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水山蹇jian)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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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勝確認扶蘇是儒家弟子,頓時有了主張,或許之前想的手段呆了。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隻是不知道,旁邊的陰嫚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會不會影響他。
    陳勝看了一眼,這兩句話,幾乎可以確定是儒家之言。
    陳勝引著兩人坐下。
    《爾雅》:善兄弟為友。
    儒家向來提倡兄弟之間要友愛。
    “兩位請坐。”
    商君不同於諸子之處,他的理想國在人道,在秦國。
    或者說法家諸子,他們的理想國,理想城,理想鄉都在人道。
    法家是和人道結合最深的學說。
    陳勝敢說,剛剛黃石公說的,諸子壓聖皇氣運,其中肯定沒有法家的人。
    一個暴秦的公子,居然喜歡儒家的學說,這是心得有多大?
    陳勝暗自吐槽。
    “儒家學說好,我也喜歡儒家學說,在禮仁書院學習的時候,也是儒家。”
    陳勝滿嘴跑火車的瞎編起來。
    反正黑冰台的主事人是他兄長,陳勝不信陳安會無聊到把他喜歡法家的事上報。
    秦國退守西域和神州的信息聯係,在巡夜人的打擊之下,應該減少很多。
    兩人開始閑聊起來。
    從《詩經》到《禮》再到《春秋》。
    陳勝也是學過,雖然他還沒有進入文道,但是基本的東西也是懂得,再加上曲意逢迎,自然是討得扶蘇連連發笑。
    顯然扶蘇平日接觸的都不是同齡人,加上父親嬴政本就是一絲不苟的嚴肅性格,頗為壓抑,雖然平日也是彬彬有禮,但是在陳勝的曲意逢迎之下,頓時有些把持不住。
    陳勝目光瞥向一旁的陰嫚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一緊。
    心知這兩人中一直不說話的陰嫚,才是做主的人。
    不過他也不打陰嫚的主意,隻要將扶蘇架住,自然可以達到目的。
    兩人說著,陳勝忽然低頭。
    扶蘇見到陳勝的眼角有淚光,不禁眉頭一皺。
    “兄長怎麽了?”
    “表弟,此番前來為兄也是頗為高興,隻是先父剛剛離世,兄長又要遭難,悲傷難以控製,讓表弟見笑了。”
    陳勝邊說邊擦拭眼角的淚珠。
    扶蘇皺眉。
    “兄長何出此言,風雨亭雖然危險,但以安表兄的實力,在裏麵存活下來應該沒有難度。”
    “表兄有所不知,安表兄可不是一般人物,我父親就評價安表兄是年輕一代的武道天驕,天資,比昔年的齊國武道天驕王孫賈一般無二。雖然現在隻是抱丹,但是他的拳在整個南方都威震一時,拳魔就是他的名聲,據說他還是抱丹初期就曾經擊殺過一位先天傳奇,表兄不必擔心。”
    扶蘇見狀,頓時安慰陳勝。
    陳勝心知不妙,他沒想到,扶蘇居然對陳安了解這麽多。
    不過,看樣子扶蘇應該對陳勝了解不多。
    也是,看陳安等人對陳勝那般隱瞞,對其他人,更應當隱瞞。
    “正是如此,我才更加擔心。”
    陳勝的淚水更多了。
    “表兄何出此言。”
    扶蘇奇怪道。
    陳勝低頭並沒有注意到陰嫚的笑容極為古怪。
    “為兄學習過一些易道,之前為兄長算過一卦。”
    陳勝輕聲說道。
    “哦。卦象如何?”
    扶蘇著急問道。
    “水山蹇卦。”
    陳勝聲音低沉。
    “居然是這一卦。”
    扶蘇心中一驚,他也是學過易道的人。
    易經,儒家諸多經典之首。
    水山蹇卦是易經第三十九卦。
    蹇。利西南,不利東北。利見大人,貞吉。
    象曰: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
    這個卦是異卦下艮上坎)相疊。坎為水,艮為山。山高水深,困難重重,人生險阻,見險而止,明哲保身,可謂智慧。蹇,跋行艱難。
    大象:前路險陷,後有高山,進退維穀,如跛者舉步維艱。
    運勢:多災多難,進退兩難,此時宜守正道,不可輕舉妄動,動反招禍。
    這一卦不是吉卦。
    扶蘇麵色一沉:“兄長何時起的卦。”
    陳勝麵色不變,他推演中知道陳安的下場,自然不懼。
    “不久之前。”
    扶蘇沉吟道:“我也通易,我來算一卦。”
    扶蘇取出龜甲開始算卦。
    連算三卦,扶蘇的臉色就沉下來了。
    “三掛居然都不是吉卦,看來安兄長此行不妙。”
    就連之前笑容很奇怪的陰嫚都是臉色發沉。
    “兄長,安表兄你有什麽辦法?”
    扶蘇沉吟著,他此行很多事情都要靠陳安,陳安千萬不能出事。
    “表弟,你們的身份我也猜到了,你們此行的目的我也猜到了,我是陳氏族長,為家族計,本不該參與到兄長的事情之中,但是父親已逝,兄長再有三長兩短叫我如何是好?”
    “所以我想了個辦法,不若由我代替大兄去如何?”
    陳勝提出了一個辦法。
    “不行。安表兄此行另有目的,不能不去。”
    扶蘇還在思考,陰嫚忽然說話。
    陳勝也不意外,果然此人出來壞事了。
    陰嫚在推演中也是關鍵人物,陳勝一直在暗中觀察他,現在見她說話也有心理準備。
    “你們來得其中一個目的是昔年的寶藏吧,我將寶藏圖給你們,你們給我一道文技隱藏如何?”
    “我隨兄長一起進去,就算不能救下兄長,我隨兄長赴死如何?”
    “不然我今天就自刎在你們麵前。”
    陳勝也不管陰嫚,拿出一把短劍。
    扶蘇和陰嫚的眼神交流。
    “大兄能做的我也能做,背後有秦國,實力強大與否並不重要。”
    “再說大兄雖強,但是論起血脈,他還沒我強,在風雨亭中我比他更容易行事。”
    陳勝一句一句地分析著。
    頓時讓兩人的心中有了一絲動搖。
    “不如問問丞相如何?”
    “不可,丞相有要事。”
    “那怎麽辦,我剛剛三卦確實都是凶卦。”
    “與其如此不如讓勝表兄去,安表兄天資奇高,不可損失在此地。”
    “勝表兄自己願意代替兄長,就成全他吧。”
    許久之後扶蘇點頭。
    “好。”
    雖然不知道現在秦國在西域怎樣,但是昔日的秦國陳勝還是知道的。
    那可是暴秦。
    自商君在秦國變法,秦國就是法家天下。
    “表弟年歲幾何?”
    “十三。”
    “修的是哪家學說?”
    “性愛儒家,兼修黃老。”
    剛剛套了兩句話,陳勝不得不對這個表弟佩服得很。
    心中有了主意,陳勝更是熱切。
    《左傳》第一篇,鄭伯克段於鄢,為了嘲諷鄭莊公,用了一個克字,原因是什麽,就是因為兄弟不友愛。
    不論是墨家,還是道家、儒家在秦國都不是主流思想。
    秦國是商君的地上理想國。
    “表弟這麽說,那陳勝也不客氣了,就以表兄弟相稱。”
    陳勝也不客氣,趁勢拉起關係。
    “表兄為何如此客氣?”
    扶蘇笑著說。
    “這才是應該的,兄弟之間,太過生分,不是聖人之道,兄友弟恭才是正道。”
    扶蘇笑嗬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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