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

    有一絲虛弱和疲憊在心底浮現。

    而同時，

    時間額度全部捏碎之後，直接開啟四重結界。

    四重時間結界！

    等於跳出四重時空之外！

    如果還是不行，蔣澈將嚐試第五重時間結界，看看時間結界是否也會受到結界本身五重極限而碎裂的效果。

    是否可以在時間結界碎裂的時候，造成時空風暴！

    又是否可以給碎裂後的結界碎片折鏡之刃, 附上時空之外的屬性。

    至於生死……

    沒來得及思考這個問題。

    就算真的擔憂到了生死，他手裏也還有底牌！

    之前擊殺監控者得到的獎勵——一縷率和一縷概念！

    還有時間磨盤的底牌。

    時間磨盤未必不能將這死亡之光也拉進去磨一磨！

    於此同時，

    四重結界升騰而起。

    四重結界之上，都閃爍著星辰般的色澤。

    那是時間額度捏碎之後的銀河係模型，是一次性投入的時間額度太多，才顯現出來的星辰琉璃。

    哢嚓！

    外圍的反向折鏡之刃碎裂。

    無盡恐怖席卷過來。

    “快走！這是最後的機會！”

    邏輯程序在王颯颯的腦海中開口爆喝。

    王颯颯卻無動於衷。

    她看著眼前四重琉璃般的結界，眼中震撼無比。

    而感受著那無盡的死亡之光的威脅和恐怖，感受著仿佛隻需十分之一秒甚至更短就能徹底觸碰到的死亡。

    她微微有些明白父親曾說過的話語——生死關，不是看淡生死, 不是再也不在乎生死，而是相信你會死，以你終會離開這一切的心境，卻看待世界，看待一切。

    也怪不得……自己的心靈能力是那樣的意識空間。

    她初時還以為自己的心靈能力是掛機般的意識空間的原因，是因為她有些孤僻，是因為她想要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世界……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她心底最大的執念或者信念，從來不是什麽想要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世界或者空間。

    而是，想要將父親未完成的道路，走完！

    這就是抱丹嗎？

    這一刻，王颯颯有所明悟，但還無法真正的觸及抱丹。

    而也是同時，

    時空好像躍遷一樣，一連閃爍了三次。

    他們還能看到荒土大陸的一切，但想要靠近的時候，卻是升騰起一種隔絕的感受。

    琉璃之色的結界上, 浮現出星辰流動。

    浮現出銀河係的整體模樣。

    什麽是時間？

    時間或許本來就存在, 但人類或者說一切生命認識到時間都是通過運動來認識的。

    當地球自轉一圈，是一天，月亮繞地一圈是一月，地球公轉一圈，是一年。

    那麽，太陽圍繞銀河係核心繞一圈，又是多長的概念呢？

    答案是2.3328億年（強行湊出來的，科學的說法是2.2到2.5億年轉一圈）。

    古時規定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元，而二十元會為一紀，九十紀為一紀元。

    一紀元就等於2.3328億年。

    不謀而合！

    而銀河係的模樣又跟陰陽魚圖案完全類似。

    是否。

    古人早已接觸到銀河係層麵的東西？

    這是蔣澈在這一瞬間莫名的感悟。

    他看向四重時空之外的血月死亡之光。

    第一重時空結界隻阻擋了血月死亡之光不到一秒的時間。

    血月死亡之光即將攻擊第三重血月死亡之光的時候，蔣澈重新構建了第四重時間結界。

    血月死亡之光湧入了第三重和第四重時間結界之中。

    它的速度慢了下來。

    並開始擴散了。

    波粒二象性的光，注定是永恒存在但又是斷續存在的，注定了它是不存在的存在，也是存在的不存在。

    當它開始擴散的時候，它會在不存在中存在，而在存在之中不存在。

    這似乎是古希臘哲學家原子論德謨克利特的理論？

    難不成德謨克利特那個時候就已經洞悉了光？

    這個理論應用到光上麵，就是光擴散之後, 生物看不到感受不到了, 是一種存在中的不存在。

    可同時, 它依然存在著，隻是人類或者其他生物看不到了，所以它相對於真正的不存在，實際上還是存在的。於是在不存在中存在。

    如同人類荒土大陸之前的模式，有的人是存在者，卻似乎不存在一般，有的不存在者卻存在著……

    蔣澈微微笑著。

    任由血月死亡之光攻破了第三重時間結界，然後重新構建第三重時間結界，將之束縛在第三重和第二重時間結界之中。

    它的擴散更加嚴重了。

    嚴重到了它再也無法攻破第二重時間結界。

    既然無法攻破……

    蔣澈索性撤銷了第二重時間結界，將它放了進來，然後再度構建第二重時間結界。

    然後，撤銷第一重，再重構第一重時間結界。

    等血月死亡之光抵達身前的時候，已經是極為微弱的一縷了，其餘的，全都擴散並消失在存在中。

    伸手觸摸。

    光芒散去。

    蔣澈不敢多耽誤。

    因為他看見，那兩個監控者衝了過來，同時，天空的血月再次顫動起來。

    再來一次血月死亡之光的話，他可沒有足夠的時間額度去頂住了。

    時間磨盤！

    咕……

    呲……

    吒……

    詭異的聲音響徹。

    眼見的一切逆亂。

    土石漂浮空中，植物迅速枯萎碎裂湮滅。

    兩名監控者眼中閃過驚駭。

    而同時，

    第五重時間結界升騰，但……失敗了。

    時間額度不夠。

    甚至是時間能力的純粹性不夠。

    凸透鏡再度立功。

    “叮咚！人類蔣澈擊殺靈·監控者成功！”

    “叮咚！人類蔣澈擊殺靈·監控者成功！”

    “叮咚！獎勵人類蔣澈五轉金丹兩枚，獎勵八品渾天丹一枚，獎勵聲望400000！”

    “叮咚！檢測到靈·監控者死亡，進入進化第二幕倒計時！”

    “倒計時三天！三天內無法登陸雙月者，抹殺！”

    全人類通告再度響徹。

    靈·監控者？

    不是監控者了嗎？

    取消了一切能力，回複了不到五千年時間額度的蔣澈微微沉默起來，迅速收起丹藥而後在附近跳來跳去的收取那些碎裂的時間光團。

    王颯颯愣怔在原地。

    她腦海中的邏輯程序也陷入了極致的沉默。

    而整個荒土大陸上，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頓住了一下。

    “靈·監控者？不是監控者嗎？”

    “升級版的監控者？！”

    李玄鏡微微抬頭，看向天空的兩輪血月，三天內無法登陸雙月，則抹殺？

    真的能登陸雙月嗎？

    這月亮不是幻象？

    是真實存在的？

    那這荒土大陸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他手中捏著那隻千紙鶴，嚐試著駕著雲霧衝天而起，但衝到一千米高度的時候，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看著那血月的凸起，感受著心底的不祥預感。

    迅速下降。

    “三天內登陸月亮……”

    這不是開玩笑嗎？

    ……

    陳如海默默的看著眼前的無盡模糊的階梯。

    “三天？”

    “三天怎麽可能嘛！”

    “尤其在這階梯上麵，根本沒有什麽擊殺舊日生命的機會啊！”

    跟釣魚似的。

    空軍佬是很悲哀的。

    陳如海已經接近兩個小時沒開張了。

    別說是繼續往前，便是穩住荒人手鐲的數量，都有難度了。

    ……

    另一邊，

    xdd靠著催眠控製舊日生命，已經將階梯鋪出了將近三千級。

    但此刻，聽著全人類通告，他沉默的看著遠處。

    “這階梯似乎是沒有盡頭的。”

    法度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往上的石碑不是寫了嗎，你終須耗盡一切，也未必能看見頂峰！”

    “這頂峰，連看都看不見，何況抵達？”

    xdd微微一頓：“那該怎麽辦？”

    不能離開階梯，離開就會被血月死亡之光鎖定攻擊，可階梯又無法抵達頂峰……

    早知道當初就選擇往下走了。

    王諸葛嗬嗬一笑：“怎麽不問我？我可是王諸葛！沒有諸葛亮的多智近妖也差不了多少了。”

    xdd嗬嗬一笑：“對，跟諸葛亮相比，你就差一點。”

    王諸葛得意洋洋。

    xdd：“差個小數點！”

    王諸葛僵硬。

    但他開口道：“我觀察很久了，或許，還是有辦法的。”

    xdd看向他。

    王諸葛接著開口道：“你沒發現嗎，這些舊日生命不會被血月死亡之光攻擊的。”

    “什麽意思？”

    法度則開口道：“下邊有個人。”

    xdd迅速低頭，朝著下方的世界看去，隻見一個穿著舊日生命的軀殼，雙手雙腳都金屬化的人，在其中廝殺。

    那人正是秦嬌文，一身金屬化的心靈能力的他，比之王諸葛更早發現了這個問題，並且直接嚐試了一下。

    王諸葛斷然開口道：“就是這麽幹了！”

    “這血月死亡之光大概就是通過類似雷達監測下方生物是不是舊日生命的，對非舊日生命要求苛刻，但對舊日生命卻是沒有太多的要求。”

    “所以，隻需要我們也偽裝就好。”

    “不過，相對於偽裝……我覺得你直接控製你催眠的這幾頭怪物把我們吞進去保護起來更好，同時你還能操控這家夥繼續收集晶核。”

    “收集到足夠多的晶核之後，又回來借助階梯提升實力？”

    xdd點頭。

    舊日生命的巨鳥猛然張開大口，將他吞了下去。

    然後唷將法度和尚和王諸葛吞了下去。

    巨鳥離開階梯附近，沒有牽動血月鎖定。

    “確實可以！”

    …………

    陳靜女和鄧拓都是微微頓住了一下。

    “靈·監控者……”

    “是更高一級的監控者嗎？”

    “蔣澈的強悍有些超乎想象啊！”

    銘雅音開口道：“這不是重點吧，重點不是三天內登月嗎？能飛的章咎哥也隻能飛不到五百米高度啊！”

    “總不能現在開始造火箭？”

    鄧拓嗬嗬笑著：“不記得石碑上的文字了嗎？”

    “你隻需放逐自我，便可輕易觸及深淵。”

    張高守微微疑惑起來：“可深淵不是月亮啊！三天內要登月，不是抵達深淵。”

    鄧拓輕笑：“靜女，你的朋友，可真沒受到你絲毫的耳濡目染呢。”

    陳靜女淡淡的開口道：“石碑的文字是有意義的，否則何必將那兩段文字刻畫在那麽顯眼的地方？”

    “晶核不兌換手鐲，而是直接觸發的話，是可以出現一條通往地下的道路的。”

    “隻是，選擇了下去，固然能上去，但就再也得不到實力的提升了。”

    張高守：“這就是自我放逐的意思嗎？”

    陳靜女點頭：“不然還能怎麽自我放逐？”

    自我放逐，是躺平的加強級詞匯。

    放逐是古代將凡人流放到很遙遠偏遠的地方，而自我放逐，則是將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否定掉，然後進行一種類似發配的行為。

    而在這裏，自我放逐的意思，就是取其中放棄一切正向努力的說法。

    至於深淵……

    觸及深淵，不是掉落深淵。

    既然是觸及的深淵，那深淵就不是一般語意上的那個深淵，而是指代某種邪惡之地。

    天上那兩輪血色月亮，光是看見也能感受到邪惡了。

    張高守再度問道：“那，如果是往上邊走呢？上邊的碑文又該怎麽理解呢？”

    陳靜女看了張高守一眼。

    鄧拓則淡淡的開口道：“你終須耗盡一切，也未必能看見頂峰。從這句話來理解的話……如果選擇了往上走，將麵臨的是一個不斷朝著頂峰攀登的過程。”

    “但，這頂峰，卻又根本沒有盡頭！”

    陳靜女卻是搖頭：“有盡頭的。”

    “未必能看見，也就是有可能看見。”

    “隻是可能需要什麽特殊的條件……或許，其方法不是按照規則去往頂峰，而是打破規則，重新建立新的規則？”

    就仿佛之前不存在者在人類社會中的狀態一般，終須耗盡一切，也隻不過是繼續在陰暗之中苟活，要想看到陽光，便隻有翻天覆地！

    陳靜女看著天空有些出神。

    陳如海，你應該能明白的吧？

    這次，連小高手的能力都無法聯係到你，我幫不了你了。

    鄧拓嗬嗬一笑：“確實有盡頭的，但如果有那樣的盡頭的話，荒土大陸出現的意義是什麽？”

    應鬆年神色深沉：“這一點，又值得重新推敲了。”

    道崩則荒土出。

    那什麽是道崩？

    整個荒土大陸的出現，一開始是進化。

    第二幕依然是進化，可在第二幕的進化主題的背後，卻隱藏了一條下克上的暗線在其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