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就拜托李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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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長絡他們沒說什麽,此次行動,都聽鬱惜朝的。
    因為一開始就打著要動手的意思,除了鬱惜朝、蘇長絡、李神鳶、謝吾行之外,還有南椋趙守,這是搖山裏目前戰力最高的人。
    顧揖也想跟來,但修為弱一些,蘇長絡沒同意。
    鐵錘姑娘是想著照顧蕭時年,沒來湊熱鬧。
    雖然搖山裏還有以單琦玉為首的一些武夫,隻是考慮到落霞穀裏沒有武夫,不好偽裝,就都沒來。
    這次行動的人,在精不在多。
    趙守觀望了片刻,說道:“落霞穀好像幾乎沒有什麽還手之力,咱們要去幫忙的話,怕是很容易成為被圍攻的靶子。”
    李神鳶說道:“我有個更簡單的辦法。”
    趙守道:“願聞其詳。”
    李神鳶說道:“我以言出法隨,讓第一宗澡雪境以下的人都暫時失去戰鬥能力,這樣一來,你們再出手,偽裝落霞穀的修士,同他們一起反攻,就能很快扭轉局勢。”
    蘇長絡擔心道:“能行麽?”
    李神鳶笑道:“沒問題,我能說出來,自然能做到,隻是畢竟人多勢眾,他們失去戰鬥能力會有時限,過了時限就會恢複,所以你們動作要快,要讓落霞穀再提士氣。”
    鬱惜朝揖手說道:“那就拜托李姑娘了。”
    蘇長絡遲疑道:“還是悠著點啊。”
    當年初遇老師薑望,李神鳶就在,他那時候還把李神鳶當成師娘來看了,從心裏麵說,哪怕沒有蕭時年擔心更重,也肯定相對來說有頗重的情誼在。
    但李神鳶再三保證沒問題後,蘇長絡也就不說什麽了。
    他們很快作出行動計劃。
    各自做好準備。
    李神鳶施展言出法隨。
    老宗主已被雷宗主打得半死。
    落霞穀的長老死得就剩六個人了。
    落霞穀的修士,傷亡更是不計其數。
    因為全麵潰敗,已經有大量的修士開始瘋狂遁逃。
    哪怕他們很難逃得掉。
    也就在撫仙第一宗的修士一鼓作氣,準備再一輪猛攻的時候,他們神色忽變。
    轉眼就仿佛下雨一般,第一宗的修士紛紛從半空跌落,要麽本來就在地麵的,控製不住前衝的趨勢而摔倒,黃庭炁是半點提不起來,驚恐的哀嚎聲響徹。
    施長老、郎識禮這些澡雪境及以上的存在,見此一幕,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郎識禮疾呼道:“落霞穀果然藏著底牌!”
    雷宗主皺眉,看向對麵滿是血汙的已快沒了意識的老宗主,說道:“真是好手段啊,你是怎麽做到的?轉眼就讓數以千計的修士沒了力氣,莫非是尋到了什麽大陣?”
    他環顧左右,說道:“但我也沒看出來陣在何處,更無大陣啟動的痕跡。”
    老宗主沒法回答,拚盡一切,已幾乎戰到耳鳴。
    視線也變得很模糊。
    他根本無法看清現在的局麵。
    更像是出於本能的揮舞著鉞,砸向雷宗主。
    但哪怕撫仙第一宗的修士忽然就有大半的人沒了戰鬥能力,已經被打到完全破防的落霞穀修士,仍未能第一時間反擊,該逃跑的還在跑。
    施長老去探明情況。
    郎識禮轉眸,見四周混亂的場景,眉頭緊皺。
    忽然斜刺裏有人殺出。
    是鬱惜朝。
    他沒再戴著麵具。
    但也依舊沒露出真容。
    是用黑色的圍布鏈接脖領,擋住了半張臉。
    猝不及防的郎識禮雖回身擋住了攻勢,也被極大的力道撞飛出去。
    鬱惜朝壓著聲音喊道:“他們已被宗主的神通抑製,現在是我們反擊的好時候,麵對惡意構陷,宗門受辱,我們落霞穀的骨氣何在?滅了第一宗,我們就是第一!”
    話很簡單。
    或者說,本來也不需要講太多。
    隻需要讓慌亂的落霞穀修士回過神來,再重拾信念,就夠了。
    而重拾信念的辦法也很簡單。
    鬱惜朝的話音剛落。
    同樣做出偽裝的蘇長絡等人就動手了。
    簡直就是秋風掃落葉,隨隨便便出手,撫仙第一宗的修士就大片的隕落。
    那種感官是很強烈的。
    尤其是對落霞穀的修士而言。
    他們愣愣看著。
    伴著鬱惜朝又一聲‘殺!’字。
    有部分落霞穀修士動了。
    漸漸地,更多人也就動了。
    他們神情也在發生變化。
    最終變得激動以及憤然,喊殺聲從稀稀拉拉,很快就衝破天際。
    至於說,老宗主的什麽神通,此刻無關緊要。
    哪怕是僅剩的幾位落霞穀長老亦不知宗主有這麽厲害的神通,但眼前的場景誰還顧得上這些,明確了撫仙第一宗修士出了問題,反擊的時刻到了,自然要抓住機會。
    而為了確保兩敗俱傷。
    李神鳶沒有用言出法隨影響撫仙第一宗提前保留的那些力量,這些本來隻是觀戰的第一宗修士,也紛紛下場,更激烈的你來我往的戰鬥打響了。
    施長老很氣,但他轉頭就碰見了蘇長絡、謝吾行、趙守三人。
    畢竟施長老是澡雪巔峰修士,非必要,蘇長絡不會用底牌,自當要合力對付。
    雖然局勢瞬息萬變,郎識禮也僅是掃了一眼,目光就放在了鬱惜朝的身上。
    他冷笑著說道:“早有預料你們落霞穀藏著底牌,哪怕情況仍超出估算,倒也不至於讓我們慌神,因為真正讓我們忌憚的好像仍未出現,應該確實還在南部。”
    鬱惜朝沒有與他對話的意思。
    在郎識禮話音剛落,就已出劍。
    郎識禮皺眉,舉劍迎擊。
    鏗的一聲相撞。
    他隻覺手臂微僵。
    頓時眯起眼睛。
    相比剛才對方從斜刺裏殺出,這次正麵的交鋒,讓他更體會到對手所處的層麵。
    他陰沉著臉說道:“你是落霞穀請的外援吧,是這些家夥早有圖謀撫仙第一宗的位置,自身能力不夠,就想借助撫仙外的勢力?他們還真是愚不可及,引狼入室!”
    鬱惜朝仍舊不語。
    劍鋒凜冽。
    迸濺寒芒。
    郎識禮雙手持劍,怒喝一聲。
    磅礴的氣息席卷而出。
    鬱惜朝撤身疾退。
    郎識禮隨之殺了上去。
    兩人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
    仿佛勢均力敵。
    但郎識禮的心情是越打越不好。
    撫仙境內的年輕修士,能與他一較長短的確實隻有公西聞,那個品行不端無宗門願意收的林闕,勉強算半個,卻不意味著撫仙境內的水平低。
    題外話來說,撫仙第一宗都不要林闕,他的品行不端到何種地步,可見一斑。
    正經的說,郎識禮自詡除了像溫暮白、劍宗的呂青雉這一類最拔尖的天才,他絕對已經處在很高的層麵,無論是西覃裏的哪一境。
    但拋開認定了姓盧的是公西聞,此時又冒出一位年紀輕輕,卻讓他陷入苦戰的家夥,郎識禮的驕傲就感覺受到了折辱。
    他心裏的驕傲要比公西聞更盛。
    也就更不能接受挫折。
    他向來認定自己是撫仙年輕一輩的最強者。
    是整個西覃年輕一輩裏的名列前茅者。
    雖然他還沒打輸,不至於說到了崩潰的程度,但很生氣是真的。
    他的攻勢也就愈加猛烈。
    鬱惜朝則是沉著以對。
    時刻盯著郎識禮,尋找破綻能夠一擊必殺。
    而瘋狂起來的郎識禮,破綻自然就多了。
    隻是找到能直接結束戰鬥的破綻不易。
    這一架當然不能拖。
    畢竟落霞穀的老宗主很快就會撐不住。
    等撫仙第一宗的雷宗主騰出空來,不說打不打得過,反正撤身退走是很難的。
    但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心急。
    鬱惜朝對其出現的各種破綻進行試探。
    郎識禮漸漸就回過味來,冷笑道:“想攻我破綻?你是想得美!”
    破綻人人都有。
    隻看能不能隱藏破綻或防住破綻。
    以及強大到有破綻也等若無破綻。
    有了這個意識。
    郎識禮自是很快就守住了破綻。
    但鬱惜朝卻不為所動。
    對破綻的直接試探,讓對方醒悟防守,自是尋常。
    而人的下意識,當然會先防最大的破綻。
    哪怕這個破綻可能還沒有完全顯露。
    但在鬱惜朝明確著攻擊破綻的情況下,郎識禮也就會刻意防範。
    時刻都在盯著的鬱惜朝,瞬間就捕捉到了攻擊位置。
    隻是沒有即刻出手。
    他得醞釀些力量。
    要足夠讓對方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
    而另一邊。
    謝吾行的劍意相當凜冽。
    他沒有用溪河劍意,隻是普通的劍意。
    但劍之殺意的壓迫,仍給施長老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西覃不似隋境,因為西覃是在諸國之亂時才建立的,舊古的體係乃至現存的法門也多有泯滅,除了煉炁一脈,餘下的大部分是被隋國給獨享了。
    儒門在西覃是更盛一些,劍門僅劍宗一家,是完全字麵意義上的一家,也就是除了劍宗,再沒有別的劍士,意味著覃境裏出現劍士,必然來自劍宗。
    當然,是真正的劍士,而不是僅用劍作為兵器。
    這對覃人來說,已是固定思維。
    劍宗又是西覃第一宗,沒人能惹得起劍士。
    那麽除了少數人,覃境宗門裏就鮮少人與劍士動過手,隻是切磋,也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理所當然的,劍意的殺伐,很多人是抗不住的,因為就沒抗過。
    也就是施長老的境界更高,談不上扛不扛得住,猝不及防下,有些吃力是必然的。
    但相比這個,謝吾行是劍士,更讓施長老感到震驚。
    他心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劍宗。
    落霞穀與劍宗搭上了關係?
    念及此,施長老甚至覺得有些恐懼。
    如果在東籬山上第九峰,幫了姓盧的逃脫的是劍宗強者,那就不止是搭上關係這麽簡單了,因為劍宗是直接出手介入,等於是給落霞穀撐腰。
    有沒有表麵身份來撐腰,其實不那麽重要,這件事實實在在發生了才是關鍵。
    施長老一頓胡思亂想。
    麵對謝吾行、蘇長絡、趙守三人的攻勢,也就更疲於招架了。
    明明有著境界高的優勢,卻打得相當憋悶。
    而就在這時。
    有一聲慘叫傳來。
    是落霞穀的老宗主殞命在雷宗主的劍下。
    但因為四處喊殺聲,倒也沒有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落霞穀的修士們仍在衝殺。
    有小部分人回眸,驚恐於宗主的隕落。
    隻是沒等有別的反應,就被撫仙第一宗的修士給宰了。
    這場已經混亂到極致的戰役,片刻分神都得要命。
    最終導致的結果。
    是落霞穀老宗主的死,某種意義上算無聲無息,無人在意。
    因為在意的人跟著死了。
    雷宗主低眸看著墜落雪地裏很快就被大雪掩埋了一半的老宗主,沉默片刻,移開視線,眼前的場景,讓他眉頭緊皺。
    見郎識禮與鬱惜朝一戰,似乎並未落下風。
    他就又將目光轉向別處。
    然後就注意到了謝吾行。
    他心裏瞬間冒出來的想法與施長老一樣。
    但他很快就覺得不對勁。
    因為劍宗哪是想接觸就能接觸的?
    他們作為撫仙第一宗,真正的西覃裏的大宗門,都不敢說能與劍宗搭上話,落霞穀憑什麽?何況是讓劍宗出手,幫著落霞穀對付他們?
    雷宗主想著是不是劍宗的棄徒?
    因某些緣故,別說劍宗,各個宗門都有棄徒。
    有些隻是被棄,沒有說必須趕盡殺絕,有些是犯了很嚴重的事,僥幸躲藏,活了下來,實際上宗門一直在追殺。
    若是前者,雖為棄徒,隻要雙方沒有結仇,看在他原宗門的麵子上,該有些客氣也是可以有的,後者就不用講什麽客氣,幫著出手抓住或直接殺了,反而還能得些好處。
    但雷宗主想著,劍宗雖有棄徒,卻沒聽說有被劍宗下絕殺令的。
    他不太相信是正經的劍宗弟子在幫落霞穀,那麽情況就隻有劍宗棄徒了。
    沒有被下絕殺令的劍宗棄徒,別的宗門碰見,可以不客氣,也可以客氣客氣。
    畢竟這一類是屬於雖不在劍宗,但關係沒有到決裂的地步,人家在劍宗還是有相處很好的同門師兄弟的,得罪起來也很麻煩。
    真到了不得不得罪的境地,那自然沒什麽好說的。
    若是自己占理,對麵終歸是棄徒,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現很糟糕的後果。
    但有個前提,這個棄徒,以前是什麽身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