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特殊？”
    雖是有段日子來首次達成正常交流，但完全不妨礙溝通的絲滑。
    鬆開牽引的手並排站立，針對魔女的說法，下一刻付前隨口確認。
    趙然兄已經是貢獻出了自身價值，科研卻還需要繼續。
    而就專業性來說，魔女無疑強出不止一個量級。
    總而言之此刻開始的，才是真正的合作研究。
    “已經相當殘缺，幾乎可以稱作真正的屍體，但力量形式確實很特殊——這就是你一直生活的地方？”
    魔女看上去也沒有任何不適，邊回答甚至是邊悠閑踱步於這個所在。
    最後一問也是毫不掩飾自身好奇，明顯對看到騎士長大的地方還是挺期待的。
    “不是，嚴格來說，跟那裏至少還相差了兩個維度。”
    付前搖頭，跟上一起閑庭散步。
    “然後這裏在這個世界的存在狀態也很特別，偏僻但依舊位於現實，一旦進入，外麵自身相關的信息就會被抹殺。
    “目前看上去已經存在了很多年，但成因不確定，我的推斷跟你差不多，類似某種上位者屍骸。”
    高度讚揚了教宗的敏銳，付前比劃出那個四手圖案。
    “目前比較明確的兩個信息，一是這個似乎跟力量本質相關的符號，另一個是疑似尊名的稱呼——彼岸。”
    “彼岸……跟我感受到的東西倒是很相襯，不過我沒聽過這個名字。”
    全程靜靜聆聽騎士的匯報，魔女最後重複了一遍稱呼。
    “熔爐呢？”
    付前毫無失落，補充確認。
    “沒有。”
    魔女繼續搖頭。
    “安樂天使？”
    付前屢敗屢戰。
    “也沒有，不過這個名字聽著倒是不錯。”
    再一次表示孤陋寡聞，魔女歪著頭認真點評。
    “另外我其實感受不到外麵。”
    ……
    “你的感知僅限於彼岸內部？”
    現身第一時間，魔女就提到過她的存在形式特別，並且沒法長久，付前對此倒也不奇怪。
    屏障哪是那麽容易打破的。
    先不說這個世界明確處於某種庇護下，福音之母之類都被擋在外麵。
    就算魔女那邊，星空屏障已破的情況下，自己過去一趟都需要借助噩夢回廊這種特殊存在，同時自身還要承受反噬。
    能想到那條骨鏈跟魔女或暗月存在某種本質性關聯，吞噬壯大後可以提供類似錨點的作用。
    但眼前的魔女，一定程度可是算真的上位者親臨。
    獻祭區區一具神明屍體，就能直接做到這種程度的話，感覺還是有點兒誇張了。
    現在看來，魔女所說的特殊狀態是真的微妙。
    應該是彼岸的力量性質，無形中減少了降臨的難度，才讓她得以短暫顯現，以及能有這段教宗和騎士的對話。
    “嗯……那條鎖鏈是從出生開始就伴隨我的東西，雖然沒有太特殊的效果，但跟我的聯係非常緊密。”
    眨眼間兩人已經是來到教堂邊緣，魔女神手觸摸著眼前搖搖欲墜的牆壁，似乎在細細感受。
    “我本來的想法是通過這個增強一下聯係，做到可以正常溝通的程度。
    “雖然消耗會相當大，但在我的估計裏還是有可能的……隻不過你喂給它的東西實在特別，反過來讓這個過程的阻力也變小了。”
    纖細的手指有韻律地點過，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滿意的位置，魔女輕輕一推。
    原本普普通通的石牆，竟是直接被推出一扇向後方打開的門。
    甚至因為原本深埋於地下，門後自動出現了一道向上的長階。
    當然這所有一切上，依舊遍布了從石座上蔓延出的裂痕。
    甚至繼續向後一直攀爬，直到其它建築，霧氣，乃至什麽都沒有的空中。
    “按你說的內容，這具屍體內部很可能殘留了曾經的力量本質，以至於跟這個世界相對獨立。”
    示意付前走在前麵，魔女儼然已有幾分確定眼前微妙局麵的成因。
    “不過還是持續不了太久，因為本質上支撐我站在這的並不是這個地方的力量屬性，而是這個地方的獻祭，就像燃燒放出的熱。
    “我現在隻是維持住一個平衡，既利用它的毀滅，又減緩崩潰的過程。”
    通道不算狹窄，但魔女還是目送接受建議的付前走上去，自己才繼續跟上。
    ……
    “明白了，所以還能持續多久？”
    對於最後的微動作，付前自然是非常理解原因，以至於一邊點頭一邊甚至沒有往魔女背後多看一眼。
    飄逸優雅，狀若珊瑚卻又仿佛沒有重量，魔女背後雙翅行走間一路飄搖，視覺效果堪稱極佳。
    隻可惜很明顯，教宗並不希望被從背後肆意觀賞。
    “不超過半小時。”
    似乎很滿意付前的反應，魔女隨即給出了一個不樂觀消息。
    “足夠了，這地方也不是很大。”
    付前倒沒覺得有什麽問題，甚至對這樣一個時間已經很滿意。
    “哦？不先研究你的問題嗎？”
    談笑間已經是到達地麵上，黑夜，暗月……眼前一幕視覺效果更是極佳。
    肆意招展的骨刺長須，還有同樣蔓延到無所不在的裂痕，彼此糾纏間似乎把“彼岸”變成了一個細密編織的巢。
    而環視四周，魔女目光最後從旁邊血池上收回，看著付前似笑非笑。
    “有辦法？”
    對此付前隻是眨眨眼。
    “沒辦法，完全沒見過的情況，以至於就算是近距離接觸，也暫時想不到怎麽針對。”
    魔女歎了口氣，坦率承認望聞問切下，依舊是沒有幫助改善的方法。
    “那不就是了，何必在那上麵浪費時間。”
    付前也是坦率而隨意，沒有任何不滿。
    做人要講道理，教宗此番操作已經貼近極限，短暫的單向溝通裏手段盡出，最後更是二話不說禦駕親征。
    此等垂憫，世所罕見。
    最終沒能找到解決方法，完全是因為騎士搞出來的麻煩太疑難雜症了。
    既然如此，不妨合理利用這短暫的交流機會，研究點兒更有意義的。
    “你能感覺到這裏麵存在一些活著的意誌嗎？”
    比如殺手趙然提到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