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味道。
    聖地之池的爭吵被拋在身後，魔女明顯目標清晰。
    而付前手被拉住的下一刻，就意識到抵達了一個特殊所在。
    眼前的場景，不得不說似曾相識。
    具體來說，就是看不到任何場景。
    無光之夜，這種體會再熟悉不過了。
    短短時間裏，已經是第幾次見到了？
    雖然眼前的看上去似乎不是那麽穩定。
    當然不管觀感如何，付前依舊沒有急著發表看法，把時間交給魔女。
    “我們找到了。”
    並沒有太久，黑暗中魔女的聲音響起。
    重複了啟程前的一句，平和聽不出情緒。
    “是‘母親’的力量，但已經非常微弱。
    “這份黑暗在庇護著這裏，也是這地方存在的基礎，如果我取消掉的話，可能會讓這裏直接崩潰。”
    隨即給出的判斷，卻是極其肯定。
    “那就不用急著取消，並不妨礙交流不是嗎？”
    對這種情況不奇怪，付前的隨和程度也是驚人，黑暗中擺了擺手。
    “我甚至還能額外聽到有人在吼呢。”
    這話可不是亂說，就在跟魔女的交流間，他依稀能聽到無光之中，某種歇斯底裏的叫聲。
    雖然具體內容模糊不清，卻依舊極有感染力。
    “那是死星。”
    而魔女對此的點評，可以說瞬間確認了墮星一族的汗馬功勞。
    果然是前麵無論如何不從同僚身上離開的失蹤人員。
    “他應該跟霞類似，運氣不好觸及了這裏。
    “但對我們來說卻是好事，這個地方極其隱蔽，就算是像前麵那樣直接施加刺激，考慮到本身已經搖搖欲墜，我沒有絕對的把握，在它破碎前能直接捕捉到。”
    ……
    “死星兄的逃離行為，卻是幫我們標識出了這一點，讓整個過程變得順利得多。”
    對魔女的意思，付前表示完全理解，並暗歎世事之神奇。
    之前遇到霞女士的時候，還沒聽她提到四巨頭減員的事情，看這樣子死星兄大概是剛剛走失。
    如果麵對這個融合噩夢，不是選擇了更柔和的處理，先行走訪一番，而是直接像魔女剛才那樣把力量滲透出去，過大的壓力下，四巨頭的行為勢必出現比較大的變形。
    那種情況下，死星未必還會有眼前的境遇。
    而這個目前所有噩夢裏，看上去最特別的所在，將很有可能從指縫中溜走。
    “不過他的感受可能不會那麽好，雖然微弱，但庇護這裏的黑暗對於他，將遠不止視覺喪失。
    “大概率可以讓他失去任何感知，包括對自身，意誌被徹底封閉。”
    魔女嗯了一聲，繼續說了下去。
    “那前麵的反應就很能理解了，大部分人遇到這種情況，都不會放棄最後那根救命稻草的。”
    想象著魔女描述的那種情況，付前點了點頭。
    而就在談話間，叫聲竟已是悄然消失。
    “我已經把他送出去，不過未必還能完完整整恢複本來樣子。”
    果不其然是魔女出手。
    怪不得如此確定是母親的味道，很明顯這個地方對她來說，操作起來實在是得心應手。
    “我帶你看。”
    付前的手甚至再被握住，而下一刻雖然能確認黑暗還在，但眼前情景象竟是一點點變清晰。
    ……
    作為一名上位者的遺留，似乎樸素了一些？
    這是付前第一時間的感受。
    即使還不算太清晰，依舊不妨礙他感受氣質。
    黑暗籠罩下，並沒有華麗至極的超凡場麵，也看到毀天滅地的神明遺物，甚至是遺蛻。
    沒錯，這種被特別隱秘的所在，很容易想到安眠地之類的用途。
    然而漸漸清晰的畫麵裏，不管活物還是遺骸，都沒有看到一點。
    一片寂靜間，甚至不是什麽巍峨的信仰奇觀，而是看上去相當普通的木質建築。
    尺寸普通，擺設更是樸素。
    腳下這個房間裏幾乎看不到什麽東西，唯有一隻小窗，和一扇通往隔壁的門。
    “非常微弱，雖然有一定痕跡，但這裏應該不是‘母親’最後的地方。”
    專門給了一段時間供付前去感受，片刻後魔女才出聲分享。
    果然並非埋骨地嗎？
    感受被進一步證實，付前暗歎一聲。
    或許不是被人取血畫畫的命運，但那位暗月的下場，確實怎麽想都不會樂觀。
    從律法短暫回歸，而魔女直接毫無抵抗之力地被拉去作為柴火看，群星彼岸那份傑作就算不是出自暗月之手，跟祂也絕對關係匪淺。
    而屏障破碎萬物崩塌，末日來臨的那一刻，很難想象祂能不受影響。
    目前掌握暗月權柄的魔女，儼然也很有幾分篤定母親已不在，這個世界隻剩幾許殘痕。
    隻不過此刻也同樣篤定，這地方並非被悄悄隱藏起來的埋骨地——老實說有點兒像養老地。
    沒錯，就在這會兒工夫，付前已經是在魔女的引領下，一路穿過房間打開那扇門。
    而雖然樸素，看得出來建築整體的結構還是精巧的，門後元素也終於豐富一些。
    樣式古典的長桌，帶軟墊的高背椅，折迭屏風……甚至牆上其中一扇門前，還擺著一隻看上去就舒適感十足的躺椅。
    總之一望之下，似乎都能想象退休後的悠閑時光。
    無光之夜的庇護下，隱藏的竟是這樣的場景，不得不說很有反差感。
    付前一邊充分發揮著想象力，一邊跟著魔女繼續向前。
    而麵對這樣的場麵，後者並沒有吭聲，下一刻已經是來到了躺椅旁的門前。
    嘩——
    不得不說維護得還不錯，門已經是順滑地拉到一旁。
    哦？
    而後麵露出來的場景，雖然是意料之中的風格，但不得不說極有視覺衝擊力。
    從布局上看，就能知道門後正是最初房間裏那扇小窗對的位置，也是這幢建築的院落。
    而卻見其中依舊沒什麽奇觀造物同時，綠化卻是做得非常好——至少三分之二的麵積都被綠植所覆蓋，甚至從中冒出無數白瓣黃蕾的小花。
    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那一刻付前感歎一聲——跟滿月花園時同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