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問計於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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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歌舞依然在,樓近辰揮了揮手,歌舞休散。
    分別在樓近辰與商歸安、鄧定三人身邊的女子,也都識趣的默默退了出去。
    然後關上了門,這是知道三師兄弟們有私密話要說了。
    鄧定一直有些放不開,多年未見兩位師兄,他覺得陌生了,即使美人在側,亦難消那一份隔閡,他對麵的商歸安先他一步入了門成了師兄,但入的是旁門,他並不怎麽放在心上,可現在,商歸安師兄卻已然成了一個了不起的人。
    他居然可以殺了月旁仙。
    月旁仙是什麽人,他也打聽過了,是蠻象山之中,靠自身的實力而排在第三位的弟子,蠻象山之中有兩位第四境,是江州一等一的門派,是府君的座上賓。
    這些年,他不斷的出行於海上,確實是見過不少的人物風情,以為自己有很大的長進,也曾受到過不少的誇讚,但是比起師兄商歸安來,已經相形見絀了,更不必說大師兄了。
    曾經他也有過某些念頭,想著自己是否能夠像大師兄那般,短時間之內就成就第三境,但是之後他才知道,自己不如大師兄,後麵見過許多人之後,他更明白,許多人都不如大師兄。
    而此時,第四境的人在大師兄的麵前亦不敢輕舉妄動,那些傳言纏繞的大師兄,看上去多了許多的神秘。
    但是很快又清楚,這些神秘不是因為大師兄做過什麽,而是自己沒能夠親近大師兄的原因。
    “鄧定,你這些年去了哪裏?”樓近辰突然開口問道。
    “師兄,我,這些年多行於海上,去了東海的一些島嶼之中。”鄧定說道。
    “哦,那你家中的那一位,便也是來自於東海了?”樓近辰說道。
    聽到這個,鄧定突然有一些緊張,因為他知道那位自己為妹妹尋來的師父對大師兄不敬之後,心中很是緊張。
    “師兄,良師之事,我代她向你道歉,其實良師並無惡意,她不知道師兄的身份。”鄧定說道。
    樓近辰擺了擺手。
    另一邊的商歸安卻說道:“鄧定,想必伱那個良師對於修行的道理一定造詣極深,要不然怎麽會請她做為你妹妹的啟蒙師。”
    鄧定聽了之後心口一悶,有些氣憤,卻無話可說。
    商歸安本不會說這樣的話,但是今天被那個‘良師’給氣到了,現在鄧定過來為她道歉,他仍然氣不過,所以出言譏諷。
    鄧定被氣到了,但是大師兄在這裏,他又不敢說什麽,便被悶著了。
    樓近辰再一次的擺了擺手,讓兩人不再說這個。
    “我這一次來府城之中,一來是赴府君的宴會,二為是想查查當年究竟是哪些人從泅水城之中獲得好處,是哪些人參與了獻祭儀式。”樓近辰說道。
    “師兄,你覺得參與獻祭的人在府城之中?”鄧定說道。
    “必定有,當時蕭桐的身後就是有秘靈教的人,他的肉身都是被查出有接受過秘靈獻祭,而獲得神法的痕跡。”
    “而做為被五髒神教派駐到江州的巡察使,他的身份並不低,那麽能夠驅動他來做事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
    “蕭桐在百花樓之中殺了人,卻可以直接的離去,百花樓裏的人為他抹去痕跡,並且馬上換了東家,這是有人看到蕭桐的死,怕後麵被人查出什麽來。”
    “最後鄧定你的父親,找到了關係從這個江州商會會主這裏知道了,蕭桐的仇家是來自於鮫人族,我想這其中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那後麵的人,想要師父與歸安兩人快點離開,他們不想別人把目光通過蕭桐,而焦聚到他們身上。”
    “你也許會說我今天來這裏,有些得理不饒人,或者說是仗著修為而欺負弱小。”
    “欺負人,從來都不會是我的想法,我隻是想要看看這後麵都有一些什麽人。”樓近辰說道。
    “令我意外的是,他們居然有人早早的就鋪好了路,與你家中有了人情往來,所以,你來了,這底便無法再探了。”樓近辰說道。
    “師兄,我……”
    樓近辰再一次的擺了擺手,說道:“你不必為此而感到擔憂,我們的關係都在別人的目光之中,別人有意編織的網,我們如何能夠躲得開呢。”
    商歸安突然說道:“所以這個世上才會有人居於深山之中,隻一心修道,不沾紅塵,不收弟子,不娶妻生子!”
    鄧定說道:“師兄,那我們怎麽辦!”
    “凡事不必急,等著便可,隻要有人記得那事,這事便不會了,隻要還有時間,時間會剝開一切的迷霧。”樓近辰提起劍,站起身來,朝著外麵走去。
    他喝多了酒,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微醺的感覺,有些搖晃的朝著外麵走去。
    整個樓道欄杆上竟是都圍著人,他們趴在那裏,像是在等著看一個大人物,都是些年輕的男男女女。
    原本還都在相互聊著天,當樓近辰開門出來的瞬間,立即安靜了下來,然而他們目光之下的樓近辰,他的身上像覆蓋著煙塵,被目光驚動,攪起一片煙雲。
    又似有一片光芒,那光芒並不強烈,卻又讓大家難以看清楚他。
    樓近辰走在前麵,一步步的下樓,身後是商歸安,再是鄧定。
    鄧定因為從小家裏管教的比較嚴,即使是長大了,有了一身修為,也極少在這府城之中逛這個登仙樓。
    而商歸安也是第一次,一下子被這麽多的人看著,有些不自在。
    三人走出登仙樓之後,整個樓中頓時嗡嗡響,一個個都在議論著自己看到的情況,原本大家以為是自己看不清楚,到後麵才知道,原來大家都沒有看清楚。
    “他像是一團陽光照入花叢中,不強烈,不耀眼,迷迷蒙蒙不可見……”
    ……
    蔡平出了門之後,他伸手在虛空裏一扒拉,像是拉開一層幕布一樣,他人鑽了進去,簾幕合攏,虛空起煙雲,震蕩似簾幕擺動,好一會兒之後才平息不見察。
    這是很基礎的元氣掩身法,但能夠被他用的這麽好,亦可見其是常常練習的。
    他一路隱去身形,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他住的地方有幾個地方,其中隻有一個地方,才是他真正閉關修行的地方。
    表麵上,他是一個羽化道修士,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一個真正的祭神道中的獻祭派。
    祭神道現如今是分為兩個修行派別,一種是冬之神教的那種,隻天長日久的祭祀一種‘神靈’,通過這種祭祀溝通,使得自身可以獲得類似於寄居神靈的‘家’中的感覺。
    就像是一個人投入了一個大人物的門下,成為其門客,從而可以借助於這種身份,做許多的事,這就是借勢借法。
    而蔡平並不喜歡這樣,他覺得年年月月日日虔誠的祭祀一個‘秘靈’,奉其為神,把自己當成仆人,那是一種卑賤的想法,他不想這樣。
    他隻想要法術,不想對誰侍奉,但獻祭獲得神法,注定是一條危險的路。
    這一條道路,需要將每一個‘秘靈’帶來的異化,都進行相互對衝,使之達到一個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