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因果，妙不可言。
    雖然年紀尚輕，但看得出來那一刻克拉拉還是體會到了這一點。
    “啊——這個不用。”
    而相比之下，阿蓮的體會明顯要淺得多，麵對過分豐厚的報酬下意識拒絕。
    “不用客氣，光是今天的內容，我就已經相當滿意。”
    付前卻是不由分說直接丟過去，動作之瀟灑大方，就像錢不是他的一樣。
    啪——
    而甚至沒再管阿蓮的反應，他已經從後者手裏把那兩捆香拿過來，點上一份遞給旁邊的克拉拉。
    “喏，繼續吧。”
    可是……
    猛然驚醒，然而阿蓮不解的注視裏，克拉拉終於還是沒能想出理由拒絕。
    伸手接過，她再次走到旁邊，插到同樣的位置。
    而姿勢擺好的一瞬，更是深感這個晚上實在怪誕到極點。
    雖然理論上自己始終有不繼續跳的選擇權。
    但眾多的因緣際會，竟是真的讓人體會到了身不由己的感覺。
    更奇妙的是隨之帶來的心安理得。
    注視著天水間的星光，克拉拉腳步又一次動了起來。
    ……
    “剛才……你們就是在做這個？”
    感到怪誕的並不止表演者，克拉拉的舞姿確實動人，但阿蓮明顯更驚訝於這一個表演一個看的古怪場麵。
    這是怎麽組合出來的？
    一見如故？久別重逢？還是一起中邪了？
    不管是表演之投入還是欣賞之悠閑，都萬難讓人相信這是兩個萍水相逢的遊客。
    更不用說這兩個人原本就一起古怪過一次了……
    “是啊，你覺得怎麽樣？”
    能理解阿蓮的感受，付前卻是無意開導。
    走南闖北的江湖人士，哪個不見點兒邪門的，就當遇見髒東西了吧。
    “跳得確實好……就算藍菲萊最優秀的舞者，怕是也有差距。”
    心裏知道這不該是重點，但對方稍一提醒，阿蓮目光就不自覺地被那邊的動作吸引，最終喃喃給出好評。
    “所以你看過挺多表演了？”
    付前抓住了她透露的額外信息。
    “確實……雖然從沒單列一個項目，但這種表演確實很受歡迎。”
    阿蓮點點頭，倒是爽快承認了大家格調之低俗。
    “這就叫人民群眾喜聞樂見——所以是從什麽時候，有這樣的古典項目興起的？”
    絲毫沒有不好意思，付前一副閑聊語氣。
    “那可太久了，早在我出生之前。”
    克拉拉的動作，給人的異樣感越來越強烈，如果不是這悠閑的聊天氛圍做緩衝，阿蓮幾乎有種奪路而逃的衝動。
    “那在格雷戈爾死之前嗎？”
    付前隨口拋出了一個名字。
    “這個我得想一想……應該是比那也要早。”
    甚至沒意識到一個遊客吐出這個名字是不是有點兒奇怪，阿蓮短暫沉思後再次點頭。
    “我曾經結識過一位退休的舞娘，她提到過那位學者甚至受邀指導過她們。”
    哦？這個信息不得不說就很有趣了。
    “動作，服飾？”
    “嗯。”
    “包括肚子上的裝飾？”
    “……這個倒是沒說，不過據我了解確實這個行業出現時間不長，就開始有人這麽做了。”
    一問一答絲滑自然，阿蓮看上去也是把記憶壓榨到了極限。
    ……
    格雷戈爾，對超凡力量擁有特殊見解的民俗專家，曾經為舞娘這個新行業做過指導？
    乍一看還是合情合理的，但再結合很快出現的不可侵犯裝飾，以及他的學術理念……整個事件竟是嗅到了某種刻意引導的味道。
    確實是借機從阿蓮這邊了解更多，雖然最後似乎有點兒陰謀論。
    平心而論，整個事情邏輯上並沒有什麽明顯破綻，一切合情合理——執夜人也是這麽覺得。
    而如果他們不這麽覺得，後果就嚴重了。
    一切可以隻是巧合，但如果背後真的存在一個引導的力量，邏輯上明顯也是成立的。
    至於那可能的“幕後黑手”，知不知道神舞指向的對象還有口氣？
    同樣不好說。
    付前再次低頭看著手心，不過短短三炷香的功夫，混亂的侵蝕已經是讓這半神之軀瀕臨崩潰。
    雖然克拉拉自身沒有受到影響，但越來越投入的表演，確實為力量降臨提供了更順暢的通道。
    在付前的感覺裏，自己的身體已經是真正的吹彈可破，隻要撕開一個小口，就可能直接炸成一坨煙花。
    但還是不夠。
    啪——
    下一刻阿蓮的注視裏，付前終於站起身來，隨手把最後一束香點燃，徑直走到克拉拉旁邊。
    注視掌心標記的時候，災厄眼眸已經是可以反向捕捉到某個目標，但還是模糊了一點。
    聯係需要更緊密，才能把輸出打滿。
    好在自己欽點舞娘已經是更加沉浸，又一曲終了後，默默保持著動作甚至沒有想要休息。
    對此付前也沒有驚擾，隻是把手裏新的香繼續插上。
    無需提醒，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這種無底線的殘酷壓榨，連身後阿蓮都已經看呆，不知道是不是該上前製止。
    哦？好像不用了？
    而就在克拉拉動起來的前一刻，付前再次低下頭去，看著手心一團雷爆。
    沒錯，異樣的變化來自三個圈中間一個。
    與火和血相比，這種本就狂暴的力量形式，那一刻給人的感覺近乎失控。
    看似隻有袖珍一團，但其中蘊含的卻是毀天滅地的力量。
    甚至已經超越了閃電的概念，這種跨越時空傳遞而來的狂暴與毀滅，在付前看來少說出自一位新神之手。
    沒錯，跟褻瀆“第三因”的不是同一個，他非常確認這一點。
    因為這份攻擊甚至同時鎖定了角逐中的雙方。
    第三因的爭奪中，出現了第三人。
    至於到底是何方神聖——還能是誰呢？
    執夜人永遠都是這麽可靠，甚至這次來得也很及時。
    那位偷人東西的古代上位者，看來很大概率跟猜測中一樣，處於執夜人的監控下。
    雖然看上去監控祂的這位執夜人，力量類型甚至跟祂有些相像。
    否則未必能循著聯係，一路也通過“第三因”鎖定到自己。
    不過沒關係，這發展幾乎屬於最理想的情況之一了——
    雖然藍菲萊的執夜人沒派上用場，但執夜人高層被直接驚動，開始幫自己處理問題源頭。
    甚至這份額外的狂暴，導致通過第三因建立的聯係，也終於足夠的清晰。
    付前深深吸了一口氣，位階毫不客氣地一路恢複至真正的上位者。
    與此同步的，反向鎖定的災厄眼眸極速擴張，在那個“祂”察覺到問題，成功解除聯係前，轟然引爆。
    哼，鼠輩敢爾。
    穿越時空，跨越界域，滿載暴君之威的全力一擊，那一刻毀滅了一切。
    【當前任務已完成，編號3399收容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