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一笑秋波起_分節閱讀_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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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子淵也走了出來,神色自若,“都累了吧,早點散了吧。”說完便率先走了。
    隨憶看了眼他的背影便移開了視線。
    歡送會不歡而散。
    時光依舊流淌,隨憶和妖女卻越發沉默,三寶和何哥不敢開口,隻能默默地吃東西,不出幾日三寶的腰上就多出了一圈肉。
    她站在電子稱上尖叫一聲:“啊,我要減肥!”說完便從電子稱上跳下來,把所有零食全部扔給何哥。
    何哥笑嘻嘻地捧進懷裏。
    然後三寶便坐在電腦前製定減肥計劃,嘴裏還嘰裏咕嚕地念叨:“四月不減肥,五月徒悲傷,六月徒悲傷,七月徒悲傷,八月徒悲傷……”
    隨憶從衛生間洗漱出來就聽到三寶在念咒,這些日子第一次主動開口,“你又怎麽了?”
    三寶欣喜若狂,“阿憶,你肯說話了?我在減肥。你看網上說每個胖紙都是潛力股,瘦下來都是美女,有圖為證!”
    隨憶掃了一眼,循循善誘,“三寶,你發沒發現這些圖都有個共性。”
    三寶揪著頭發,“什麽共性?都是美女?”
    “明明是崇山峻嶺,偏偏減成了盆地,你說可不可惜?”說完,若有意似無意地掃了三寶胸前一眼。
    三寶立刻雙手護在胸前,躥到妖女和何哥跟前,“妖女、何哥,她又耍流氓!”
    妖女似乎也從低落的情緒中解脫出來,“她是為你好,免得你以後再想憑胸而論就行不通了。”
    三寶一臉哀怨,“你們都欺負我,我身上的肉都會移到你們身上的。”
    某寢室又恢複了往日的歡聲笑語。
    隨憶很久沒見過蕭子淵了,她在悵然若失的同時還有些慶幸,以後她大概也不會和蕭子淵有什麽交集了吧?幸虧及時刹住了車,雖然有些別扭,但時間久了總會習慣的。
    天氣漸漸開始熱了,當某一天,校園兩側的小道上聚集了賣書賣雜物的大四學長時,當畢業季的征兆越來越明顯的時候,隨憶的心卻忽然慌了。
    男生寢室樓。
    蕭子淵把所有的書都收拾了出來,挑了幾本有用的準備帶去國外。
    留在學校繼續讀研的林辰蹭在溫少卿身邊磨他的籃球,“你就留給我吧……”
    喬裕心不在焉地收拾著圖紙,幾年的專業課下來,真的畫了不少圖,其中還有不少妖女放在他這裏的。
    他看著圖紙上的鉛線,撫著右下角那裏的簽名,腦子裏都是他們在畫圖室的場景。他不得不承認,在建築方麵,妖女劍走偏鋒,比他這種中規中矩的更有天賦,她的作品更吸引人,和她的人一樣。
    蕭子淵拿書的時候,兩張紙翩然而落,飄到林辰腳下。
    林辰撿起來順便看了一眼,很快僵住,和蕭子淵對視了一眼。
    蕭子淵並沒表現出尷尬,看著他手裏的紙,輕描淡寫得開口,“沒用了,扔了吧。”說完,他轉頭出了寢室走到走廊上,喊了句:“我這裏有帶不走的工具書,誰想要來找我拿阿。”
    林辰不動聲色的收起來。
    蕭子淵還沒走回來,就聽到身後大批的腳步聲,“蕭師兄,給我留一本啊。”
    “我也要一本。”
    寢室裏很快堆滿了人,鬧哄哄的,林辰看著站在人群中間淡笑的蕭子淵,卻覺得他是那樣落寞索然。
    第二天,林辰約了隨憶吃午飯,其間林辰幾次欲言又止,隨憶看在眼裏,假裝沒看到,轉移著話題,“快畢業了,有什麽感覺啊?”
    林辰心不在焉,“反正還在留在這裏繼續讀研,能有什麽感覺。蕭子淵和溫少卿要出國留學,喬裕要工作了,和他們要分開了有點舍不得。”
    “對了,一直想問你,你怎麽不出去呢?”
    “我又不是學國際法的,沒必要,而且現在跟的這個老師是個大牛,我想好好跟他學幾年,前些年太浮躁根本沒學到什麽東西。”
    隨憶不動聲色地轉移著話題,誰知又被林辰拉了回來,“你以後什麽打算?”
    林辰想問的話都包含在這個問題裏,隨憶想都沒想便回答:“還是以前的打算啊,等畢業拿了執照就回家啊,我媽還等著我回家孝順呢。”
    林辰又試探著問了句:“會不會因為一些人、一些事而變?”
    隨憶看著林辰,堅定地搖頭,“不會。”
    林辰沉默片刻,“你母親身體還好嗎?”
    林辰和隨憶從小相識,問一下長輩的健康狀況本沒什麽,但自從他堂姑嫁給了隨憶的父親後,他的身份就有些尷尬,這個問題他也問不出口。
    隨憶的情緒也一下子低落下來,“不怎麽好。”
    直到一頓飯結束,兩個人依舊沉默著,林辰送隨憶回到寢室樓下,也不說再見,隻是站在那裏沉思。
    隨憶陪他站著,也不催促。
    良久之後,林辰還是把手裏的兩張準考證遞到隨憶眼前,“我一直到今天下午才知道,原來你們倆……”
    隨憶不明白他在說什麽,接過來看了幾眼便僵住。
    兩張發黃的紙,同一場考試,同一間考場,不同的座號,中間隔了九個號。隨憶看著準考證上考場的考號範圍,心裏算了一下,當時蕭子淵應該就坐在她的旁邊。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她和蕭子淵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了交集。
    隨憶被嚇了一跳,“你從哪兒弄來的?”
    “他收拾東西的時候被我看見了,說是沒用了讓我扔了,我覺得應該拿來給你看看。我看他的樣子,總覺得不忍心。”
    隨憶的火一下子冒了上來,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去,“林辰,當初是你主動跑來告訴我蕭子淵家世顯赫,前途一片光明,不是我可以高攀得上的,那麽現在又何必再跟我說這些?你不忍心看他,那你就忍心逼我?我媽媽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從我離開家的第一天就盼著早點畢業,早點回到她身邊,我已經很努力地遠離誘惑了,現在你告訴我這些,讓我怎麽辦?我是狠心扔下我媽媽,還是讓蕭子淵跟我回去?蕭子淵是什麽人啊?他本就該站在眾人中間受萬眾矚目的,他願意放棄一切,跟我回到那個小鎮裏默默無聞地過一輩子?就算他願意,我又怎麽忍心?你把這一切都推給我,我又該怎麽辦?他不是我能要得起的。既然沒結果又何必開始?即使這些都不算什麽,蕭家那種家世,會接受我嗎?會接受單親家庭嗎?”
    隨憶隻覺得手裏的兩張紙和胸前的平安符燙得她心口疼。
    林辰語塞,巧舌如簧本是他的專業,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麽向隨憶解釋,“對不起,我隻是不想再看見你始終是一個人。阿憶,你怎麽了?我從來沒見過你發火……”
    隨憶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自認為遇事不急不躁,幾乎沒有人和事可以讓她的情緒起伏得這麽劇烈,可是似乎一旦涉及到蕭子淵,她就管不住自己了。
    隨憶低著頭,“林辰,你是不是覺得我矯情?我承認我當初並沒有能夠阻止自己靠近他,我本以為靠得近了就可以看到彼此身上的缺點,他會忍受不了我,或者我會厭倦了他;誰知,越是靠近越發現他的好,直到有一天我才發現,我已經騎虎難下,沒辦法再抗拒他了。我心裏的恐慌越來越嚴重,我怕他會是第二個隨景堯。”
    林辰心裏一驚,馬上開口,“不會,蕭子淵決不會是第二個隨景堯!蕭子淵的人品我敢保證!”
    隨意苦笑了一下,“這和人品有什麽關係?隨景堯的人品不好嗎?不照樣是現在這樣的結局?愛情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可是愛情從來都不會是兩個人的事。你說隨景堯不愛我媽媽嗎?可是他們還是沒在一起。我們之間隔了那麽多東西,我何必再重蹈覆轍?”說完便轉身上樓。
    林辰愣在原地,他沒想到隨憶會看得這麽透徹。可是她卻不知道,理智是鬥不過愛情的。
    回到寢室,沒有人在,隨憶坐在桌前,緊緊地攥著手裏的準考證,微微發抖,她心底有那麽多的疑問。
    她本以為他們不過是因為林辰才有了交集,不過短短的三年時間,可是為什麽會突然有人跑來告訴她,他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相遇,而且蕭子淵還把這份證據保存至今?為什麽他從沒提起過?他到底是什麽時候認出她來的?
    本來很簡單的相遇和分離的事情,為什麽會突然間變得這麽複雜?
    就在隨憶的心緒亂成一團的時候,妖女推門進來,紅著眼睛坐到了隨憶旁邊。
    隨憶很快收拾好情緒,問:“怎麽了?”
    妖女眼裏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咬牙切齒地一抹臉,“老娘忍了一路,還是沒忍住。我去見喬裕了。”
    隨憶悄悄把兩張準考證夾進書裏,清清嗓子,若無其事地問:“你不是說這輩子再也不想看到這個男人了嗎?”
    妖女把一切都看在眼裏,不答反問:“我剛才看到林辰了,他來找你和蕭子淵有關?”
    隨憶頓了一下,點頭,“嗯。”
    妖女沉吟片刻,抬頭看著隨憶,“阿憶,雖然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快畢業了,你們這一別,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麵了。等他回來,你也畢業了,你不會留在這裏,你家那裏他也不會去。這就是我去見喬裕的原因。我今天見了他,如果這輩子再也不會見到這個男人,我也沒什麽遺憾了。阿憶,你呢?我們相識幾年,你的性子不緩不急,恬靜大氣,別人得罪了你,你總是溫柔地笑笑,從不會有半點計較。你該得到幸福,蕭子淵同樣不急不躁,閑適睿智,你們讓我覺得,你該抓住讓你幸福的這個人。”
    隨憶和妖女對視了幾秒後,慢慢低下頭。蕭子淵戲謔的笑容,蕭子淵指間的溫度,蕭子淵的圍巾,蕭子淵給她的平安符,那個起風的傍晚,蕭子淵牽著她的手從校園裏走過,蕭子淵送給她的積木,蕭子淵還對她說她的字很漂亮,她還打算有機會寫一幅字送給他……
    有機會……一句有機會讓她以為他們還有足夠多的時間,現在卻沒機會了嗎?
    突然間她開始心慌,這種感覺很陌生,蕭子淵似乎讓她安逸的生活越來越失控。
    隨憶當晚一夜無眠,第二天便請假回了家,或者可以說是逃回了家。
    坐了一夜火車,隨憶清晨到家的時候,隨母大概晨練去了沒在,她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
    隨母回來,看到她嚇了一跳,“咦,隨丫頭,你怎麽忽然回來了?”
    隨憶眼睛都沒睜,哼哼了兩聲表示聽到了。
    隨母坐到旁邊摸著她的額頭,一臉關切,“病了?”
    隨憶順勢趴到隨母懷裏,像小時候一樣撒嬌,“媽媽,我想你了。”
    隨母笑起來,拍著她的後背,“這丫頭,這是怎麽了?也不到放假的時間啊?怎麽,被學校勸退了?”
    隨憶心中的溫情一點沒剩,滿頭黑線,僵硬地攬著隨母的腰。
    隨母皺著眉想著,“你不會未婚先孕了吧?不該啊,你是學醫的,應該知道做保護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