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偉大的恐懼化身！”

    喬爾的心髒瞬間收縮，震驚與恐懼使他血壓上升，直衝腦門，猶如挨了當頭一棒。

    他這次真的被嚇到了。

    “恐懼化身”自然說的是體內的迪亞波羅沉睡的狀態，可這位六翼智天使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喬爾不由得想起了瑟琳娜誦讀聖冊時說起過這位智天使，百目六翼，是天使中最高的位格。

    百目，代表著祂替神遍查世間，六翼，則是最純粹的信仰凝結而成。

    祂是智慧與複仇的象征，是智慧之樹與聖槍的持有者。

    剩下的名號還有一大堆，總結成一句話，就是很牛啤！

    牛啤的讓喬爾無從猜測祂是如何做到的“遍查世間”。

    加百列似乎很滿意喬爾呆住的表情，在旁邊饒有興趣的看了又看，最後，選擇了拍醒這孩子。

    “喂，要不要和我一起看場虛擬電影啊？”

    喬爾的腦子又宕機了……

    這位天使的腦回路好像不太正常？

    他在約我看電影嗎？

    智天使的行為實在是令人難以捉摸......

    加百利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雖然向喬爾提出了詢問，但他並沒有等待喬爾回答。

    猛然間，智天使百目全開，梅恩的屍體懸浮了起來。

    他像是在瀏覽什麽一樣，盯著梅恩看了幾秒後說道：

    “找到了！你想知道的應該也是這個吧！”

    錯愕間，周圍的景物全都消失了……

    喬爾、加百利，還有梅恩的屍體出現在了一間無限延展的空曠的白色房間中。

    加百利揮揮手，周圍光線越變越暗，很快，房間就變得像影片開始前、熄燈後的電影放映廳一般。

    梅恩的屍體上光芒閃爍，道道光線在空中組成了一幅以他為第一視角的全息影像。

    影像中，梅恩雙手抱著瑟琳娜的身體來到一處穹頂高聳的房間，一步步走向一座聳起半人高的祭壇。

    他將瑟琳娜平穩的放在祭壇上後，便緩慢的退到了牆角，恭敬侍立。

    瑟琳娜就這麽安靜的躺在那裏，微弱的胸口起伏代表著她還活著，可能是被迷暈或者催眠了。

    緊接著，穆克神父也走進了這個房間。

    這一次，他沒有穿那種製式的黑色神父袍，而是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袍，仔細看還能發現在長袍的袖口、下擺之類的地方有不少斑斑點點，看起來都是常年留下的血漬，現在都有些泛黃了……

    喬爾知道這隻是梅恩過去腦海中的一些影像，看到祭壇上的瑟琳娜就這麽安靜的躺在那裏，他幾乎可以預見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雖然明白此刻無法改變任何結果，但他依然控製不住的感到憤怒。

    一旁的加百列帶著微笑觀察著喬爾的一舉一動。滿臉憤怒、難以抑製暴戾之氣的喬爾似乎讓他頗為滿意，半邊身子的眼睛都在眨來眨去。

    影像中，穆克緩步走到了祭壇旁邊，從手中的小袋子裏掏出了一個又一個小東西，然後彎下腰，將它們一一擺放在祭壇周圍特定的位置上。

    隨著穆克的身形走到近前，喬爾看清了穆克在擺放的是什麽！

    是眼球……一隻隻人眼，被穆克兩個一組，分成了七組，在祭壇的周圍，擺成了七芒星的形狀！

    隨著最後一對眼球被放在了指定的位置，地麵上的一道道線路和文字騰起了神聖的金光，而光芒最盛的則是瑟琳娜身下的祭壇。

    穆克神情肅穆而又虔誠的誦讀著禱文。

    “僅敬主之唯一聖子

    “地上仆人獻祭於您

    “赤紅鮮血為酒

    “虔信之靈為蜜

    “活祭之體為餐

    “頌讚聖子之詞便是誠信之仆唇邊的果實

    “願以此奉養聖子之使者”

    ……

    ……

    不知為何，喬爾對這些禱詞發自靈魂的厭惡，每一個字對於他都是種折磨。

    緊接著，穆克從懷中取出一把銀色的匕首，雙手捧著它念念有詞，

    忽然！

    “噗”

    銀色的匕首貫穿了瑟琳娜的左手掌，釘在了祭壇上。

    他又摸出了第二把匕首，釘住了瑟琳娜的右手。

    第三把，左腳。

    第四把，右腳。

    泊泊的鮮血從四道傷口處流成了線……積滿了祭壇的表麵。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鮮血流出，祭壇上的金光越來越盛，幾乎淹沒了瑟琳娜的身形！

    “噗”

    不知什麽時候，穆克掏出了第五把匕首，雙手握著刀柄，用力的刺穿了瑟琳娜的喉嚨！

    鮮血噴灑而出，染紅了穆克的白袍。

    他一動不動的盯著已經被染成血人的瑟琳娜。

    那雙取自喬爾的眼睛裏已不再是曾經對母親的依戀。

    穆克的眼神冷酷而又平和，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仿佛他插下的那五刀，對象隻是原木、泥土這樣的無靈之物，而非活生生的人。

    這時，那吸飽了鮮血的祭壇突然噴發出耀目的金光。

    待到金光稍退，空氣中出現了七隻可愛嬰兒模樣的小天使，白色羽翼小小的一對，圍繞著祭壇不斷盤旋。

    飛了兩圈之後，這些可愛的天使漸漸向瑟琳娜的身體靠攏，似乎瑟琳娜的身體在強烈的吸引著祂們，就像……

    母親的乳汁吸引著新生的嬰兒！

    倏地，飛的最低的一隻天使張開了嘴俯衝而下！

    那嘴巴張開的程度大得離譜，嘴角幾乎扯到耳根！一眼望去，小天使的嘴巴裏布滿了層層疊疊的尖齒。

    隨著第一隻天使張嘴衝下，後麵的六隻緊隨其後，就像是大海中聞到血腥味的饑餓鯊群，撲向正在流血的獵物。

    目標就是下麵躺著的瑟琳娜……

    喬爾想動，可他卻被某種力量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他合上聚焦許久的義眼，不忍再去看那七隻天使分食瑟琳娜的慘狀……

    下唇已經被他咬破，鮮血順著嘴角滴落，可喬爾感覺不到任何肉體上的疼痛。

    所有的疼痛都來自他的心裏……

    他心底因為殺了梅恩而稍稍緩和了些許的仇恨，現在又被無限的擴大了！

    看著這樣的喬爾，加百列毫不掩飾的興奮異常!

    “這種仇恨，這個表情，勝過世間最香甜的美酒！”

    不消片刻，祭壇上連血都被七隻天使舔舐幹淨，隻留下了半隻掛著金色馬尾辮的金屬顱骨……

    此時，天空中的七隻天使已經恢複成之前天真可愛的模樣，隻有背後的羽翼大了一倍，隨著聖光褪去，祂們也消失不見。

    梅恩腦海中投影出的影像畫麵似乎被按了快進鍵，跳過了穆克神父被天使們賜福，跳過了穆克神父升職離開了這裏，去了方舟區的聖勞倫斯大教堂，還跳過了梅恩因為穆克的升遷而成為了教堂的代理神父。

    最終，畫麵轉到了他和喬爾在告解室爭鬥的場景。

    喬爾依舊閉著眼睛，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他的舌頭舔著自己嘴角的鮮血，這個時候，唯有這種鐵腥的味道才能給他帶來一絲絲安慰。

    像是個普通的觀眾一般，加百列從頭到尾仔細的欣賞著喬爾如何擊殺了梅恩。

    喬爾的手按在梅恩的頭上，後腦爆出一片血汙。

    一直看到這裏，加百列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投影。

    隻見祂轉身麵向喬爾，鋼鐵的右手按在了喬爾的肩膀上，恢弘的聲音在房間內轟鳴。

    “吾乃神之第十三使徒，聖槍朗基努斯的化身，複仇的見證者！

    “在此對你的行為做出審判！

    “以無信者之身殺死聖教神父，當湮滅魂靈！

    “以暴徒之名焚毀聖教教堂，當毀滅血肉！”

    “嗡”的一聲鳴響，加百列從虛空中拽出了一根雙尖螺旋長槍，抵在了喬爾的眉心處。

    “尊貴的恐懼化身，接受聖槍的裁決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