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114章 龍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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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清歡側首看他,語氣聽起來有些像抱不平,“你與隱王沒有交集,為什麽就這麽信不過他?”
    “聽大將軍說的。”
    “那也隻是一麵之詞,”付清歡撇了撇嘴,“兼聽則明偏信則暗,世人都說他是妖怪,那你也覺得他是妖怪了?”
    封涼搖了搖頭,“其實有的事情,你也是偏信了隱王一人。”
    付清歡吹頭看了看放在膝蓋上的手背,再無他言。
    從她出城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不知道陵安城內境況如何。
    天愈發地冷,每一個資曆深厚的北陵兵都承受過嚴寒的考驗,但這卻是他們第一次把同族視為敵人。
    陵安城的戒備等級不斷加強,皇宮內早朝早已停了,書房裏的暖爐燒的正旺,封昊軒的心卻是一片寒涼。
    宮門全部都被秦宗凱的人封了起來,外頭的臣子連個奏折都遞不進來,這幾天也隻有何源一直在左右陪著他。外頭的天色已經黑了,封昊軒也沒回寢宮。隻是讓陪讀的何源在外間睡榻,自己在裏頭睡了一晚。
    封昊軒已經多日沒有睡好,夜間聽到一點點動靜便會坐起身來,連燈都不讓熄。
    何源倒也細心,偶爾聽到封昊軒一直不停地翻著身,便會走到裏間陪他說說話,兩人舉止甚密不若君臣,更像是摯友,或是兄弟。
    這一次何源剛剛陪封昊軒說完話回到外間,便聽到一絲細小的動靜,心裏不覺一緊。如果是秦宗凱的人這個時候來,那來者多半不善、
    禦書房的大門被人打了開來,一個穿著夜行衣的高大男人走了進來,光看那雙舉世無雙的藍眸,何源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王爺。”何源躬身行了個禮。
    封隱把門重新關好,拉下蒙麵的黑巾,“皇上呢?”
    “在裏間休息。”
    封隱隨即抬腳往裏間走,封昊軒卻已經穿了中衣走了進來,見到封隱,眼波微微一動。
    “三皇叔。”
    封隱有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這個稱呼,腳步不覺微微一頓,而後上前行禮,“皇上受委屈了。”
    “無妨,反正秦宗凱現在還不敢拿我怎麽樣,”封昊軒站在原地看著他,“皇叔現在可有什麽解決的方法?”
    “臣正是為此而來,”封隱頓了頓,“王妃於十四日前親往南疆,現在應該已經帶著天策軍在北上的路上,皇上稍安勿躁。要不了多久,天策軍就會抵達陵安,救皇上於水火之中。”
    “天策軍?”封昊軒微微一愣,“那不是二皇叔的人嗎?”
    “正是,陵安出了這樣的事情,天策軍自然要發兵救援。”
    “那南疆怎麽辦。”
    “皇上放心,臣在王妃臨行前給了王妃一個錦囊,隻要王妃依臣之計,一定能找到雙全之法。”
    “此去南疆路途遙遠,三皇叔就不擔心王妃嗎?”
    “王妃足智多謀武藝不低,又是可信之人,一定能替皇上辦稱此事。”
    封昊軒聞言更是深以為奇,“沒想到王妃還有這樣的能耐。”
    “所以皇上可高枕無憂。”封隱說完往旁邊的矮凳瞥了一眼,上頭是成堆的奏折,“保重龍體,度過此關。臣不宜久留於此,先行告退。”
    封隱轉身要走,封昊軒卻又叫住了他。
    “三皇叔,”封昊軒有些猶豫道,“朕先前不該懷疑你。”
    “皇上所慮天經地義,沒有什麽應不應該的。”封隱回頭看了看他,“臣先告退。”
    書房的門再度沒打開,黑色的人影隨即沒入了黑暗。
    封昊軒沒有像封隱所說高枕無憂,而是一夜未眠,複雜的情緒一直到第二天還糾纏著他。
    何源拿著書卷在一旁站著,見封昊軒漫不經心地翻頁,眉頭不由微微一皺,“皇上若是不想看書,臣可以陪皇上去禦花園走走,聽說那裏的早梅開得極盛。”
    “朕沒什麽心思賞花。”封昊軒煩躁地把書一合,外頭的吉祥忽然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個折子。
    “皇上,這是秦大人今兒個送來的折子。”
    “朕不看!”封昊軒一揚手,麵有怒色,“他攔了其餘臣子的奏折,朕為什麽要單單看他一人寫的東西?一個叛臣,竟然還有顏麵上奏,真是可笑至極。”
    “一同放在那兒吧,”何源拿過吉祥手裏的奏折,放到了書案旁邊的一個矮凳上,上麵的奏折已經疊得頗高,看樣子有十來本,“人生不得意之時十之八九,皇上若是一直念著不順心之事,別的事情也會受到影響。不如就同臣去禦花園走走,抒發心中鬱結,再思索如何應對現今的問題吧。”
    封昊軒想了想,撐著書案站了起來,“也好,那就如你所言。”
    吉祥隨即拿了一旁掛著的大氅給他披上。
    何源立在一邊讓封昊軒先行,抬腳跟上去的時候卻被吉祥那太監扯住了袖子,隨即不動聲色地把袖子抽了回來,“大總管有何事?”
    “其實也沒什麽,”吉祥歎了口氣,“皇上雖然心思比同齡人成熟,但是畢竟歲數還小……”
    何源知道他要說什麽,“我明白。”
    “那就有勞何大人開導了。”
    何源應了一聲,加快步子追上了前麵的封昊軒。封昊軒的左右跟著八名侍衛,一半是季明禹給他的心腹,還一半是秦宗凱安插在他身邊的。
    封昊軒對於兩批人的態度可是優劣分明,但是被冷落的四人卻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臉色而改變行事。
    其實秦宗凱並沒有限製封昊軒在宮裏的行動自由,但是隨時被監視的感覺卻讓他從頭到腳都感到不痛快。
    一君一臣,一前一後,踏著石階走到禦花園中,常青的灌木叢中,遠遠就能看到早梅的芳姿,或白或紅,有的還透著嬌嫩的緋色。
    幾個園丁正拿著剪子修著枝椏,見到封昊軒進來,隨即下跪行了禮。
    封昊軒隨意地讓園丁平身,隨後走到幾株單獨被籬笆圈起來的梅花前,隻見那枝條既不朝上也不下垂,隻是曲曲折折地盤著長,上頭的白花倒不及枝條別致,不由地問了一句梅花的品種。
    “啟稟皇上,此花名為龍遊梅。因枝條扭曲宛若龍遊梅方得此名,是為梅中珍品。”
    “龍遊梅,”封昊軒抬手摸了摸那重瓣的花與曲折的枝,“好名字。”
    “臣從前在寒舍苦讀時便種了幾株梅,雖說不及宮中的珍貴,卻也俏麗可人。偶有心煩時看看院外的梅,愁緒自會消除。”何源走到他的身邊,“雪虐風號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過時自會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
    封昊軒聽他吟完詩,轉頭走到另外幾株梅花邊,“梅花高潔堅忍,朕一直知道,卻從不曾真正留意過這些在寒冬怒放的花。就好比朕空有一顆治國之心,卻無所作為。朕自幼在宮中長大,即位時短,就連微服私訪也未曾有過,一個皇帝若是不知民間疾苦,又怎能成為一個體恤百姓的仁君。”
    “皇上這個歲數能有這份心意已是難能可貴,”何源溫厚地笑了笑,看向封昊軒的眼神中帶著幾分讚許,“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其實百姓生活如何,關鍵在於臣而不在君。自古君主自稱孤家寡人,行事大多需要自身決策。但是君主多居於深宮,不知民情,所收到的消息,皆是過於臣子之手。命令發下去,辦事的也仍舊是臣子。所以臣子的品性作風,直接影響百姓的生活。”
    “你說的朕也明白,朕即位時年幼,羽翼未豐,親政以前,國事一直交予幾位重臣料理。朕知道隱王想要限製朕的權力,便借機把他關了起來,舉行親政大典。秦家手中的兵權一直是朕所忌憚的,但是又沒有合適的時機收回,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局麵同時朕還培植幾位心腹大臣,作為己用。朕重視此次秋闈,便是希望能夠選拔可以信任的人才,結果諸多人都選擇依附的權貴,全然不把這個尚未及冠的皇帝放在眼中。”封昊軒頓了頓,轉頭看向一旁的何源,“唯有何愛卿能得朕心。”
    “皇上的知遇之恩,臣沒齒難忘。”
    “既然今天是來賞花散心的,那你我就不說國事了,”封昊軒輕輕地舒了口氣,“愛卿同朕說些往事吧。”
    “臣的過去平凡無奇,不過是一個窮書生寒窗苦讀最後中舉的故事罷了。要說真有什麽經曆讓臣印象深刻,那就隻有臣與內人的那些往事了。”何源又是一笑,“皇上還要聽嗎?”
    “風花雪月也是妙事,朕當然要聽。”
    “哪有什麽風花雪月,”何源笑著搖頭,“隻不過是窮書生途經一樂坊,忽聞琴聲悠揚宛若天籟,不禁停下了步子,直到聽到琴聲停止,方才回神,卻見一白衣女子從中走出,氣質脫俗,般般入畫,便看得丟了魂,結果便被那女子的丫鬟笑話。臣轉身欲走,不料那丫鬟笑聲更大。這時那女子便叫住了臣,臣以為是她對臣有意,不料她卻說,臣的鞋底脫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