是舉止卻甚是親昵“王兄,可醉否?”
    “哈哈!老弟這是哪裏話?你見過大海阻擋百川千河的嗎?”王國又灌了一爵。
    李相如聽他喊自己老弟,心中憤怒差點脫口而出誰是你的兄長?也不睜眼瞧瞧自己什麽德行!
    許他喊人兄長,卻不許別人叫自己賢弟,這自尊畸形的可以,就似這世道一樣。
    “賢弟啊!”王國依然我行我故,“要不是秋雨驟下,那李源的人頭老哥我早就砍下。”
    “那倒也是。”李相如附和了一句,緊接著雙眼閃過一道寒光,“李源率領兵馬已到?道縣,襄武首當其衝,兵馬不到三千,恐難以抵擋,王兄明日能否率兵增援?”
    王國膽氣遇酒,遇夢中之勇,渾不知天高地厚,再加上李相如這個一郡之長得大官,曲意逢迎,滿口應承道“老弟放心,明日我便提兵……提兵去殺他個……人仰馬翻。”
    李相如恭迎了幾句,內心思索著韓遂的兵馬何時才能到,正想到日後的前程命運時,耳邊響起了刺耳的呼嚕聲,抬眼一瞅,王國已趴在食案上呼呼睡去了,瞧他酒菜沾須,更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