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武神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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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謫仙的大名他們自是如雷貫耳。
    世間已知的除了曹崇凜外,活得最久的人。
    曾經盛極的柳家老祖。
    西覃的國師。
    天下第一守矩修士。
    縱是神闕修士,多也不及。
    他們人再多,麵對柳謫仙,也很難有膽量往上衝。
    但柳謫仙的出現,讓得陳景淮與陳符荼對薑望的構陷,更證據確鑿。
    能夠明確的是,西覃不可能直接打到神都。
    隋覃之間能互通的路隻有奈何海。
    而跨越奈何海,能抵達的隻有苦檀,除非把苦檀打下來,才能通過歲月長河來到琅嬛或者別的境,所以苦檀是駐紮最多驍菓軍的地方。
    也因為曾經苦檀有劍神林溪知,哪怕苦檀曾氣運衰竭,人才凋零,再有奈何海相隔的緣故,才不覺得會出問題,沒有刻意增兵。
    何況表麵上還有百年契存在。
    所以隻是少數覃人來到琅嬛,是正常的。
    可無論多少人或者是誰,隻要有覃人入隋,必然第一時間傳到神都。
    但柳謫仙的到來,他們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那自然而然走得就不是奈何橋。
    也沒有被鎮守在奈何海的何郎將發現。
    而別的不談,驍菓軍是隋高祖親自組起來的,雖然第一代的都已不在了,可曆代的培養,他們大多數是死忠隋帝的。
    隴騎兵雖是在隋太宗末期,隋新帝的時期,被薑望的祖父,按著黑焰軍的規格,一手訓練出來的,對待薑望的祖父是感恩以及尊敬,但灌輸的也是忠隋的理念。
    須橢軍一開始是散兵遊勇,直至陳景淮登基,才算正式入了軍部,所以嚴格來說,須橢軍才是很徹底隻效忠陳景淮的力量,而不僅僅是大隋。
    神都鱗衛更不用提,別管他們能力怎麽樣,那都是實打實陳景淮的親軍。
    因此麵對眼前的局勢,縱然畏懼柳謫仙的大名,願降者仍是少數。
    柳謫仙其實是不願意如此大規模開殺戒的,隋覃敵對,不意味著要把隋人給殺光,而他們明明畏懼,卻仍要戰的姿態,拋開立場問題,也是值得尊敬的。
    但柳謫仙已經給了機會,也不可能因為敵方不降就罷手。
    他最多讓這些人有個痛快的死法。
    陸陸續續的仍有妖怪往這邊來。
    柳謫仙與王淳聖對視一眼,正要動手。
    陳符荼忽然從人群裏走了出來。
    無論驍菓軍或隴騎兵,都趕忙上前要護他。
    因為須橢軍在外圍,他們想護也過不去。
    而陳符荼抬手製止,他看著柳謫仙說道:“身為大隋的儲君,在此時刻,更該站在前方,我大隋的好兒郎,寧願戰死也不會投降,柳國師要動手,就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他這一番話,把兵士們感動的不行。
    更拚命的護他。
    柳謫仙隻是默默看著陳符荼,他以為陳符荼不該是蠢貨,這個時候籠絡人心的代價可能會死,就算落得個好名聲,但人死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而明知這一點的陳符荼仍是站了出來,就算有籠絡人心的想法,其勇氣也值得嘉獎,或者說,他確實抱著寧死的信念。
    再想到西覃的那幾個皇子,柳謫仙得承認,陳符荼是個人物。
    就在這時,天上的驚雷響徹的更密集了。
    柳謫仙眉頭緊蹙。
    既猜測無盡虛空裏的有可能是曹崇凜與裴靜石,他的心思就很難不往這邊溜走。
    他朝著王淳聖說道:“這裏交給你了。”
    王淳聖瞬間就意識到他想幹嘛,趕忙說道:“來前你才答應陛下,絕不因為曹崇凜而貿然行動,何必在此時此刻多此一舉呢?”
    柳謫仙說道:“換作別的,我會信守承諾,但曹崇凜的事,恕我實在忍不住。”
    他話落,就直接破碎虛空而去。
    王淳聖很無奈。
    事已至此,他也攔不住柳謫仙。
    就把目標放在了陳符荼以及隋三軍的身上。
    而驍菓軍把陳符荼給團團圍住,保護起來,隴騎兵策馬就殺向了王淳聖。
    看似以多欺少,實則可能是一邊倒的戰役就此打響。
    神都裏。
    陳景淮出了皇宮,要往武神祠去。
    武神祠裏的武夫,終究還是隋人,也早已紛紛加入了戰場。
    所以此刻的武神祠很空蕩。
    楊硯雖被薑望所傷,但不算重傷,他很快就找到了張止境閉關的空間,遁入其中,李凡夫一路殺過來,仍是慢了一步,可也借著楊硯撕裂的空間跟了上去。
    張止境的閉關之地,是個開辟的小空間。
    小魚的修行已到緊要關頭。
    張止境目前也幫不到什麽忙。
    所以他就在一旁守著。
    順便恢複自己的傷勢。
    在與曹樸鬱的一戰裏,說是傷到或者消耗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也為不過。
    若非薑望及時出手救治,張止境就死了。
    因為傷得重,恢複起來自然也麻煩。
    尤其在下濁之炁出現的時候,他又有出手,後來時刻教小魚修行,沒有多少的時間顧及自己,致使當下隻恢複了三四成的力量。
    但此地有第三個人出現,他還是很快察覺到。
    張止境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正是楊硯。
    他皺眉說道:“你怎麽來了我閉關的地方?”
    楊硯說道:“外麵出事了,眼下神都需要張武神的幫助。”
    張止境輕笑道:“神都裏能出什麽事?你解決不了,國師還解決不了?”
    楊硯說道:“很湊巧,神都裏的大物隻有我們兩個。”
    張止境蹙眉說道:“敵人是誰?就算又有凶神從涇渭之地出來,也殺不到神都吧,按理說,漠章也不會這麽快複蘇,哪怕是西覃打過來,也不能這麽快吧。”
    楊硯說道:“是薑望勾結了西覃,直接在神都裏鬧事,我們並未設防,為今之計,隻有張武神才能解決這場危機。”
    張止境沉默了片刻,忽然嗬笑一聲,“以我現在的狀態能幫什麽忙?何況薑望還能把神都給掀了?他要真的勾結了西覃,西覃來幾個大物,多個我有何用?”
    楊硯看了眼不遠處的小魚,說道:“張武神隻需同意讓我帶走她,或者你願意出手更好,我可以保證,你的徒弟不會出事,目的隻是讓薑望投降。”
    張止境的神色一變,他站起身說道:“我一生習武,雖創了武神祠,可實際的徒弟,隻有小魚一個,小魚的武夫資質絕頂,有望成為世間最年輕的陸地神仙。”
    “我對她寄予厚望,把能教的都教給了她,說把她當我親女兒看待也不為過。”
    楊硯輕輕皺眉說道:“我明白,所以才保證不會讓她出事,張武神不放心也可以跟著一塊,我更清楚你徒弟與薑望的關係,因此隻是想讓薑望投降。”
    張止境說道:“你既然清楚,就該知道,小魚不可能成為針對薑望的刀,她萬一為了讓薑望不被威脅,傷害了自己,你讓我如何接受?”
    楊硯說道:“這樣的情況是能夠防止的,畢竟你我二人的實力,還保不了她麽?她就算想傷害自己也做不到,等此事了了,陛下會親自向你和她做出補償。”
    張止境說道:“就算她不能傷害自己,可心裏的傷害,是你我護不住的,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會受到傷害,那麽我就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楊硯吐出口氣,說道:“何必如此呢。”
    張止境說道:“你最好哪來的回哪去。”
    楊硯認真說道:“張武神,我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薑望這個人必須得死。”
    張止境笑道:“所以實際目的還是想讓薑望死啊,那對小魚的傷害隻會更大,我身為隋人,理應守衛神都,但我身為老師,更得守護自己的徒弟。”
    “我最多不介入此事,你們打你們的,你也別來打擾我。”
    楊硯的話裏話外都證明了薑望在占上風。
    所以張止境也不會擔心薑望。
    同時,他亦不覺得薑望能掀翻整個神都。
    那這件事的結果就是既定的。
    無非是過程裏會有些甚至很多倒黴蛋沒了性命,當下的情況,張止境也隻能忽略,因為誰都沒有小魚更重要。
    他算是對楊硯給出了最好的解決方案。
    但這肯定不是楊硯想要的。
    既然張止境的態度擺在這裏。
    那就隻能做最壞的打算。
    強行的帶走小魚。
    楊硯歎了口氣說道:“我隻能先說抱歉了,保證你徒弟不出事依舊作數,但薑望得殺,人我得帶走。”
    張止境眯眼說道:“軟的不行,就要來硬的了?你是覺得我傷勢未愈,便拿你沒招了?楊硯,你閉關那麽多年,我還真的很好奇,你現在有多大的能耐。”
    楊硯說道:“我也是沒辦法才做此決定,張武神,那就請賜教了。”
    張止境攥起拳頭,他脾氣這麽好,廢話這麽多,的確就是因為傷勢未愈,否則楊硯一句話出來,他直接就上去捶了,張某人何時講過道理?純是拳頭說話。
    而此刻真的動手,他更不會怕事。
    除非楊硯把他打死,否則別想帶走小魚。
    他甚至主動出擊。
    恢複了三四成的力量,那也是大物的層麵。
    拳出間,爆發出極強的勁氣。
    周圍的空氣劈裏啪啦炸響。
    雖然張止境的力量大不如前,但楊硯也不想與武夫對拳。
    他撤身後退,劍出鞘。
    揚手便是一團烈焰自劍尖甩了出去。
    張止境不退不避,拳勁一往無前,崩散了烈焰。
    但楊硯的目標位置已改變。
    他繞到了張止境的身後,抬劍就刺。
    張止境愣是以當下的體魄抗住,反手就抓住了楊硯的手腕。
    楊硯的神色一凜,暗想不愧是張止境,明明狀態很差,居然還是這般難纏。
    他行炁掙脫了張止境的手,飛身後撤的同時,揚劍就是劍氣如雨點砸落,盡數落在了張止境的身上,整個空間轟隆巨響,震顫不已。
    楊硯不由分說的掠向了小魚。
    然而傷痕累累的張止境硬生生衝了出來,更爆發出極快的速度,眼看就追上楊硯,楊硯隻能反手再次揮出一劍,張止境舉拳狠砸,直接把對方的劍給砸落。
    楊硯頓時吃了一驚。
    他身影一閃,就避開了張止境的攻擊路線,伸手召回了自己的劍。
    張止境一腳踏地,止住身形,隨即倒回,隔空一拳砸出,迫使楊硯再躲。
    沒有片刻停歇,張止境再次出拳。
    楊硯的臉一沉,說道:“我不想與你撕破臉,更不想再讓你傷勢加重,以致損了根基,可你若玩命的話,也別怪我出全力了。”
    張止境很直接說道:“少囉嗦!”
    楊硯吐出一口氣。
    身上霎時湧現極為磅礴的氣焰。
    讓得襲來的張止境被瞬間轟飛回去。
    張止境在半空調轉身形,艱難落地,又往後退了幾步,終究沒忍住一口血吐出。
    楊硯提劍走了過去,說道:“為了杜絕你再來幹擾我,我隻能先讓你睡過去了。”
    他舉起了手裏的劍。
    然後斜刺裏殺出一把劍。
    是李凡夫在偷襲。
    但楊硯的反應很快,一掌把麵前的張止境擊飛,轉手又攔住了李凡夫的劍。
    他眯起眼睛說道:“山澤的首領,素有聽聞,今日總算見著了。”
    有烏啼城主的事在前,他潛意識覺得山澤的這個神秘首領,也有可能會是大物。
    所以楊硯沒有掉以輕心,瞬間予以反擊。
    李凡夫回劍抵擋。
    他麵具下的臉已是咬牙切齒,很是猙獰。
    畢竟也是很接近大物的人,尤其楊硯有傷,所以李凡夫沒有即刻敗退。
    但隻是撐了數息,就無力的倒飛出去。
    楊硯見此,還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原來是我高估你了。”
    他懶得再搭理對方,瞧見張止境沒爬起來,就徑直走向了小魚。
    李凡夫卻顫顫悠悠先站了起來。
    他仰頭長出了一口氣。
    握緊手裏的劍。
    麵具上有氣息流竄。
    很快如煙的氣息就覆蓋了他的腦袋。
    楊硯頓足,回眸看向他。
    煙霧裏陡然閃爍一雙眼眸。
    李凡夫的身子前傾,啪的一聲如電聲響,就已瞬間掠至楊硯的麵前。
    楊硯舉劍。
    鏗的一聲。
    兩把劍就碰在了一起。
    楊硯很是意外說道:“你的力量居然增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