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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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
結城敢保證,在聽到他直呼閑院名字的時候,將手頭事務全部處理完畢才來麵聖的那位忠犬君眼睛裏的神采。多少有了點得意,結城靠在一旁的書架上,聽著閑院隨口問淺川黑王氏族的情況。
“總體來說全麵收斂,不靠譜的財路該斷都斷了,夜場也清空完畢。”淺川總結了一下:“毒品那邊已經有別的勢力替補上,地下賭場還在開,不過現在隻收熟客。其他的不需要擔心。”
“多出來的人分到陸運那邊。”閑院的指間點著紙質的咖啡杯:“做毒品那幫不長眼的人捅到s4那邊去。”
前麵那句話是給淺川的,後麵那句明顯就是結城的事兒。淺川鞠了一躬,然後又聽到閑院補了一句。
“不願意的人就處理掉。”
淺川停滯了一下,將頭壓得更低了一些。
前·情報販子領命之後沒像淺川一樣立刻就走,而是蹲下湊上前問了一句。
“王上也喝起咖啡了?”
“總是犯困。”閑院說:“總做噩夢。”
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讓金色的眸子下有著青黑色的痕跡存在感幾乎要刷破表。結城湊得近,所以閑院眼睛裏那一點點紅血絲也變得非常清晰。
“彌海砂不喜歡一個人待著嗎?”
“這個無所謂,”閑院拿起咖啡萬分嫌棄地看了一眼,不過還是捏著鼻子灌了一小口:“……創造出這種喝法的人應該淩遲處死。”
“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跟我說說看?”結城剛一提議,就被閑院冷下好幾度的目光盯得動彈不能。倒沒有什麽殺氣,隻是那種瞬間燃起的戒備太過明顯。
結城咳了咳,正想麻溜離開,就看到閑院坐了起來。
“陪我出去走走。”
結城也不知道閑院到底是怎麽想的。
剛剛那種姿態的下一步,結城本能地認為閑院即將生氣。本想著既然惹到了boss在boss還沒出大招時趕緊閃人以免被秒掉,但是過了兩分鍾閑院卻又跟沒事兒人一樣走在附近的公園裏。
手裏還提著兩塊今天限量供應的馬鬱蘭。
隨便找了個位置,閑院拿著勺子刮著蛋糕外層的巧克力。看了眼戳在一邊的結城,大小姐揮一揮衣袖便開始毒舌。
“戳在那裏當定海神針?”
結城剛想讚美閑院體貼,就被第二句話打消了念頭。
“站我前麵擋太陽去。”
閑院吃東西很慢,很慢很慢。結城以前覺得他王上有點像蝸牛,但閑院吃東西的時候教養,偏偏就有種說不出的貴族氣,讓結城就算不耐煩,也能看著她吃權當欣賞——不過有時候閑院會被看毛掉,指不定什麽時候餐具就會飛到臉上讓結城瞬間慘劇起來,所以結城大部分時候還是選擇老老實實看看四周。
不過近來閑院的脾氣沒以前那麽大,反倒是溫和了不少。結城本來覺得是宗像的功勞,但細想想反而是來了黑王屬地之後,閑院才變得乖巧起來。
結城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能用“乖巧”來形容閑院。
再聯想起剛剛閑院交代淺川的話,結城再度更改了自己的判斷。
絕對是乖巧中不失霸氣,霸氣中不乏理智,理智中充滿中庸的一位王者。
腦海中腦補出這麽一段話,結城差點被自己惡心死。
“綠王氏族處理得怎麽樣了。”
“都在淺川那裏關著呢跑不……誒?”結城一個沒留神,順著閑院的話答了下去:“王,呃,彌海砂怎麽知道的。”
閑院刮幹淨了蛋糕邊的巧克力,舔了舔叉子:“我討厭被比我智商低的人當成傻子。”
給閑院帶路的時候,結城還有點發懵。按照閑院的解釋,她早在來這裏的第一天就發覺到了綠王氏族的潛入,比最先發現敵人的黑王氏族還要早。之所以一直沒有說,主要還是因為想看看淺川和結城能不能從這些人嘴裏套出情報來。而與閑院期待的不相符,直到現在結城也沒透漏給閑院什麽。
“讓人失望之極。”
得到這個評價後結成玻璃心都要碎了的結城帶著自家boss,在街上繞了幾個彎後停在一個店門口。門前貼著關門告示,門把手上的灰厚厚一層,看起來一副破敗的樣子。
昔日神奈川的書店也是那樣,閑院曾經吐槽說像是用來做地下交易或者洗黑錢的地方,後來被老板吐槽說她沒見過世麵。
可是現在看,她沒說錯——不法分子的套路就是這麽簡單。
可惜沒辦法扳回一局了。
“彌海砂?”
“你的診所外麵看著也挺破的。”閑院收回視線:“怎麽都不換換概念。”
“作為不法分子的我屬於保守黨……”結城這樣為自己的老套辯護:“新潮的,就跟栗木和城之內一樣,邊吃皇糧邊挖牆腳——真是想想都覺得洋氣。”
“公務員有什麽好的。”
閑院跟著結城,鑽進樓與樓之間的羊腸小道,最後終於在某扇門邊停了下來。笑了笑,結城拿出終端,刷了一下,接著看到一個指紋識別器伸了出來。辨認過結城之後,那扇看著一碰就破的鐵門自己打開了。
“這地方不太好,我覺得女孩子還是別去的好。”
“你以為我想來。”閑院看著黑洞洞的走廊:“還不是男人不管用。”
結城一瞬間覺得自己肝疼。
看清楚來人之後,還在說笑打鬧的留守人員嘩啦啦半跪了一地,氣勢宏大到閑院都頓了一下。抬手讓他們起來,閑院在結城的手勢下進了一個一個岔道。
進了岔道後再走幾步閑院就後悔了。
黑暗潮濕的地方,還有夾雜著水汽不知從哪裏吹來的涼意,讓閑院忽然間很暴躁。
在看不見周圍的地方,閑院有種想隨手破壞掉什麽的衝動。
然後,身邊亮了起來。
“今天才知道彌海砂有走夜路的愛好。”
“把燈關上。”
結城挑挑眉,沒有問為什麽,退回去把燈關上了。
視野重新變的黑暗起來,盡在入口處能看到晦暗的光影。身處於地下的私牢本身就有違法律存在,此刻看不清楚似乎更符合它的風格。
閑院靠在牆壁上,深吸了一口氣。
這裏比地上更涼快,但卻透著一股怪異。這股怪異卻不讓閑院覺得討厭,冷颼颼的同時總感覺和它有什麽共鳴。
就是那種想揍誰一頓的衝動。
結城的腳步聲在接近,閑院終於閑閑地抬了抬眼皮,忍住不去肆意毆打族人。出乎意料的,結城拿了個蠟燭,小團溫暖的火光照明能力有限,但卻讓人看著舒服了起來。
“走鬼屋還有個手電筒呢。”黑發男人勾起嘴角:“小心腳……”下。
還沒說完,閑院就向前一歪。
結城迅速伸出手,像是拎貓咪一樣勾住了閑院的衣領。有了緩衝之後,閑院立刻找回了平衡感,在燭光下平穩地站好。
就這走路不看路的主還要滅燈……
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閑院咳了一聲,轉了轉腳腕,一副沒什麽事兒的樣子。結城覺得自己的頭疼越來越厲害,不能確定接下來那幾十米閑院是不是又要摔,最後殷勤地把手臂送了上去。
“來,王上,千萬別再摔了。”模仿著最近熱播的鄰國宮廷劇裏的太監口吻,結城心想反正也沒人聽到,幹脆惡搞一下也無妨。
而閑院勾起嘴角,最後拉住了結城的袖管。
越是臨近關押綠王氏族的房間,鐵鏽味兒兒就越發濃重。空氣中彌漫著的腥氣讓閑院很不自在,結城猜到閑院會是這個反應,站在鐵門前再確認了一遍。
“其實交給我們也隻是遲早的問題。”
閑院鬆開了結城的袖口:“開門。”
大門打開,更新鮮的血液的味道撲麵而來。閑院被這股味道包裹在其中,出乎結城意外地沒有後退。入眼的是兩個人,手腳上打著並不足以牽製他們但昭示著囚徒身份的鐐銬,而最引人矚目的,同時也是散發著鮮血味道的來源——被黑色力量刺穿的傷口。
一個人的右肋骨處幾乎見骨,皮肉被黑色力量分解到了混沌中,勉強可以看到身體上微弱的綠色光芒在緩慢地進行著自愈。另外一個人坐在那邊,咋一看沒什麽事兒,但雙腿不自然地交疊在一起。
“一個說話不怎麽好聽,正好淺川過來了,出手重了點。”結城發現閑院臉色不是特別好,解釋道:“另外一個想跑,我想了想就給了點教訓。”
閑院淺淺歎了一口氣。
“你先出去。”
閑院的出去,是指讓結城出了鐵門之後退到岔道中間,這地方足夠遠,也恰好能用其他地方的雜音幹擾到鐵門內的對話。不知道閑院是什麽時候算出這個結果的,但是閑院剛剛說了一句話。
“我討厭被比我智商低的人當成傻子。”
瞬間結城就有了一種被歧視了的錯覺。
閑院不過幾分鍾就出來了,拉開鐵門的那一刻結城移動過去,舉起蠟燭給閑院,以免她又撲倒。
“處理掉。”
結城向裏麵一看,赫然發現裏麵的兩個人都像是沒有了生命跡象。
“死了,不用看了。”閑院的聲音特別平靜:“我剛剛確認過。”
結城仔細打量著閑院,這才發現,閑院的袖子上有血。
死兩個人其實不算什麽事兒。
結城在外麵打拚這麽多年,死的人多了去了,前一秒還生龍活虎下一秒就氣絕身亡的也不是沒有,更不用說是本來就背弄得氣若遊絲的這兩個對頭的族人。
隻是閑院的表情太過鎮定,雖然結城覺得這不是閑院的手筆。
呼吸平緩自然,麵色帶著一點蒼白,就是平時,閑院那心不在焉無所事事的模樣。
“彌海砂?”
“嗯。”閑院看了他一眼:“走吧。”
結城沒有問閑院鐵門內發生的事情,就算問了也未必有結果。尤其是他現在,就算是稍微有些不同,但他想他終究跟淺川沒什麽不一樣。
重新回到地麵之後,閑院舒了一口氣,到了人少的地方,坐在長椅上看著天空。
“走不動了。”碧空如洗,萬裏無雲。閑院看起來疲倦得很:“你背我吧。”
結城一呆,想了想之後還是蹲下:“宗像室長不會有意見吧。”
閑院不語,趴在結城的背上。黑發男人彎著腰,雖然不是第一次背別人,但大多時候都是傷病員或者醉酒的同伴,此刻也有點緊張,不知道該怎麽調整。
“禮司……沒有背過我。”閑院的手臂環著結城的脖子,額頭抵在他的肩頸上:“他喜歡抱著,因為能看到我的臉。”
槽點好多簡直無處下嘴。結城眼角一抽:“宗像室長還沒給你打電話嗎?”
“誰知道。”閑院的聲音嗡嗡的:“我把他拉黑了。”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誰管他。”黑之王完全不在意:“懶得猜他想玩什麽,不過我想他大概是玩脫了。我生氣了。”
真是……
“不讓人省心對吧。”閑院似乎看出了結城在想什麽:“我從小到大就從來沒讓人省心過,也不差這一次。”似乎頗為以惹麻煩為己任般,閑院笑了一下,不過還是補充道:“不過羽張大人在的時候,我很乖。”
“同樣都是青之王,前後兩任的待遇真是……不一樣。”
“人都不一樣,待遇怎麽可能一樣。”閑院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看向身邊的街道。
“……”總覺得涉及到羽張迅,話題就會有很奇怪的走向,於是結城聰明地換了一個:“彌海砂的話,當初知道了宗像室長是青之王,是什麽感覺?”
“我覺得他會死,哭得很慘。”
被閑院的直白嚇了一跳,結城又問:“沒有別的了?”
“沒有別的了。”閑院給了回答:“因為感覺,又一個絕對不想失去的人,會被石盤弄死。”
“那……現在呢?”
閑院抬起頭:“反正我會比他先掛,這件事已經沒有考慮價值了。”
“王上說話注意點。”
“事實。”閑院不容置疑地說:“你前兩天剛跟我說,無色快要病死了。他是因為躲在深山隱居才能活這麽久的,否則按照慣例十多年前就該掛掉了。王權者的壽命按照排序依次遞減無可否認,算下加權平均數我的預期壽命是25歲……”
結城想把閑院甩出去。
不過作為一個理智的情報人員,得罪boss的下場實在有點慘不忍睹。於是結城隻是不答腔,隨閑院說她想說的。閑院很快發覺到了這點,最後無趣地戳了戳他。
“一個人自說自話很像蛇精病。”
“王上連命都不在意了,還在乎別人覺得你是蛇精病嗎。”
“……你想訓我?”
結城的太陽穴上忍無可忍地暴出青筋:“我入行將近十五年,按從業年限來說已經突破一般自由商人的上限了,但我還活著。”
閑院想說因為你找到本王當靠山了啊,但還是忍了忍繼續聽結城似乎是發自內心的說教。
“彌海砂比我聰明很多,應該會比我活得更久。”
可是我也比你強很多,強到未來的某一天,我也許沒辦法掌握住自己的力量。
不過閑院沒說話,安靜地靠在結城的背上。毛茸茸的頭發弄得黑發男人有些癢,但卻沒有辦法。說了一會兒之後,結城發現閑院根本就沒搭理他。
“……你是在報複我剛剛讓你一個人自說自話當蛇精病嗎?”
“我第一次看到你如此有保姆氣質,瞻仰一下。”
閑院聽到結城深吸一口氣,似乎正在蓄怒氣值。
“呐,結城,你殺過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九月一號口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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