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發出笑聲並不奇怪，因為那是一個人頭。
    畫風愈發獵奇，付前卻是依舊看得清楚。
    盒子打開後，出現在鹿車背上的，赫然是一隻比正常腦袋略小的頭顱。
    除了各個部分惟妙惟肖，血肉感十足外，甚至連為什麽個頭小似乎都有解釋——因為整個被剝去了一層。
    沒錯，就像是做完人皮麵具剩下的邊角料。
    沒有任何一處遺漏，全部都是皮下組織裸露在外，甚至連眼睛都已經不見。
    然而即使是這樣一個形象，人頭發出聲音同時，眼窩依舊是精準望向了這邊，驚悚氣氛瞬間滿溢。
    “所以這是它的本體？”
    雖然很可惜，這氛圍渲染實在是找錯了對象。
    一向是給人製造心理陰影的付前，從中看到的儼然是另外的信息，轉頭跟魔女確認。
    “我也是這麽想，不過他不常出來打招呼。”
    至於後者更是忙碌，魔女解答間甚至是再次虛空抓握，一蓬血色尖刺隨之隱現。
    還真是這樣，不愧是這地方的核心元素。
    想法被證實，付前對這個古怪的玩偶工坊，似乎更進一步感受到了其中的企業文化——
    最初的艾蘿，是拿棉花替代了血肉。
    而後的看手人明顯更進一步，不再滿足於單純的神秘學義體，而是嚐試更大程度的變形，自我概念隱約變得模糊。
    至於到了眼前的鹿車，則是在這一方麵再進一步，自身血肉已經不再是主體，僅僅作為一份組件。
    對於外界來說，從“他”這個概念裏孕育出的鹿，現在才是真正的核心。
    似乎看到了界限被一步步突破的過程啊。
    嘖嘖讚歎間，付前已經是鎖定加引爆一條龍操作，幫魔女處決了新找到的入侵者。
    而果不其然，後者隨之攤開的手裏，已經是又多了一枚仿佛剛剛撕扯下的指甲。
    叮！
    而給付前展示過後，魔女已經是直接把它彈了出去。
    如她所說，鹿車的姿態依舊急切，仿佛永不滿足。
    ……
    人頭果然還是沒有掉下來。
    處決的動作甚至連分心都算不上，全程付前的注意力都鎖定在鹿車上。
    而到底是沒有出現把人頭噴發出來，徹底完成蛻變的操作。
    直到鹿車背上盒子重新收攏，快速下落，人頭也隻是跟著一起回到了體內。
    “凝結後的樣子並不是由你決定的？”
    稍有些遺憾的付前，倒也沒有苛求對方，很快注意力放在了另一方麵。
    血淋淋的指甲雖然邪性十足，很有視覺衝擊力，但按照對魔女的了解，她應該不會無聊到專門選這樣一個造型。
    “對，我隻是捕捉到並讓它顯現。”
    魔女的回應果然不出所料。
    “那就很有趣了，為什麽是這樣一個造型，感覺總該有些寓意才對。”
    有了魔女的肯定，付前一時也是充分展開聯想。
    “說得很對，它跟這個地方的本質，確實有著一致性。”
    麵對這樣的思維活躍度，魔女看上去不僅欣賞，甚至讚同。
    當！
    說話間鹿車已經是再次開始等價交換，背上盒子緩緩突出並綻放。
    這次落地的儼然是一件金屬製品，清脆的撞擊聲中，看造型似乎是一隻熊。
    同時從魔女的反應能看出來，這第三件依舊屬於正常範疇，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在這裏呆著的那段時間，我曾經有過一些猜測……在你看來，屏障被打破後，這世界第一時間的變化應該是什麽？”
    靜靜注視著這一幕，下一刻魔女提出了一個問題。
    “丟東西吧。”
    付前完全沒有耽擱地回答。
    ……
    屏障之外的恐怖存在們，到底所為何來？
    老實說這個問題不隻是魔女這邊相關。
    早在季氏的銀霧莊園裏，見識到福音之母的侵蝕計劃，乃至猜測祂的目的，很可能是繞過某種屏障的時候，付前就已經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做反派也是需要理由的，雖然書店世界高手如雲，但福音之母處心積慮，不僅侵蝕季豐，甚至專門造就季氏黃金一代，千方百計試圖鑽進來，總不可能是為了前來切磋。
    屏障之下某些東西很有吸引力，甚至是對這些超然的上位者來說。
    而結合魔女所處的世界看，情況似乎也大同小異，除了屏障的類型有些特別。
    可惜自己現在超凡感知為零，否則還可以嚐試稍稍觀測對比一番。
    但無論如何，在付前看來，屏障破碎的第一時間，那些費盡心機想要進來的上位者們，絕不會無聊到肆意殺戮發泄情緒。
    第一反應肯定是非常務實地，去爭奪某些吸引祂們的東西。
    “說得對，某些祂們覬覦的東西才最重要……末日，世界的破碎不過是連帶的變化。”
    麵對付前的答案，魔女微微頷首讚同。
    “所以你覺得這地方的出現，可能是某些東西被取走後，所引發的負麵效應？”
    擁有自身思考的好處得到了體現，付前表示完全跟得上魔女的思路。
    “沒錯，脆弱又純粹，這地方在我看來，確實可能源於世界的某種缺失。”
    一邊認可著付前的推斷，魔女隨手再彈出一枚指甲。
    “合理的想法，單純就前麵所在的那個世界，據我所知就有一些世界之柱性質的存在，比如某個名字叫深淵的，並且還真的有人對它很感興趣。”
    付前回憶著自己的任務經曆，以及倉庫的總結內容。
    深淵是世界支柱之一，這可是任務總結裏明確提到過的。
    而所謂的感興趣人物，自然就是耀變之虹了——
    嗯？
    已經是丟出第四枚指甲的魔女，那一刻卻是沒有繼續話題，相反看著鹿車那邊，若有所思。
    那個方方正正的盒子已經是再次隆起打開，第四件物品隨之出現。
    “新東西？”
    這樣的反應，自然一下激發付前聯想。
    尤其是盒子裏掉出來的東西，本身就有點兒特別。
    纖薄半透明，那似乎是某種蟲子蛻下來的殼，造型倒是挺別致。
    “新東西。”
    魔女點點頭，表示終有所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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