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蟄龍在異獸戰爭之後的事情……唔，雖然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但以沐寧的記憶力，這些事情還不至於忘記。
    雨虞思雇來的那個教授對龍山族的曆史進行了很透徹的分析，如果不算誤打誤撞知道龍心泉眼的的沐寧，他們才是第一個破譯出龍山和寒霜蟄龍秘密的人。
    後來這件事結束後，龍山的秘密被雨虞思當做一件有意思的故事，在訓練無聊的時候講給了同學們聽。
    “……帝虞采納了龍山人的建議，為將死的蟄龍和其所庇護的龍山部族簽訂了契約，龍山人自願為自己和自己的子孫綁上束縛，守護蟄龍之蛋直到其出生。”
    沐寧說道，考慮到毒龍也沒沒辦話活多長時間了，他盡量長話短說，
    “……後來嘛，願意守著龍心泉眼的人越來越少，因為龍蛋即將孵化，那些疲憊的龍山人也放鬆了警惕，在兩年前，龍蛋被盜走，蟄龍幼崽在孵化後被陳氏殺死，龍山人血脈因為執行契約不力被帝虞契約重創。”
    千年之前，龍守望著那些人的祖先，千年後，人的子孫守候著龍的幼崽，本來能算是一件很美好的故事，卻最後在貪欲和陰謀中劃上悲哀的句號。
    “寒蘆死後，居然還有這一段往事……”
    毒龍說道，它作為從異獸戰爭之前活到現在的龍類，隻知道蟄龍是被誰所殺，卻不知道這件事的後續，
    “所以我沒有做錯什麽，生命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相爭相殺而存在的，隻有不擇手段，才能獲得延續的權利。”
    沐寧想了想，他不是什麽哲學家，也不會長篇大論，毒龍站在它自己的立場，經曆過龍族的衰敗，甚至於作為旁觀者經曆了人類和異獸的爭鬥，得出的這個結論沒有絲毫問題。
    隻是他剛剛想起永生之證，聯想到毒龍為了種族存續而放手一搏的原因隻是因為孤單，忽然覺得有點感慨。
    “生命綿延的盡頭是永生，種族發展的盡頭是永存，那是一直存在嗎？哪怕在某個時間，它所表現出來的樣子讓人向往，在時間的盡頭，也會被侵蝕麵目全非，熟悉卻又陌生，終究沒有永恒的東西。”
    沐寧說道，永生之證就是這樣的原理，真正永生的並非是人，而是那個被見證的瞬間，被刻在石頭上永存的，隻是那一瞬間的形象罷了。
    對於永生的定義，
    本來就是狹隘而不容置疑的，那是對死亡的恐懼而被限定的一廂情願。
    “我依舊懷念那個時候的龍族，但再也回不去了，這個遺憾便是我的動機，我沒有去想那麽深遠。”
    隻有四分之一的身體，毒龍顯然是快要活不下去了，在這個彌留之際，它願意多說一點話。
    它像是個即將走到生命盡頭的高壽老人，因為活得很久，經曆了生命的衰敗，對活著已經沒有太對執念，但數盡自己的一生，依然留下很多遺憾。
    它是個喜歡熱鬧的性子，但在它漫長的歲月裏，幾乎沒有太多和別的同類交流的機會，死後估計也是這樣……想到這裏，它本來澹然是內心也不禁有點恐懼。
    “我的意思是說，雖然沒有永恒，但也不會有東西徹底的逝去，它總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被繼承……毛毛蟲變成蝴蝶，即便已經完全變了樣子，也會有一點痕跡嘛。”
    沐寧笑著說道。
    不知不覺已經經曆過這麽多事情，大道理雖然講得漏洞百出，但也不至於詭辯，有時候也有這麽一點自豪感。
    毒龍看著他，眼神裏的孤寂好像散去了一些，它慢慢說服了自己，哪怕靈魂歸於寒冷孤寂的虛無，那也是它同伴的歸處。
    也將是它的歸宿。
    沐寧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毒龍眼裏的光慢慢暗澹，即將死去，他也要離開，毒龍畢竟是他的敵人，有興致講這麽多，也有著他的心髒繼承自寒霜蟄龍，略有感觸。
    “等一下。”
    看到沐寧要走，毒龍用微弱而緩慢的聲音說道。
    “還有什麽事嗎？”
    沐寧說道，反正毒龍也馬上要死了，他不介意滿足一下它微末的願望。
    “你說生命總不會完全消失，總會被以各種各樣的方式繼承……這番話，我勉強認可了，你繼承了寒蘆的一部分遺產，那麽也把我的拿去吧。”
    寒淵毒龍緩緩說道。
    嗯，怎麽說呢，其實我已經拿到了。
    沐寧在心裏說道，寒淵之心，這個能力還不錯，給他的元靈之心狠狠的強化了一波。
    “我知道，你也複刻了我的力量，人類的異端者真是神奇，我從你心髒的跳動裏感受到我力量的存在。”
    毒龍說道，
    “所以我要給你的東西不是那個，這是龍族的傳承，但現在幾乎已經算是獨屬於我的能力。”
    龍族的傳承？那個靠著聽著心跳就是能繞過隱秘的障礙，直接探知到一部分信息的力量？
    沐寧訝然，他對這個東西不是一點概念都沒有，當初在龍心泉眼裏，黑蛇用一種矽穀的波動繞過了西洲護照，直接凍結了他的心髒，差點把他給幹掉了。
    “我們龍族雖然衰弱，但也有強大的地方，那就是龍的心，元素心髒，附帶著可以施展秘術的傳承，這傳承並非是通過基因傳遞，而是通過‘秘血’。”
    “秘血？要是血液的話，也是基因傳承的一部分吧？”
    沐寧說道。
    “不，秘血並非是真的血液，那是一種龍族自行煉製的超凡物質，這種超凡物質沒辦法被超凡基因吸收，不能變成超凡能力的一部分，從某種程度上講，它是龍心髒裏的淤血。”
    毒龍說道，
    “我們能通過這秘血，uu看書 發動來自心髒的能力，共鳴，探知，轉化……”
    “對心髒類超凡能力來說，它是極大的加成。”
    “有這樣的東西？”
    沐寧大為驚訝，秘血……這東西是不隨者超凡基因多傳遞的超凡能力，而以他現在的眼光看，隻有永生之證和潘多拉這些守望之席的隱秘序列能做到！
    “你能量產秘血嗎？”
    沐寧說道。
    要是能量產這樣的東西，龍族也難怪曾經那麽輝煌。
    “一頭龍一生也隻能煉製一點，經過傳承積少成多的。”
    毒龍搖搖頭，
    “現在，都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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