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江湖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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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中躍起的人影如同離弦飛箭一般,前衝之勢不停,直到瀑布中段,身體才出現下墜之勢。
    葉子玉心中低喝一聲“一步山河動!”
    刹那間,自他腳下,蕩起了一陣奇異的波動。
    隨著波動擴散,他的身軀淩空而立,眼前的瀑布流水,更是發生了令人驚異的變化。
    哪怕葉子玉是修行者,看著眼前的景象,也不由的大吃一驚。
    原來,飛流直下的瀑布,在此刻,竟然逆轉了水流的方向。
    垂直的地勢造就了這條瀑布,可是在葉子玉的乾天九步下,瀑布竟然倒流,山川地勢在這一步下,直接逆轉。
    水流在無形力量的推動下,凝聚成了一道龍形水柱,直衝天際而去。
    上方的小寧,此時早已被這一幕奇景驚得目瞪口呆,自從夜間葉子玉跳下去後,瀑布方向,便不斷傳來巨響。
    不過她也並未著急,也沒有貿然前去查看。
    因為距離如此之近,她能夠清晰的察覺到,瀑布下方葉子玉的氣息並沒有絲毫衰弱,反而越發的雄渾強勁。
    隻是眼前所發生的一幕,卻還是讓她始料未及。
    眼看水柱化成的龍形越升越高,葉子玉擔心會被人察覺,便收回了腳下的力量。
    水柱在衝上白雲之間時,失去了後繼的力量,不過片刻,就化成了漫天飛雨,再次回到人間。
    葉子玉在岩壁上借力一踏,身體騰起,來到了上遊岸邊。
    天空上下了一場人為的暴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他有真氣護體,一滴雨水也落不到他的頭上,遠處的小寧見他上來,一閃身便也來到了葉子玉的身前。
    二人並肩而立,小寧看向葉子玉時,眼中似有繁星閃動,一臉的崇拜神情。
    葉子玉轉頭,對她微微一笑,輕聲道:“可以啟程了。”
    梁國,距離國都三千裏外,一座人煙密集的小鎮中。
    街市上人頭攢動,小販們沿街叫賣之聲不絕於耳,煙火氣十足。
    街心上有一家酒樓,位置正好處於小鎮中心。
    店內裝飾精致,桌椅條凳擺放有序,碗碟精美。
    這家酒樓,是鎮上最豪華,也是最雅致的所在,店內的酒水香飄十裏,掌勺大廚做出來的菜,更是號稱絕味。
    平日裏,哪怕是鎮上趕集,能夠進去小酌一杯,點上幾個菜談天說地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可是,今天的景象,卻大不同尋常。
    酒樓的大門,居然早已關的嚴絲合縫,當然並不是因為不營業,而是有人出手闊綽,包下了整棟酒樓。
    門口過往的行人,不時會將目光投向大門緊閉的酒樓,眼中滿是好奇和向往的神色。
    街麵上的嘈雜,掩蓋了酒樓內的聲響,不過挨得近的行人,還是偶爾能夠聽到,從酒樓中傳出酒杯相碰的聲音。
    酒樓內,此時竟是已經坐滿了人,上下兩層樓,幾十張桌椅條凳座無虛席。
    酒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美酒更是堆滿了桌邊,拍開泥封,飄出醉人的香氣。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這些客人們的腰間,皆是鼓鼓囊囊。
    再不濟,身旁也要靠著一柄鋼刀或是一把長劍。
    形形色色,各類式樣的人都有,不約而同的是,這些人的眼中不時有一縷精芒閃過。
    四下打量,最終把目光,都集中在了酒樓正中心的高台上,似乎在期待著什麽人出現一般。
    桌上的菜,幾乎沒人動筷,偶有幾人端起酒碗輕抿一口,便又放下。
    一桌上有十來個人,同坐一桌,卻好像是素不相識一般,各自相互打量,眸中有警惕之色閃動。
    唯獨一桌,靠在酒樓角落上,席間有一人,正忙不迭的往嘴裏塞吃的。
    一條紅燒鯉魚,竟是被他直接從盤子裏抓到了手上,也不顧魚刺卡脖,就一個勁的狼吞虎咽,活活一副餓死鬼脫胎的架勢。
    桌上坐著的幾個人,眼中皆露出鄙夷之色,隻是誰也沒有理會他。
    此人大約二十來歲的年紀,隻是衣衫破爛,一件布袍上補丁摞補丁,臉上也滿是塵土。
    在座的都是武林人士,就算是平日裏都在江湖上飄蕩,可身上的衣服飾物,卻也十分考究,他的這身穿著打扮,和酒樓中人可謂是格格不入。
    坐在他身側的,是一位相貌嬌俏,身段窈窕的紅衣少女。
    紅燒鯉魚上的湯汁濺在了她的碗裏,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可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卻又不適宜動怒。
    少女一旁,坐著一位錦袍中年人,正是她的父親。
    中年人畢竟老成持穩,留意到了自家女兒眼中閃過的怒色,取過桌上的餐布,將女兒碗中的那滴湯汁輕輕擦去。
    少女順著餐布看來,中年人卻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中年人不動聲色的放下餐布,視線看向那個正在吃喝的男子。
    忽然起身,舉起酒杯對那男子道:“未請教?”
    那男子見有人起身敬酒,急忙放下啃了一半的鯉魚,隨手在破舊的衣衫上擦了擦湯汁,端起酒杯就要和中年人碰杯。
    聽到中年人的問話,卻不由得一愣,不過緊跟著就反應過來,知道對方是在問自己的姓名底細。
    他眼珠一轉,打了個哈哈道:“雷郡崔彥文,無名小輩而已。”
    席間眾人皆是一怔,倒不是因為崔彥文這個名字多麽的如雷貫耳,而是他們在梁國江湖中,壓根就沒聽說過崔彥文。
    可是,今日的場合,又豈會是一個無名小輩能夠列席的呢?
    雷郡乃是梁國第一大郡,距離國都不過千裏路程,出自雷郡的江湖泰鬥倒是不少,隻是從沒有聽過有哪個是姓崔的。
    不過哪怕如此,眾人也不敢小覷此人,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既然有膽子如此張狂,恐怕背後站著某位江湖名宿。
    為了飯桌上的小事,而引起江湖恩怨,他們可不會這麽傻。
    中年人的想法和他們如出一轍,這小子雖然太陽穴平平,不會是外家高手,但既然能夠坐在這裏,其身份定然不會簡單。
    不過一句雷郡出身,就想把他這位老江湖給打發了,那卻是不可能。
    中年人自報家門道:“振威鏢局何嶽。”
    說完伸手一指自家女兒:“這是小女何靈。”
    少女在父親的介紹下也跟著起身,對著在座的眾人抱拳一禮,倒也顯得英姿颯爽,頗有幾分江湖兒女的味道。
    話音落下,在座的眾人皆是肅然起敬,振威鏢局乃是京城三大鏢局之一,勢力遍及京城三千裏內。
    傳聞其館主,更是已經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將來更是有可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突破至煉氣境界,屆時便是真正的神仙中人了。
    何嶽放下酒杯後,卻沒打算就此放過崔彥文,又問了些有關江湖上最近發生的大事。
    崔彥文卻是對此一竅不通,說東他答西,反倒弄得何嶽更加摸不著頭腦,對崔彥文的來曆,也越發的好奇起來。
    恰在此時,坐在何嶽對麵的老者忽然開口。
    隻聽他說道:“何館主,你久居京城,數月前發生的那件大事,你當時是否在場,是否真如傳聞中的一般,將京城東郊的青峰都給削矮了一截?”
    席間眾人聞言皆是一驚,青峰不僅是梁國名山,更是青雲派的祖師堂所在,誰人這麽大膽,居然敢上青峰鬧事。
    何嶽聽此人提及此事,臉色也變得十分凝重起來,他四下裏張望了一番,見酒樓中人議論紛紛,聲音嘈雜。
    而他們所在的這一桌,又是靠角落處,周圍也沒有鄰近的桌椅,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眾人見他如此緊張,神色也不由的凝重起來。
    對於此事,他們也都有所耳聞,隻是太過匪夷所思,以他們的實力,實在不能理解,那究竟是什麽層次的戰鬥,居然可以把一座百丈高的大山削斷一截。
    那還是人嗎?傳說中的仙,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席間隻有崔彥文仍在大快朵頤,此時恐怕就算是把青峰削斷一截的狠人,站在他的麵前,也不能阻止,他把眼前的鯉魚徹底消滅。
    隻是此時,席間眾人已經顧不上去搭理他,隻想從何嶽嘴中,了解那件駭人聽聞之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何嶽壓低了嗓音,將震動梁國的那件大事,自己所知道的,選擇性的給眾人講了一遍。
    原來,就在葉子玉閉關的時候,陳墨帶著李緒,半個月後就趕到了梁國京城。
    始一進入京城,就遭到了梁國皇室的伏擊。
    說來也怪,梁國朝廷,不知從哪裏得來了二人的畫影圖形,將二人的身材相貌畫的惟妙惟肖。
    皇室高手齊出,聯合內衛布下天羅地網。
    卻都不是,那布衣赤足的劍客一劍之敵,何嶽回憶起那日情形,至今仍不由的打了個冷顫。
    京城戒嚴,各家各戶都不準出門,哪怕是江湖中享有盛名的何嶽,也同平民百姓一般,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鏢局內。
    隻記得,當日有幾道黑袍身影,掠過鏢局後院上空,都是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內衛大人。
    何嶽在屋內張望,其中一個麵孔他有些似曾相識。
    好像是一位傳說達到了煉氣七層的神仙中人,在內衛任大統領之職,僅次於兩位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