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族群有個慣例。
    如果一頭白狼的實力達到六級掠食者的程度，它就有資格為自己取名。
    當然，這都是自願的行為，如果本狼沒有這個需求的話，也不會有狼在意。
    化湖的白狼首領就是例子，它的地位已經很特殊了，所以無需再另外起名。
    而這些離群的白狼，似乎因兩邊隔閡得久了，所以習性上有了顯著的不同。
    它們隻要掠食等級達到五級，就可以領取一個名字。
    是“領取”，不是“自取”。
    白狼是智慧生物，它們懂得簡單的數學，並天然認為“一”是最初始，最尊貴的數字。
    所以，那頭會使用紫色膿液戰鬥的白狼首領，自稱“壹”。
    之後就是按照實力順序，向下排列出二三四五六七八……
    而被徐雲書抓捕，還活著的這三隻白狼，名字是十一，十五和二十九。
    名字能叫到二十九，這說明離群白狼中，最少有二十九頭掠食等級達到五級的生物。
    不管從何種角度來看，都是極頂尖的掠食者集群了。
    它們有這樣高的掠食等級，或許是因為自然選擇的壓力。
    任何一頭被當做牲畜放牧的白狼，想要出人頭地，總會比綠洲中的白狼要狠許多。
    但更大的原因，是因為白狼首領的潛能力量。
    那種紫色膿液，既是控製狼群的利器，也是賜予它們的殺手鐧。
    隻要被賦予紫色膿液的生物，壹都能隨時隨地監察它們的情況，而擁有紫色膿液的生物，不僅身體素質會有提升，隻要將紫色膿液激發出來，就能發出一次媲美六級掠食者的攻擊。
    徐雲書回憶起在衡興集團拜神時，背後遭受的攻擊。
    當時的他並未想著試試這攻擊的強度，現在看來，如此穩妥才是正確的做法。
    如果當時真被偷襲到了，勝負還在兩可之間。
    不過，這也讓徐雲書有了疑問。
    他用爪子劃拉著沙子，向剩餘的三頭高級白狼發出意念詢問：
    “我殺了這麽多狼，那個首領……壹究竟有沒有發現？你們有沒有想過拖延時間，好等到壹回來，殺我一個猝不及防？”
    這樣的意念甫一傳出，三頭白狼登時驚慌失措，忙不迭傳來意念。
    三股意念表達的是同一個意思：
    首領其實並不關心生活在夾層中的族群，它最大的執念就是尋找到通往荒漠之外的道路。
    為了這個執念，壹可以很長時間不回此地，隻派幾隻排名靠後的高級白狼來輪班看守。
    根據三頭白狼的說辭，壹是頭很冷酷的掠食者，它對無用生物的態度隻有一種：
    去死。
    看守的時候，族群任由它們折騰，想怎麽做都無所謂，隻要能定期發現好的苗子，在下次輪崗的時候送過去就行。
    而且，首領壹的紫色膿液，並不是每頭白狼都有資格擁有。
    它隻會將膿液分給跟它一同掃蕩荒漠、探尋道路的狼群，而巢穴裏這群歪瓜裂棗——很抱歉，歧視同族的理念，就是從壹這裏發揚光大的。
    在斑駁綠洲之中鎮守的十隻高級掠食者，得到壹賜予的紫色膿液的，隻有十一而已。
    其它高級狼族在離開壹之前，體內的膿液都被剝離。
    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壹隻能通過白狼十一來觀察和了解巢穴內的情況。
    徐雲書表麵上鎮定自若，暗地裏卻捏了一把冷汗。
    他剛剛幹掉一頭白狼時，那可真是隨機選擇的。
    如果當時心念一岔，把這頭被稱作十一的狼幹掉，這會兒估計早就打草驚蛇了。
    怎麽可能還有閑情逸致，安心地收集情報呢？
    “你為什麽沒有動用膿液的力量？”
    徐雲書衝白狼十一問詢道，他對這件事比較好奇。
    夾在兩隻同族白狼間的十一磕了磕牙，稍稍有些赧然，“我怕死。”
    一個意念，讓徐雲書搞懂了這家夥的真實想法。
    壹並不關心被放牧的族群，也正因如此，它也不是很關心輪換回來，負責看守族群的高級白狼們。
    或許十天半個月才舍得往這邊投來片刻目光。
    但如果十一真動用了潛藏在體內的紫色膿液，那麽遠在天邊的首領會立刻知道這件事，明白它們遇到了勁敵。
    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裏。
    如果白狼們麵對的真是強大到它們無法戰勝的敵人，那還好說，壹雖然心裏不爽，但也不會為此懲戒它們。
    可戰勝它們的卻是同體型的族裔生物，隻要稍稍關注一眼，壹就能發現，白狼十一居然動用壹的力量，隻為擊敗同級的生物。
    這隻能說明白狼十一是個廢物。
    根據三頭白狼傳達給徐雲書的首領形象，廢物在壹的眼裏是毫無價值的。
    下場唯死而已。
    徐雲書眯起眼睛，仔細打量眼前這三隻高級白狼。
    思維推導到此處後，不管是理性還是直覺，都在隱隱提醒他一件事：
    好像……這三頭白狼，已經走到了死胡同，沒有轉圜空間了。
    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它們都不可能向那個名叫壹的首領，通報被五級同族襲殺之事。
    隻要透漏一星半點，等待它們的隻有死亡。
    換句話說，三隻智慧生物是真正願意跟他合作，並向他透露情報，以獲取活命機會的。
    並且，這種關於首領性格的情報，是三頭白狼同一時間傳入徐雲書腦海中的，天然杜絕了它們串供的可能性。
    這件事完全屬實。
    ……
    剛才那頭狼，好像白死了。
    小問題，無關緊要。
    徐雲書心中其實還有很多疑問，這些疑問會對將來行動產生很多幫助。
    “現在，我們彼此之間是透明的。”他將意識傳輸給三頭白狼，“你們成功證明不會出賣我。我也相信，如果你們活下來的話，一定會編出極好的瞎話，去蒙蔽你們首領，對嗎？”
    三頭白狼彼此看看，一秒鍾的時間都沒耽擱，直接瘋狂點頭。
    為了表達誠意，它們甚至將已經編好的瞎話直接傳輸到徐雲書的腦海中。
    大差不差，毫無想象力，但驚人的一致，且極度真實。
    三頭白狼傳輸過來的場景，完全就是徐雲書之前蒙騙它們時使用的東西。
    火紅烈馬，狼群突擊，死傷無數，烈馬重傷突圍而去。
    ……
    看來，它們想活的心情躍然於場景之中。
    徐雲書觀摩完畢白狼們的再創作，終於轉入正題。
    “很好，現在阻礙我放過你們的最大因素，就是你們能否給我更多的情報。”
    “現在說說壹的潛能限製和弱點，你們跟它這麽久，不可能完全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