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驚人。
    形勢突變，那一刻付前沒有多退半步同時，卻也不吝稱讚。
    真的有一群“他們”？
    背後看不到的位置，竟是有無形的某種東西，幾乎稱得上讓任何人心生不適的恐怖場景了。
    而雖然現在為止那東西依舊沒現身，但長戟明顯擊中了目標，並且看地上痕跡出血量超大。
    如此淩厲的表現，很容易想到的就是計劃真的有效。
    通過石座的接觸，可以跟整個熔爐產生更進一步的聯係，進而發現其中隱藏的“他們”。
    “我還是錯了……”
    此時趙然已經是跟著衝上，把長戟撿回來謹慎戒備。
    然而再沒能有更多收獲，他終於是看向旁邊的付前，表情複雜。
    “哦？哪裏錯了？”
    以對方當前的精神狀態，居然會主動承認錯誤，這再一份驚人壯舉下，付前一時好奇確認。
    “那個標記不是‘他們’的……反而恰恰是給我們留下的。”
    那團噴灑的血跡，幾乎剛好把其中一隻“手”的頂端染紅，而趙然目光一路從那邊看到石座上。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人做的，是不是那群‘失敗者’，但很明顯這個東西，可以讓我們稍稍獲得抗衡的力量……你剛才能看到嗎？”
    ……
    意思還是不難理解的，即對於符號的來曆完全想反了。
    那並非“他們”的外在體現，而是眾多的犧牲者們摸索出的對抗手段。
    這樣確實更合理了一些，否則那個特殊空間裏的塗鴉，來曆實在有點兒難解釋。
    總不能是跟蝙蝠一樣，“他們”聚在那裏休息？
    相比之下，如果是眾多的“失敗者們”畫在那裏警示後人似乎更合理一些，雖然還是不好解釋為什麽會動。
    “什麽都沒有。”
    默默點評間，付前很誠實地回答了問題。
    “……很可惜那裏有。”
    似乎早有預料，但再次證明自己之前之愚蠢的趙然，臉色一時有些黑。
    “我不能描述具體的樣子，但很明顯是某種活物，而且牆壁之類阻礙不了它——我早就應該坐到上麵的。”
    說到後麵，後悔的情緒已經是毫不掩飾，儼然是覺得之前想太多了。
    雖然痛苦但並不是陷阱，恰恰相反是難得的助力。
    “你，坐到上麵去。”
    甚至還沒結束，沒等付前回應，趙然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目光一下冰冷。
    “為什麽？”
    從前麵情況看，這倒是個合理化建議，不過這態度是怎麽回事？
    付前一時好奇。
    “因為我沒那麽相信你。”
    對方回應也是直白。
    “你知道得太多，但我想不出你是怎麽知道的……而且這本來就不是壞事，除非對於你來說，那個位置反而是個陷阱。”
    雖然就像前麵說的，趙然兄情緒管理已經瀕臨破產，但這分析竟還有模有樣。
    從剛才到現在雖然交流不少，但實在很難說彼此間有多少信任。
    在確認座位其實是針對“他們”的情況下，逼著自己坐到上麵，明顯可以進一步排除嫌疑。
    如果自己確實跟“他們”沒關係，那麽也不該有怕的理由。
    “快一點。”
    殺手兄已經是在催促。
    “好啊，感謝分享。”
    盛情難卻，付前沒有介意對方不太好的語氣，下一刻走上前去，重新坐上了那個位置。
    ……
    “看到了嗎？”
    如此幹脆，終於是讓趙然臉色稍霽，不過也僅僅持續了一小會兒。
    看著已經有些失去耐心的他，很快就忍不住確認療效。
    當然其中或許有付前神態過分自然的原因。
    沒辦法，咱現在很不感性，小小精神衝擊已經是直接免疫。
    “看不到。”
    付前搖搖頭，誠實回應。
    “真的看不到？”
    趙然卻是不肯相信，眉頭緊皺。
    “真的看不到。”
    付前繼續搖頭。
    “哦——你真的看不到我？”
    死死盯著這邊，窒息般的空氣裏，某一刻趙然那張冰冷的臉竟是驟然緩和，露出一個古怪的笑。
    ……
    信息量很大。
    情緒管理破產也不是這個破產法，前後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明顯另有隱情。
    比如最字麵的了解——“他們”就是我。
    “嗬嗬，本來想跟你多玩一會兒的，沒想到效率太高。”
    而不需要付前詢問，下一刻趙然已經是主動交待，並且全身上下洋溢著一種恣意狂放之氣。
    “雖然不知道你上一次是怎麽離開的，但很遺憾地告訴你，你再也沒有機會出去了！
    “不過你也不是很虧了，故事還有趣吧？我當時可沒有這個待遇，一切隻能靠自己。”
    環視一周，趙然奔放地陷入回憶。
    “什麽都沒有，沒有信息，沒有出去的通道，甚至沒有個可以說人話的東西……我隻有自己去找，去搜索，東躲西藏……
    “而等到第三天的時候我就已經發誓，如果誰能出現領我出去，我一定賜予他最痛苦的死亡，嘿嘿嘿……”
    最後笑聲畫風清奇，竟是有著特殊的感染力。
    “而你比那還晚來了幾個月，所以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嗎？”
    長戟指著付前，趙然的表情一秒鍾又變得凶狠。
    “大概知道。”
    付前依舊靜靜坐著。
    “所以你也知道剛才那些血是怎麽來的了？”
    “你的表演？顯然‘他們’其實指的就是你自己……你跟這地方融合得很好，甚至可以借助它的力量，製造出某些假象？”
    雖然對方情緒不穩定，溝通的跳躍性也變得很大，但付前的理解力再次得到了證明，輕鬆就總結了一下想表達的意思。
    “果然聰明……如果你早來幾個月，我或許會換一種歡迎方式，可惜你根本無法想象，這些天我經曆了什麽。”
    仰天長笑，趙然已經快有幾分要變身的感覺。
    這話其實已經說過一遍了，關愛精神健康刻不容緩啊！
    而麵對這一幕，付前隻是心中感慨。
    百忙之中來做項目驗收果然是明智的，再晚點兒交流起來怕是就費勁了。
    “為什麽不能想象？”
    付前歎了口氣。
    “你以為我為什麽前麵說感謝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