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來到靈灰院的核心區域。
    而付前的第一感覺，就是前麵對該院係文化的總結是真沒錯，不僅僅是擰巴，這已經到了悶騷的程度了。
    跟純粹簡潔的外表相比，眼前這座巍峨大廳實在是華麗得過分。
    穿過長廊進門的第一時間，感受就是晃眼睛。
    星空？不，穹頂。
    無數閃亮的晶石，配合四周的黃金紋飾，共同組成了一個不管從哪個位置看，都如同群星在閃耀的穹頂。
    四周則是紅藍兩色彩磚以及百葉窗。
    而最醒目的，莫過於從這夢幻迷離一幕的中間位置，垂下的一隻尺寸誇張的吊燈。
    少說也得幾噸重，不僅設計繁雜至極，甚至材料一看也非凡品。
    此刻明明沒有點亮，甚至本身也沒有任何搖晃，但無數切麵上卻是泛著某種奇異的青色，青色還如雲霧般翻滾。
    總之單論風格而言，無疑是整個學宮最華麗的。
    跟外麵一對比，像極了木訥宅男豐富的內心世界，跟靈灰院可謂相得益彰。
    而此刻這樣一個空間裏，正密密麻麻坐了不少人。
    甚至從相當統一的服飾能看出來，都是靈灰院骨幹。
    果然是全員開會檢討嗎，這份態度還是讓人滿意的，不過你們選的這地方真的適合自我反省？
    別的不說光盯著那吊燈看一天，腦子都容易迷糊吧？
    在維隆教授的引領下，付前一路打量過那眾多端坐身影，表示對這種設計理解不能。
    “這裏麵……有一個東西在。”
    而站定腳步，邀請三位訪客在接近大廳的中心位置坐下後，維隆也是開門見山，環視一周給出一句驚悚台詞。
    ……
    “我們確認了它的存在，但找不到它。”
    沒等訪客發言，維隆已經是繼續輕聲歎息。
    “它就在這幢建築裏，以遠比幽靈更特別的方式存在著，甚至自由進出每個人的心智……”
    “我們引以為傲的能力對它沒有任何作用，甚至除了知道它在，知道它在影響著我們，不能捕捉到任何痕跡。”
    聽得出來，形勢相當不樂觀。
    畢竟對於心高氣傲的靈灰來說，在這種專業領域承認不足，可謂一件極難的事情。
    進而周圍這壓抑的氣氛也完全可以理解了。
    “所以你們在嚐試把一些東西攪動起來？”
    對此付前並未做點評，而是衝著周圍指了指，剛才和莉莎的對話舊事重提。
    “我們不得不思索它的成因……如果真的是從某些特殊的積澱裏產生，這樣的方式可能會讓它更容易被察覺。”
    點點頭，維隆目光鎖定在付前的臉上，表情意味深長。
    “還要感謝付教授的提醒，從來沒想過居然會有這樣的情況，如果不是閣下，靈灰到現在怕是還意識不到——所以付教授最早是從前麵的小事故起，就已經有所懷疑了？”
    回來後還真是反思了不少呢。
    維隆口中的小事故，指的自然是之前文璃能力開發的時候，那道橫掃學宮的情緒漣漪了。
    能夠一路追溯到那種程度，可見一幫人回來之後，確實是下了相當的功夫和決心。
    好在他們幸運的是，這並非想多了的陰謀論，甚至真正的謀劃比那更早。
    “似乎有點兒激進了。”
    微微頷首，下一刻付前直接承認。
    “果然……所以後續才特別關注文璃的情況？甚至想讓她暫時脫離出來避免受影響……”
    下意識地跟旁邊陽教授對視一眼，片刻後維隆一聲長歎，似乎終得理解付教授苦心。
    “包括昨天上門也是吧……可惜我當時雖然隱隱覺得有些古怪，但依舊沒能反思一下，連帶著讓那名學員也身陷險境——”
    “富貴險中求，那是一項驚人的成就，我剛才甚至跟卡司院長專門提到。
    “另外你需要我幫的忙，該不會就是在這聽懺悔吧？”
    不過愈發深沉的發言，卻是被付教授隨口打斷，並不甚客氣地反問。
    ……
    很明顯對於靈灰幾位魁首來說，這種被迫承認自身愚蠢的情況還是極少的。
    然而如此珍惜的場景，對方卻是毫無欣賞的興趣，這份姿態帶來的刺激幾乎更大。
    一時間即使是維隆和陽教授的修養，臉上都有那麽點兒掛不住。
    至於後麵一路在各種場合充當掛件的倪化淵，表情管理更是已經瀕臨失控。
    “當然不是，其實這次希望付教授幫忙的，是再施展上次那種手段，加大一些刺激。”
    不過他肯定是沒有機會失控的，一旁的陽教授下一刻就直接道明意圖。
    “畢竟是太多年的傳統，我們一方麵還不想就此解除禁製，另一方麵真那麽做了，似乎也很可能把一個危險東西放出去。”
    維隆跟著解釋。
    “隻可惜目前為止我們的努力，依舊不足以找出它來，而看上去付教授昨天做的事情，是一種程度更大的刺激。”
    “好說。”
    麵對靈灰二巨頭一本正經地表述，付前也是秉承院臨友好姿態，直接開啟了回歸敕令。
    視覺上看不出變化，但驚濤駭浪卻是無形炸響。
    就像燒紅鐵球丟到雪花裏，自內而外，陳年積弊直接硬生生被度化。
    這樣的新變化，與已經引發的黃金回旋結合到一起，明顯帶來的衝擊更加刺激了。
    以至於視野裏麵，這方麵應該是最不敏感的莉莎教授，那一刻眼神都有幾許迷離。
    就說幫得上忙吧？
    麵對這種狀態下，依舊下意識望過來的莉莎，付前回以了一個自信的笑意。
    雖然靈灰院的反思高度，本質上還是差了太多。
    那個看不見的“它”，遠遠不是這點兒汙穢能孕育出來的。
    好在他們幸運的是，作為這個項目的合作方，自己現在也同樣好奇，玉魂上人閣下近況如何。
    雖然超凡感知不在的情況下，甚至連那位心魔還活沒活著，都不是太好確定。
    但整個學宮裏，曾經遭受過祂荼毒最深的一群人，似乎可以起到一定示波器的效果，用來幫助確認更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