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感受到了藝術的氣息。
    一些獵奇的手工藝品付前也是欣賞過的，比如織滿眼球的真毯子。
    不過相比眼前的東西，立體感到底還是差了太多。
    明明整體鋪展得如此均勻，單個眼球的轉動卻又甚是靈活，反差下觀感尤其奇妙。
    另外付前說的各種顏色也並非誇張，藍綠棕黑，甚至還有紅……這些眼眸明顯來自不同的個體，真正體現了什麽叫琳琅滿目。
    當——
    可惜欣賞藝術的時間終究有限，麵對付前的回答，趙然嗬嗬冷笑間，已經是把沉重的蓋子又放了回去。
    付前倒也不認為是他太小氣，不舍得多展示一會兒。
    前麵說過眼球毯明顯很有活力，不過片刻凝望間，就已經蠢蠢欲動試圖往外蠕動。
    “相信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跟你一樣吃驚……
    “所以按你剛才的意思，是不是這幫人找不到出路後，不僅刻下了自己作為失敗者的名字，甚至還因為過分懊惱，把眼睛挖出來丟到了裏麵？”
    而眼見付前轉頭望過來，趙然冷笑繼續，第一時間強調了自己的共情能力。
    “確實是有趣的景象，不過想來你在這裏麵待了這麽久，應該也對這地方的規則有點兒熟悉，這些眼球有沒有可能像那些手指和骨頭一樣，是自動聚合到這裏的？”
    付前卻是沒那麽容易被說服，隨口展現了對這個地方的了解。
    “當然有那種可能……畢竟我在其它地方還沒見到類似的集合，但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那一刻趙然隱隱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付前帶來的震撼似乎還在加深。
    而並沒有強行否定付前說的可能，他選擇了換個角度提出疑點。
    “名字剛好刻在眼睛集合的地方嗎？這個倒確實有點兒太巧合了。
    “所以你還是傾向於認為眼球作為某種象征，類似失敗者被割下的耳朵頭皮之類，然後名字也被刻在這個象征上？”
    付前微微頷首，友好而坦誠地討論。
    “沒錯，我認為這不是純粹的巧合，這兩個東西湊到一起，中間肯定有什麽原因。”
    趙然的目光終於是堅定起來，不容置駁。
    ……
    我也這麽覺得，大部分巧合一定有其原因，雖然某些看上去合理的原因，很可能也隻是巧合。
    “但這樣一來還是有個小問題，如果按你說的眼球是失敗者的徽記，那麽名字和眼球數量是不是有點兒對不上？”
    打量著似乎更愛動腦了的殺手兄，付前這一次沒有正麵反駁，而是提出一個小小質疑。
    “那還不簡單，大部分人甚至成為失敗者都不夠格。隻有實力夠強大的角色，最後在這裏麵倒下後，名字才有資格被記錄上——比如說你，比如說我。”
    而看上去困在裏麵的這段時間，趙然同樣也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
    不僅邏輯很絲滑，還順手煮酒論英雄。
    “感謝認可，所以你希望我做什麽？”
    付前對此的反應是坦然受之，並暫且接受角鬥場的解讀，進而確認對方的意圖。
    “很簡單，找到他們，幹掉他們……我不管那到底是什麽東西，不管是純粹的取樂，還是有什麽苦衷，他們要為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趙然的回答鏗鏘有力，甚至眼神都現出了少許癲狂，似乎忘了就在不久前，還在叮囑付前不要被“他們”發現。
    “我還以為你希望我告訴你出去的方法呢。”
    付前沒有掩飾對這份反應的驚訝。
    “嗬嗬……如果再早那麽一會兒，這可能是我唯一的目標，但現在你也看到了，我甚至連問都不想問。”
    趙然的笑容已經是明顯猙獰。
    “就像我甚至也不想問你主動進來是為了什麽……我們兩個聯手，後麵所有的收獲都給你。”
    咚——
    說話間他甚至把手裏長戟往地上杵了一下。
    “包括這個都可以，我就在離這不遠的地方找到的。”
    ……
    “哦？這不是你的武器？”
    殺手兄如此慷慨，付前卻不太相信的樣子，驚訝的語氣就像是第一次見到長戟。
    “不用裝傻，你如果真的是第二次進來，那麽我懷疑你很大概率是見過它的。”
    無獨有偶，趙然也選擇了“不確定付前是不是第二次來”的態度。
    “我確實見過，甚至就是我插在那裏的。”
    終於露出一絲欣慰的笑，仿佛對方通過了考驗，付前很快大大方方承認。
    “你插到那裏的？是不是有點兒誇張了——”
    雖然對他提到的內容，趙然一時眯著眼表示質疑。
    “一個石座旁邊。”
    付前麵不改色地再提供了一個消息。
    ……
    “看上去它對你意義確實不大。”
    沉默了一會兒，趙然再開口時，明顯已經是接受了一些東西。
    “沒關係，你提到的‘他們’我還是很感興趣的，現在說說看你的計劃。”
    付前高深莫測的形象卻是立了起來，低沉笑聲裏示意對方不必介意。
    “很簡單，‘他們’在這裏麵存在的狀態明顯跟我們不一樣，目前能確定的就是很可能跟那個特殊符號有關……然後你既然知道那個石座，那麽肯定也知道那裏有一個相比更加巨型的符號。”
    對這份慷慨多少有些疑慮，不過趙然還是很快給出了自己的計劃。
    “考慮到符號以石座為中心，我相信如果坐上去，很可能會有有趣情況出現，比如感知到‘他們’到底躲在什麽地方。”
    說話間他衝著旁邊比了比，而按照付前的方向感，甚至知道他確實指的是封老爺子曾經呆的教堂。
    單單這一個小動作，似乎就再次證明了謀劃已久。
    至於趙然說的巨型符號，付前當然也記得——教堂內部那個眾多碎片牽引形成的四手徽記。
    “但這裏有個問題，考慮到這把武器的原主人無影無蹤，我擔心那可能是某種陷阱，坐到上麵會有什麽難以反抗的情況出現，所以需要有一個人在旁邊盯著。”
    而趙然也是終於交待了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