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殺與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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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裏的陽光和煦,書樓之中亦是光線充足。
輕微的翻書聲,外麵傳來的淡淡行人交織的聲音。
這是一個平和安定的縣城。
城中的人們安居樂業,欣欣向榮。
這似乎都是人們心中所想,所期待的。
民想安定康樂,是否為妄想?樓近辰一時竟是不知如何定義,畢竟,身在天地之間,無論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都是被天地洪流裹挾著,隻是大人物會多一些掙紮的能力罷了。
樓近辰沒有打開那書,而是走向了那個掌櫃。
“掌櫃的?這是什麽書?這個樓近辰又是什麽人?”樓近辰問道。
“樓近辰不就是你的名字嗎?你怎會不知道是什麽人?”掌櫃的奇怪的問著樓近辰。
“掌櫃的認識我?”樓近辰凝視著對方問道。
他的眼中,這個掌櫃的是一個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人。
“樓公子,你我第一次見麵,我如何會認得伱?”掌櫃的奇怪的問道,但是又很快恍然道:“你是外鄉人吧,既然是外鄉人,不如去看看我們書樓的招牌。”
於是樓近辰拿著書出門,來到街上抬頭看牌匾。
那牌匾上麵寫著“本命書樓”幾個大字。
“本命?”
樓近辰就直接站在那街上翻看起手中的書來,書中第一頁寫著:“你自一個異域國度而來,挾劍而落戶於泅水城外火靈觀中,習得采煉陰陽之法,……”
這竟是他自來到這個世界後所經曆的一切,少有人知道的私密之事竟也在上麵。
而最後的部分,則是寫著他一心為梳理江州府事,亦為平江州秘靈之亂,單人隻劍出發,過銀溪縣……,至梁縣的經過。
他皺眉,再一次的回到書樓之中,說道:“這書中內容,掌櫃的可知道有多少人看過?”
“你是第一次進來,自然是第一個看的,你是否要買下,若是不買,那便放回去,往後必有許多人看,並且樓公子往後的經曆都會出現在這書上。”
樓近辰一愣,立即想到這書是因為自己進樓之後才出現,是自己翻開了,裏麵的內容才出現,就像是一麵鏡子,將自己的過往軌跡都照了下來。
我未見此書,此書了無痕跡,我見此書,此書便書寫我之人生軌跡。
他突然想到了去某個地方旅遊,被對方拍了照,對方喊你過去看,看完之後便要你買。
不看倒也罷了,因為不看不知道,便如沒有,而看過之後,這一張照片便代表著剛剛的過去,代表著一份記憶,然而想留在身邊,卻需要花錢。
“怎麽賣?”樓近辰問道。
“一個虔誠祈禱便可獲此書。”掌櫃的說道。
“一個祈禱?”樓近辰既意外又不意外,秘靈存世,從虛妄走向真實,少不了勾勒自己存在的意義,就像白紙上做畫,需要勾勒出線條,需要上色。
而這種祈禱就是對祂存在的意義進行勾勒。
“對,隻要你誠心祈禱,此城之中的人們永遠安康快樂,此城永存。”掌櫃的說道。
“敢問,掌櫃的如何稱呼?”樓近辰問道。
“樓公子可以叫我書掌櫃。”掌櫃的說道。
“書掌櫃之願是人們心中所盼,隻是人有生老病死,若如你所願,沒有了生老病死何以稱之為人?”樓近辰問道。
“為何人一定要生死老病死?你不也修行,不也想逃脫這生老病死嗎?你可以去追尋去逃脫這種宿命,為何他們不可以?”書掌櫃說道。
樓近辰沉默了。
“更何況,他們可不是不死,也不是不老,隻是不再為此感到悲傷和痛苦罷了。”書掌櫃認真的說道。
樓近辰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這書我拿走,我的祝願,後麵再給你。”樓近辰拿著書出了書樓,在街上走著,人們生活一切正常,人們的臉上充滿了快樂。
一切井然有序,樓近辰從未在這個世界看到過如此安定快樂的城池。
他轉了一圈之後,又從入口處離開。
而他手中的那一本書在他離開之時,上麵的神異也就消失了。
樓近辰一路的來到了三圍縣,然而這一座縣城裏的人全都沒有了,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樓近辰環繞了一圈,一個人也沒有,他又找了縣城附近的人,發現十村九空,早已經搬走轉移了。
他站在那一座初初建成的‘寺’前,裏麵沒有任何秘靈存在的氣息,這一座城也沒有神秘存在。
祂已經離開了。
樓近辰繼續去下一座城,這一座城中的人倒沒有消失,但是卻沒有一個活著的,每一個都死在床上,像是在睡夢之中一睡不複起。
樓近辰認為這些人死時,魂魄皆被勾走。
他在周圍又走了一圈,縣城周圍的村鎮裏毫無生機,空空如也,隻有骸骨。
樓近辰這時才覺得,那梁縣裏麵的人還活著,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了。
又來到一個縣。
他站在縣城旁邊的一座高山的頂上,看著縣城之中的‘人’。
那些已經不可以稱之為人了,那些人一個個佝僂著身體,或在地上爬行。
他們個個麵如土色,因為他們竟以地上的泥土為食,甚至有‘人’烤泥為餅吃,有人在土餅上合上一些樹葉來吃。
這已經不再是正常人了,而是某種食土異人,亦可說是土人。
樓近辰在審視著整座城之時,城中的‘人’似乎突然之間都有了感應,齊齊的朝著樓近辰看過來。
這一刹那,樓近辰隻覺得像是有泰山壓頂,周身虛空竟是有黃塵飛揚,將他快速的包裹起來,而腳下的山也似開了口,一口便要將他吞沒。
突然隨著城中的‘人’的目光,浮現的是土元氣。
樓近辰拔出劍,挽著劍花,劍光過處,周圍的土氣竟是都化做了金芒。
土生金。
金芒映輝一片天空,隻見他的劍揮出,金芒如絲如劍,朝著城中落去。
每一道金芒都朝著一個土人落去,一個個土人身首分離,但是這些土人卻一個個抱起自己的頭,躲到一邊去,尋到一處水源處,將頸脖處沾濕之後,將自己的頭又接了回去。
他周圍的土元氣不斷的匯聚,卻又被他不斷的轉化為金元氣,化做劍氣,朝著山下的城中落去,揮斬著那些土人。
到底是劍氣分散太多,威力減弱了許多。
他在找那個‘秘靈’,隻是一時找不到,這個‘秘靈’極為小心,祂可能是城中任何一個‘土人’,也可能早已經躲在了城下的泥土裏。
樓近辰可以肯定對方一定可以遁入地下。
“你為何要殺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