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各有局限，探頭兄依舊不夠注意細節。
    “是從裏麵長出來的？這到底怎麽回事，那家夥是不是瘋了？”
    好在悟性多少還是有一些的，在付前揭示畫像後麵的別有洞天後，他終於也是領悟了那幅畫的真正含義，並進一步表示了不能理解。
    “你沒有進去過？”
    對此付前隻是細細打量著通道裏的布局，隨口問道。
    “我甚至都從來不知道有這樣一個東西……”
    然而這樣的動作似乎反而有些嚇到人，探頭兄回答間聲音越來越低，眼神閃爍，似乎隱隱預見了自己的命運。
    “那你這次有機會鑒賞這份傑作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付前已經是衝著洞裏指了指，示意他鑽進去。
    守衛塔下別有洞天，這樣一份發現，當然是不可能錯過的。
    畢竟兩名年輕人進來之後就沒再見到這件事，似乎也因此有了解釋。
    甚至就算沒有在下麵迷路，找一下那位可能跟他們接觸過的伊文兄下落，似乎也很值得。
    更不用說他的這份作品，看著稍稍算這藝術監獄裏還值得一看的東西了。
    “……是不是先回去拿點兒照明的東西？”
    付前的槍已經收起來，然而威懾力卻沒有稍減。
    探頭兄張了張嘴，最終成功壓製住了拒絕的衝動，甚至嚐試提出了一個建議。
    “你旁邊就有。”
    付前隻是繼續指了指。
    ……
    還真有。
    下意識地轉身望去，卻見僅僅是通道往裏一點，就有一盞丟在陰影裏的燈。
    甚至連點火的東西都有，似乎是創作者留下來的。
    驚歎於對方觀察力同時，至此終於是徹底失去拖延的理由，探頭兄終於認命般接受建議，彎腰鑽進了這個奇怪所在。
    好在雖初極狹，但複行數步就豁然開朗。
    眨眼間通道內部已經是足夠一人站直行走，而手裏的燈雖然暗，卻也足以照亮腳下的路。
    “……我們到底要找什麽？”
    當然這不代表不壓抑，尤其是跟想象中的地道不一樣，完全能發現全程在一路下行，距離地麵越來越遠的感覺。
    很快由此帶來的不適感，就讓探頭兄憋不住想要確認一些東西。
    “找找有什麽。”
    可惜付前雖然真的很快回應，但答案卻實在太有開放性，帶來的唯有洶湧的茫然。
    很快兩人一前一後，就已經抵達了快要可以開采地下水的深度，而通道看上去竟還是沒到頭。
    不僅如此，甚至開始出現了岔路。
    “真的像是樹根，可怎麽會……”
    某一刻停下腳步，打量著眼前的分叉，探頭兄看上去已經失去前進的勇氣。
    一路走來，倒不能說沒有人工的痕跡，但無疑還是原始野性的感覺更濃。
    而到了眼前，兩條岔路之間的角度更是不太規整，雖然甚至裝上了朱紅色的門，但依舊像極了分叉的樹根。
    確實有趣……
    截止目前，不管是失蹤人員還是伊文，都還沒看到什麽影子，但不代表沒有收獲。
    至少這樣的場麵，大部分人應該沒見識過。
    這一次付前並沒有督促，相反越過了探頭兄自己走了上去，直接選擇了其中一條路。
    男性外套，體格應該有些瘦。
    而下一刻他蹲下來，從門後撿起了一樣東西。
    看上去還是很新的，也沒有蹭上多少泥土，但卻是被丟在了一個不易察覺的位置。
    另外樣式多少有些青春，屬於那位藝術家的概率應該比較小。
    十四歲的男孩來過這裏？這個可能性似乎確實更大——哢！
    而就在這份審視間，竟是另有聲音傳來，甚至來自背後。
    伴隨著的，還有驟然熄滅的火光。
    “哈哈哈……你就自己在這下麵找找有什麽好了。”
    以及某個熟悉的笑聲。
    “友情提醒，我不會去叫警察的，然後這地方你怎麽喊上麵可都聽不到，希望這份樂趣你還滿意。”
    ……
    門被鎖上了。
    毫無疑問那是屬於探頭兄的聲音，而等到付前回過身來，很容易就發現了朱紅色木門下方，透露出來的一線光亮。
    燈沒有滅掉，隻是自己查看收獲的時候，被關在這後麵了。
    整個過程無聲無息，而門看上去相當結實。
    並且最重要的，光線消失前付前看得很清楚，門鎖在對麵一側。
    探頭兄挑了個很好的時機，一舉讓惡棍罪有應得。
    如果不準備用這種火力不算強的警用槍，在黑暗中嚐試穿透並打爛門鎖，接下來自己似乎隻能考慮順著走下去尋找出路了，還是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
    “所以你有這地方的鑰匙？”
    看似身陷絕境，付前卻是沒什麽憤怒，隻是看著閃爍的一線光亮，確認一句。
    鎖不僅是裝在另外一麵，甚至明顯是需要鑰匙才能鎖的那種，而剛才上麵明顯是空的。
    “有……怎麽？”
    而他的反應似乎讓對方不是很盡興，探頭兄猶豫了一下，燈光終於是沒有急著遠去。
    “怎麽有的？”
    付前語氣依舊平和，甚至循循善誘。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而此刻探頭兄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什麽，意識到早已經可以不受威脅。
    “總之就是——”
    砰！
    可惜他的補充說明，下一刻卻被一聲巨響打斷。
    “下麵的聲音上麵聽不到。”
    對著門上開了一槍的付前，看著搖晃的燈光，重複了一句對方前麵的話。
    ……
    雖然沒有熄滅，那盞燈無疑是掉地上了，根據光暗變化很容易確認這一點。
    而剛才也是借助於這樣的判斷，外加聲音兩個維度的定位，在一定誤差範圍裏鎖定了探頭兄的腦袋。
    從槍響過後倒地的動靜看，誤差範圍也完全能夠接受，隻不過——
    “你……這個瘋子，居然真的敢開槍。”
    僅僅幾秒鍾後，探頭兄有些含糊的聲音竟是繼續傳來，甚至能聽出其中濃濃的不可思議。
    當然這些屬於情緒抒發沒什麽營養，關鍵在於從聲音高度的變化，幾乎能夠想象出人從地上一步步爬起來的過程。
    甚至還在搖搖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