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秋祭 第二十章 那我反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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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望自是聽到有人在敲門,但他躺在藤椅上懶得動。
    沒想到敲門者直接翻牆進來了。
    “就是他!”
    舒姑娘裝出一副很凶地模樣。
    薑望憤然道:“枉我對你抱有期待,特意把你拉到花圃,營造出那般絕佳的機會,結果終究是錯付了,如今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他甚至演了那麽精彩的一出戲。
    想想就很氣啊。
    寧十四很懵。
    這啥意思?
    抱有期待?
    營造出絕佳的機會?
    結果卻是錯付?
    他猶疑地看向舒姑娘,悄悄將其拽到一旁,低聲說道:“師妹,此人莫非對你有意?就算這般,你也不能說他是妖怪啊,難不成他對你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
    想到這裏,寧十四勃然大怒。
    若果真如此,此人便比妖怪還要可惡!
    舒姑娘愣在原地。
    沒等她解釋,寧十四就被自己的猜想衝昏了頭,直接拔劍指向薑望,“好一個登徒子,竟敢糾纏我師妹,說你是妖怪,都是對妖怪的極大侮辱,看劍!”
    薑望雖然也很懵,但看著寧十四一劍刺來,頓時喜上眉梢,“舒姑娘,是我誤會你了,原來你是給我送禮來了。”
    他根本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甚至稍微前傾,企圖讓那一劍來得更快些。
    但這樣一幕,被寧十四看在眼裏,卻及時收劍。
    “我本意隻是教訓你,你卻要陷害我,真是好惡毒的心思。”
    他當然不能隨意殺人,何況這裏是侯府,純粹的打架鬥毆跟鬧出人命相比,罪過就太大了。
    屆時惹來鎮守府衙,他又不想倚仗權勢,免不了牢獄之災,尋仙的任務便會極大拖延,但凡出了什麽意外,就很難挽回了。
    薑望急了,怎麽個事?
    他直接離開藤椅,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是妖怪啊,還糾纏你師妹,這都能忍得下去?劍已出鞘,哪有往回收的道理,是男人就來砍我!”
    寧十四反而後退了一步,謹慎道:“你別過來啊!”
    薑望煩悶道:“事已至此,我隻能主動出擊了。”
    他往前邁出一步。
    寧十四就往後退一步。
    薑望覺得這幅畫麵很怪,他看向舒姑娘,說道:“喂,咱能不能敬業點,你說我是妖怪,現在又找了幫手,目的不就是殺我麽?但你瞧瞧,這氛圍對勁麽?”
    舒姑娘終於回過神來,她很困惑,“你為何表現出很期待的樣子?你到底有什麽陰謀?”
    薑望扶額道:“我有個屁的陰謀,你們來殺我,我就站在這裏讓你們殺,就這麽簡單,很難理解麽?若你們實在覺得有問題,我反抗好不好?”
    他略有些擺爛地拾起長夜刀,隨意揮舞了兩下,說道:“我準備好了,來吧。”
    寧十四很震驚,“你莫非有病?”
    薑望淡然說道:“你真厲害,這都看出來了。”
    寧十四朝著舒姑娘說道:“師妹,我覺得你可能搞錯了,他怎會是妖怪?隻是有病而已,他糾纏與你,或許也隻是犯病了,咱不能欺負病人啊,你看他臉多白,一直在冒虛汗,要不咱幫忙找個郎中來?”
    舒姑娘:“......”
    我們不是來殺妖的麽?
    為何現在的畫麵如此詭異?
    薑望到底是不是妖怪?
    她茫然了。
    就在此時,侯府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單琦玉走在前麵。
    後麵跟著陶天師,他手裏捧著一麵銅鏡。
    隨即便是周捕頭領著一些衙役。
    轉頭看見薑望提著刀,對麵是舒姑娘和持劍的陌生男子,他們皆是一愣。
    單琦玉最先反應過來,瞬間來到薑望身旁,警惕地看向寧十四和舒姑娘,“公子,您沒事吧?”
    薑望無奈道:“我倒很想有事。”
    單琦玉不解。
    薑望把刀扔給他,看向陶天師,說道:“我突然很想讓你給我算算命......”
    話剛開口,他突然想到,這究竟算是運氣好,還是倒黴?
    這個命該往哪破?
    陶天師的情緒很糟糕,臊眉耷眼的,“我現在沒有心情,待以後再說吧。”
    周捕頭雖覺得現場氣氛怪怪的,但魍魎的問題更重要,他看向陶天師手裏捧著的銅鏡,朝薑望說道:“小侯爺,魍魎便在那銅鏡裏,陶天師不願配合,我們也不想鬧得太僵,若小侯爺有辦法解決,便再好不過了。”
    陶天師倒是沒什麽反應。
    因為他根本不認為薑望能夠解決魍魎。
    “把銅鏡拿來,你們都站遠點。”
    薑望鎮定精神,舒姑娘不靠譜,好在還有一隻妖怪。
    周捕頭從陶天師手裏奪過銅鏡,稍帶著歉意,把銅鏡遞給薑望。
    銅鏡上麵貼著一張符籙,想來是鎮壓妖怪用的。
    陶天師提醒道:“小友要慎重啊,若符籙被揭掉,魍魎便會跑出來,我可不敢保證來得及再次鎮壓妖怪,你何必蹚這渾水,萬一葬送了性命,責任誰來擔當?”
    他至今也沒想明白,薑望到底要做什麽。
    妖怪豈是好相與的。
    若真因此讓薑望丟了小命,他在渾城就混不下去了。
    原也是想拖延時間,在單琦玉找到他們時,陶天師沒有極力拒絕。
    但誰曾想到,薑望居然來真的。
    看著薑望的手已經朝著符籙而去,陶天師很是緊張,再次說道:“小友別亂來!真的很危險!”
    薑望笑道:“借你吉言。”
    陶天師都懵了。
    這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
    他當即就要衝向薑望。
    但薑望動作很快,嘶啦一聲,符籙便被直接揭掉。
    陶天師攤在地上,心想著完了。
    單琦玉已經做好隨時救主的準備。
    哪怕猜測小侯爺可能很強,可麵臨此般情況,他依舊很是擔憂。
    反倒是鎮守府衙的人最淡定。
    他們深知小侯爺打敗蔡棠古的事跡,想來對付區區魍魎,是根本不在話下的。
    薑望繼續捧著銅鏡,期待著接下來的畫麵。
    周圍的奇花異草開始搖擺。
    有風漸起。
    銅鏡在震顫著。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忽然傳來。
    銅鏡裏出現了一張恐怖地臉。
    直擊的畫麵是很驚悚的。
    薑望被嚇了一跳。
    險些把銅鏡給扔出去。
    他強裝鎮定。
    刺激還不夠,再來點。
    嗬忒!
    銅鏡裏的魍魎愣住了。
    這是個人?
    居然朝我吐痰?
    它怒了。
    張牙舞爪的便要從銅鏡裏撲出來。
    青氣瞬間籠罩薑望。
    窒息感很強烈。
    來了!
    薑望攥緊拳頭。
    直接一拳把青氣打爆。
    魍魎都傻了。
    沒等它反應過來。
    命運的後脖頸便被薑望薅住了。
    它拚命掙紮著。
    嘰哇亂叫。
    薑望給了它一個大嘴巴。
    魍魎頹了。
    妖生已經很無趣。
    怕是古往今來,再找不出第二個妖,被人類抽大嘴巴子的。
    “這怎麽可能?!”陶天師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畫麵,想他抓到這隻魍魎,可是費了極大的工夫,甚至險些丟了性命。
    怎麽在薑望這裏,就像鬧著玩一樣?
    小侯爺當真可怕。
    以周捕頭為首的鎮守府衙一眾人,皆是冒出了此般念頭。
    單琦玉如釋重負。
    他猜得沒錯,小侯爺原來是一位修士。
    像魍魎這類的妖怪,再強大的武夫也很難應付,他們寧願麵對妖怪蠃顒甚至傲因,那最起碼能摸得到打得著。
    在單琦玉這般想著的時候,卻見薑望忽然朝他招了招手。
    待得單琦玉走過去,腦袋就被薑望的手掌給摁住了。
    細細感知著那股灼熱氣流,雖然不像揉小魚腦袋時那般強烈,但確有效果。
    單琦玉很震驚。
    第四境武夫之所以能夠和洞冥修士抗衡,便是因為在此境界的武夫,已經將體魄淬煉到極致,以體魄為器,呼吸吐納,從而能凝練出一口真炁。
    這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單琦玉明顯感覺到,已經有細微的真炁在凝聚,雖然最終未能成形,可也算是有了基礎,那是靠他自己,可能這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薑望觀察著單琦玉,有些掃興。
    因為對方並沒有突破境界。
    或許是單琦玉本就比小魚境界高,是自己的力量還不夠,隻能作用於境界低的武夫?
    美好的願望就此破滅啊。
    他還想著能一鼓作氣把所有黑焰軍的境界都提升一波呢。
    揮手讓單琦玉走開,薑望把注意力再次放到魍魎的身上。
    “別那麽頹啊,振作點!”薑望給了魍魎一個大嘴巴,甚至又把它塞進了銅鏡裏。
    士可殺不可辱!
    銅鏡便是魍魎的本命物,隻要待在銅鏡裏,它受到的傷害都能瞬間恢複。
    可在它要製造幻象,襲擊薑望的時候。
    極其灼熱地氣流忽然灌注在銅鏡裏,魍魎淒厲地慘叫起來。
    就在它覺得要死的時候,灼熱氣流又離開了銅鏡。
    薑望微笑著說道:“你是有骨氣的妖,隻要殺死我,你便能自由,美好的世界就擺在眼前,千萬不要放棄,再努力嚐試一次,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魍魎氣急敗壞。
    剛要出擊,灼熱氣流再次來襲。
    如此往複。
    魍魎怕了。
    雖然我是妖,但你也不是人!
    為何我的妖生如此悲催?
    我就安穩地待在銅鏡裏,莫名其妙被一個人抓住,日夜折磨。
    好不容易重見天日,又要受此羞辱。
    世上還能找到比我更可悲的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