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127章 或許愛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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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時候,明月進門伺候付清歡起身,看到她眼角泛紅便以為是病狀,剛想要讓人去叫蔣大夫,付清歡卻叫住了她。
“我的眼睛沒事,不用去叫大夫,”付清歡習慣性自行下床,結果因為看不到鞋子的位置,足尖碰到地麵,便冷得她縮了縮腳。
似乎因為失去了視覺,其它的感官都變得敏感起來。
明月默默地蹲下了身子,替付清歡穿了鞋襪,然後扶著她走到梳妝台邊,替她梳理那頭柔軟的墨法,盤成一個優雅而不失活潑的發髻,隨後替她拿來外衫替她穿上,再伺候她用完了早飯。
“我先前傳回來的那件狐裘在嗎?”付清歡忽然問道。
“在,已經讓人收起來了,王爺前天讓人送來了一條紫貂的披風,聽說是宮中的貢品……”
“我要穿那條狐裘。”
明月順了她的意思,替她披上了狐裘,“王妃可是要出去?”
“讓人備車,我要進宮。”
明月微微一愣,“王妃身體還沒好……”
“我能吃能睡能走動,進趟宮又怎麽了,”付清歡將狐裘裹緊,“我不過是去找劉太妃敘敘舊,你緊張個什麽勁?”
“明月沒有,”明月纏著她往外走,“隻是昨晚下過雨,這會外頭天冷,王妃待在屋裏會暖和些。”
“心是冷的,身子又怎麽暖得起來,”付清歡冷冷一笑,“走吧,王爺若是過問起來,就說是我執意要進宮的。”
明月不好再反對,隻好讓人備了車馬,扶著付清歡上了車,“明月陪著王妃。”
付清歡輕輕“嗯”了一聲。
等到馬車停在宮門口時,外麵又下去了小雨,明月拿了提前準備好的傘,下了車扶付清歡下來,徐徐進了宮門,朝著海棠閣的方向走去。
“我記得去海棠閣的路沒這麽遠。”付清歡說道。
“回王妃,我們繞了點路。”
“為什麽?”
“因為朝雲殿被封了起來,”明月淡淡道,“長公主瘋了,皇上便下令把朝雲殿封了起來,所有人無事不得靠近朝雲殿半步,所有人經過都要繞路走。”
“瘋了?”付清歡有些詫異。
“是”,明月答道,“聽說瘋得不輕,還拿簪子紮傷了丫鬟,就連皇上去看她,她也認不得人了。”
“那王爺呢?”付清歡忽然問了這麽一句。
明月猶豫了一下,說了句“明月不知。”
“隻要王爺肯去看她,她就算病入膏肓了也能跑到門口去迎接,”付清歡本意是想諷刺王琰兩句,忽然又覺得說這些話沒有意義,“瘋了也好,瘋了就可以逃避很多事情。她比我幸運,我隻是眼瞎了,她是心瞎了。”
王琰半輩子的重心都放在封隱身上,幾乎眾叛親離,最後封隱卻害得她家破人亡。
比起自己,王琰更可憐。
明月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麽接話。
付清歡倒也沒再多說什麽,一路到了海棠閣門口,宮女見到付清歡雙目失明先是一愣,隨後進門通傳了一聲。
明月扶著付清歡一路走到殿內的桌邊坐下,付清歡便吩咐她去門口候著,明月有些猶豫,劉氏便從裏頭走了出來,不冷不熱地說了句“出去吧,這裏的人會伺候王妃。”
明月隻得應聲告退。
但是劉氏卻遣散了殿內的所有丫鬟,隨後坐到付清歡的麵前,看了看她無神的雙眼,眉頭不由微微一皺,“眼睛什麽時候看不見的?”
“回城之後,”付清歡倒也沒有露出什麽遺憾的表情來,“顏玉卿回來後有沒有來看過你。”
“有,不過我沒見他。”劉氏淡淡道,“我父親在天策軍中任職軍師,王妃前幾天可有見過他。”
“見過,”付清歡點點頭,“劉軍師人很好,也很照顧我。不止是我,顏玉卿也見過了他,而且你父親已經知道了你的情況,還是顏玉卿自己告訴他的,劉軍師為此很生氣,還把顏玉卿給打傷了。”
劉氏默了默,“我知道瞞不過去的。”
“看樣子顏玉卿這回是對你認真的,”付清歡淺淺一笑,“他那些傷可全都是留在臉上的,你也知道他那張顛倒眾生的臉,掛了彩有多可惜。”
“我和他沒有以後,”劉氏仍舊是波瀾不興的語氣,“我父親不會允許,這個世道不會允許,我自己也不會允許。”
“你們的事情我不便多說,隻要你日後不要為自己所做的決定後悔就好了。”
“我不後悔。”劉氏頓了頓,“你後悔了嗎,王妃?”
“我就算後悔,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付清歡苦笑了一下,“我來便是想問你,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付清歡明白,劉氏雖然一直深居海棠閣,看似兩耳不聞窗外事,但是宮中卻有不少她布下的眼線,有什麽風吹草動,自然也不會躲過她的視線。
“肅王進宮了,聽人說,前些天禦書房裏傳來了爭吵聲,應該是肅王為了這次的事情感到不滿。秦王兩家前些天被抄了,整個朝堂都為之震動,肅王對這件事的態度卻有些不明,他現在在東宮邊上的一個偏殿裏,好幾天都不見他出來,看樣子應該是被軟禁了。”
“軟禁,”付清歡重複了這兩個字,事態正在朝著她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那皇上呢?”
“皇上這些天就在禦書房處理事務,早朝沒有恢複,隱王應該一直都陪著他,還有那個叫做何源的伴讀,這幾天也沒有離開過。”
付清歡有些詫異,“他不過是個臣子,為什麽要日日夜夜在宮裏陪著?”
“這個我也不清楚,隻是之前秦宗凱叛變,把皇上軟禁在宮中,是那個何源一直伴君左右。”
“何源是個賢臣,”付清歡說道,“隻是叛軍既然已經被除,他應該會先回趟家,跟他妻子報個平安,沒有理由連睡都睡在宮裏。照這麽看,皇上和何源應該在被秦宗凱軟禁之後,又被封隱挾製起來了。”
“你覺得隱王是想趁機謀反?”劉氏直言不諱地問道。
“不是趁機,”付清歡低了低頭,掩過眼底的情緒,“我現在懷疑,他是蓄謀已久,或許這次的秦宗凱叛變,也是因為他。”
劉氏沒有接話,聽著付清歡繼續說下去。
“三國會晤之前,我跟他去過西營校場,他親口跟我說過,要通過端木蓮,給秦宗凱安上通敵賣國的罪名。隻是我後來一直沒有仔細去想這件事,隻當他遇到了危險,便奮不顧身地替他去了南疆,但是現在看來,我似乎是成了他這場局裏的一顆棋子。”
封隱說過,別人是棋,她是不一樣的,現在她明白了,所謂的不一樣,也隻不過是分量稍微重一些而已。
“我到南疆的時候,肅王被人下了毒,不省人事,所以軍中的事情一直都是由幾個副將和幕僚協同決定的,我一開始隻以為是秦宗凱為了拖延天策軍北上的時間,讓人提前下的手。但是現在細細想來,這件事裏疑點頗多,但是我卻一直沒有細想。”
“你不要說得這麽肯定,”劉氏聽著有些不忍心,“事情現在還沒有定論,畢竟秦宗凱提刀上殿是事實。”
“他提刀上殿是為了殺封隱,也許他一開始就看出封隱有不臣之心,便想不惜一切代價,除掉他。”
“你別這樣,”劉氏打斷了她,難得地多說了幾句話,“不要把事情想得這麽壞,也許這裏頭還有許多你我不知道的事情,皇上現在好好的,何源陪在旁邊也許也隻是因為這幾日堆積的折子太多,秦宗凱先前攔下了所有送進禦書房的奏折,皇上現在肯定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至於何源向家中報信的事情,隻要隨便找個人去說說就行了。”
付清歡頓時就有些激動,“我沒有故意把事情想這麽壞,我隻是想做好最壞的打算,到時候就不至於被失望擊潰。我心裏又何嚐不希望隱王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著想?我怎麽會希望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叛臣,還把我騙得差點丟了性命?”
劉氏不擅安慰人,隻得沉默。
付清歡的心情很快就平複了下來,她緩緩站起了身,“這件事關係到無數人的性命,我必須要弄清楚。雖說我也算不上什麽宅心仁厚的好人,但是那麽多人為了這件事而喪命,我從頭至尾都看著,函穀關外橫屍滿地,陵安城外大火燎原,我看著那麽多人在我麵前死去,我不能無動於衷。我要去找封隱把這件事問清楚,我要知道,這麽多天來,我究竟都做了些什麽。”
付清歡叫了明月進來,隨後轉身離開了海棠閣,劉氏一路跟到了宮門口,看著她裹著狐裘走遠。
或許她們都愛錯了人。
北陵難得下這麽久的雨,纏綿的冬雨讓寒意透過皮膚滲透入肌骨中。
付清歡走到了禦書房階下,也沒讓人通報,便讓明月在旁打著傘,陪著自己站在雨裏,仰望那高高在上的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