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凱教授的研究還挺見成果啊。
    即便是離得稍遠的付前，依舊能感受到鐮刀上攜帶的毀滅之力。
    甚至完全不弱於迄今為止，這艘船給人的壓迫感。
    就算是艾柯半神，也是大概率搞不出這樣的手段的，最可能的解釋就是阿凱教授激發了某個奇跡。
    但這個奇跡的樣式，這會兒明顯有些不友好。
    眨眼之間，鐮刀已經以無堅不摧的氣勢，橫掃了周圍所有。
    琥珀，立柱，隔板……覆蓋半徑內的東西，通通被攔腰斬斷。
    這個半徑還在不斷擴張中，因為鐮刀每旋轉一圈都在拉長一分。
    “不可能的……”
    而闖禍的阿凱教授，在和艾柯一起飛快遠離那裏後，麵對站到身邊一言不發的斯托斯，明顯深陷自我懷疑中，喃喃自辯。
    “我明明嚐試的是另外一個奇跡，隻會對周圍產生極小影響，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這我倒是信的。
    直到這時才跟上來，付前打量著還在不斷擴大的破壞區域，對這個說法倒是不怎麽懷疑。
    平時科研態度奔放一些那是平時的事，這種危險場合，還是和執夜人一起行動，阿凱教授不至於這麽不知輕重。
    此外這兩人對上麵的一連串動靜，似乎也沒怎麽察覺的樣子。
    “有辦法終止嗎？”
    對於學宮教授的紀律性，斯托斯閣下看上去並不是特別的有信心，不過在打量了艾柯一眼，結果後者並沒有表示後，他也是果斷沒繼續糾結，而是直接確認起善後處理。
    “不好說，我隻能一點點嚐試——”
    可惜阿凱教授的回答明顯不是太有信心，愁眉苦臉地看著那邊，並在下一刻目光突然凝固。
    “怎麽一下變得這麽亮？”
    ……
    所以隻是第一時間沒發現嗎？
    看著隱隱有同款表情的艾柯，付前很自然就能得出來一個結論——他們也午時已到了。
    前麵兩人還能在那邊安心做研究，一定程度就能證明，剛才的光線驟亮沒有影響到他們，僅針對上麵三個胡作非為者。
    可惜隨著界限被打通，他們終究也是難逃遷怒。
    “這又是什麽？”
    而甚至還沒等表情嚴肅下來的老爺子解釋，阿凱已經是再驚呼一聲。
    卻見那邊鐮刀劃過的邊緣，居然從木板縫隙裏，悄悄鑽出了一根雪白的——羽毛？
    甚至除了顏色，形狀都跟上麵一大片完全一樣。
    隻不過仿佛被空氣托著飄出來之後，那東西搖搖晃晃的姿態，卻又讓人想起水裏的魚。
    不僅如此，它竟還很堅定地向著鐮刀在“遊”過去。
    而下一刻鐮刀掠過，它並沒有被切碎，轉而輕飄飄間，一下附著在上麵。
    “上麵也有。”
    艾柯這會兒也是終於忍不住發聲，指著一根正飄落下來的羽毛。
    並且後者眨眼之間，也變成了魚一樣在遊動，同樣向著鐮刀方向。
    還有……
    甚至不用她提醒，其他人已經發現了更多。
    跟上麵一層那些繩子類似的一幕出現了，以鐮刀覆蓋的位置為中心，不論尺寸大小，所有縫隙裏麵，竟全都有那種魚一樣遊動的羽毛冒出來，然後以飛魚撲火的姿態衝進那個毀傷之域。
    很快鐮刀上就被包裹得看不出底色，以至於眾多羽毛開始伴隨著在周圍紛飛起舞，很有幾分視覺衝擊力。
    甚至身體衝擊力都有。
    感受著船身某種充滿混亂意味的波動，付前轉過頭去，成功看到了一張快要滴出水來的臉。
    “船好像有些不穩定。”
    很明顯斯托斯老爺子一樣，都感受到了隨著羽毛出現，這艘船正在發生的震蕩。
    不是簡單的晃動，而是本質的狂躁和不穩定，就像因為身體裏出現了一個破壞源頭，難以控製自我的動物。
    “感知不到出去的路。
    “包括剛才在上麵，我也僅僅是感受到了跟這下麵的屏障。”
    而就在斯托斯轉頭看向站在最後的蘇糕時，後者卻也搖了搖頭。
    ……
    “出問題了？”
    對話中的信息量明顯豐富，一下警覺的艾柯一時忍不住發問。
    “形勢有些超出控製，我們需要先出去。”
    隨口解釋間，斯托斯老爺子明顯已經做出了決斷。
    感受著這個所在越來越強烈的顫栗，一個炙灼如太陽的光點再次現於他手心。
    “那東西看上去暫時沒法解除了。”
    不過前麵連續合作下來，對行動顧問的意見，他看上去終於有所重視。
    艾柯二人難掩驚訝的注視裏，斯托斯並沒有急著把手裏東西丟出去，而是先跟付前確認了一下他的想法。
    “是的。”
    付前點點頭。
    “那兩個家夥大概率還在盯著我們。”
    “我也是這麽想的。”
    “這會兒就算對我來說，那種象征扭曲程度的光亮，也接近你們報告裏描述的水平了，而受影響太深可能沒辦法恢複。”
    一問一答間，斯托斯甚至大方承認了自身也是狀態堪憂。
    “確實差不多。”
    付前打量著眼前，再次表示自己觀感也類似。
    “那看上去最好還是繼續原先的辦法，再給這艘船加點兒刺激，尋找脫身機會，必要的話不惜毀掉這地方。
    “不能再過分樂觀地去估計了，就算勉強支撐到外麵超過三天，他們找人趕過來也需要時間的。”
    明顯經過慎重考慮，老爺子快速講述著自己的分析，下一刻踏上了一步，凝視著旋轉已經漸漸緩下來的鐮刀。
    “那倒未必。”
    然而這箭在弦上的一刻，付前卻是第一次表達了異議。
    ……
    “怎麽說……你認為他們趕得及？”
    硬生生把那一步收回來，沒有介意這險些讓自己閃到腰的打斷，老爺子麵帶不解地看著付前。
    “不是，我隻是認為撐到三天這個想法有點兒太樂觀了，袁首席他們這會兒有可能還沒想過找人這事。”
    再次搖頭，付前竟是提出了一個更顯悲觀的看法。
    “我有個特別的計時技巧，現在外麵時間有可能還沒過去十二小時。”
    以及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