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奪舍重生
字數:8880 加入書籤
隋人們齊呼隋高祖的聲浪在神都內外回蕩,經久不散。
隨後又有拜見隋太宗、隋新帝的聲音。
而在陳景淮的上方,三帝的身姿也大放光芒,耀眼奪目。
但他們顯然隻是氣運的衍化成像。
若有意識的話,隋高祖、隋太宗不說,隋新帝是肯定先拍死陳景淮這個孽子。
所以長公主沒有跪拜。
而躲在神都某處的林荒原,動了想掠奪氣運的念頭。
別管是不是祖宗降臨。
他的確從隋高祖的身上感覺到了極為可怕的力量。
隋太宗的力量也不弱。
隋新帝則差了點。
他不僅是想,真的很快去那麽做了。
很可惜,以失敗告終。
林荒原隻能表示遺憾。
他已經煉化了王淳聖的七成力量,剩下的三成已在掠奪的時候流逝,所以等於是煉化完成,但直接破陣離開的動靜會很大,因此他唯有繼續潛藏。
而山澤的人也沒有為此停下攻勢。
隻能說,城外的妖怪被隋高祖的氣息鎮壓,暫時消停。
在某條街上狹路相逢的徐懷璧與燕瞰,各自揮散了手底下的人。
他們四目相對,沉寂了良久。
無論周圍打得多亂,都仿佛與他們無關。
徐懷璧忽然說道:“從在邳城的時候,我就在想,直至此刻,我才想明白。”
燕瞰很平靜看著他。
徐懷璧執劍在手,說道:“雖然你長著燕瞰的臉,甚至可能就是燕瞰,但內在卻不然,我能想到的,會在邳城有那樣的作為,隻有褚春秋。”
他眯起眼睛,繼續說道:“可我沒想明白,褚春秋已經死了,而且應該很徹底。”
燕瞰攥了攥手裏的劍,嗬笑一聲,說道:“你想的沒錯,我就是褚春秋。”
徐懷璧說道:“所以你是奪舍重生了?你的真性在當時並沒有完全泯滅?”
燕瞰說道:“並非如此,我在當時的確死得很徹底,隻是有先見之明的在神都裏留了一道神魂,在我的老恩師,國師大人的手裏。”
徐懷璧皺眉說道:“隻有完整的真性才能奪舍重生,僅是一道神魂,如何做到?”
燕瞰說道:“我也不懂,在苦檀被你們殺死的時候,國師就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並喚醒了我的這一道神魂,又經過一段時間的蘊養,才重新擁有的意識。”
徐懷璧想著國師曹崇凜的手段竟是如此逆天?
褚春秋一直稱呼曹崇凜為老師,但曹崇凜從未承認過,現在看來,曹崇凜能為褚春秋做到這個地步,是不是真的師徒關係也不重要了。
那徐懷璧就不得不想當年的青玄署首尊候選一事,曹崇凜是否有插手的問題。
燕瞰或者說褚春秋,接著道:“但國師並沒有說能讓我奪舍重生。”
徐懷璧好奇問道:“那你又是如何奪舍燕瞰的?他是你唯一的子嗣,你居然如此心狠,以他的命換你自己的命。”
褚春秋的臉色一沉,他深吸一口氣,說道:“這並非我所願,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否則我就隻能是一道神魂,什麽也做不了,那太痛苦了。”
徐懷璧說道:“少給自己找些理由了,這很虛偽,若不是成了無根之人,你又哪會在意燕瞰,而真正的涉及到自己,你僅是故作猶豫的還是選擇自己罷了。”
褚春秋當然不會承認這種事。
他在重新擁有意識的時候,就請求國師能讓他奪舍重生。
但因為不具備完整的真性,這件事很難。
國師對此一推再推。
甚至再之後,國師去忙別的事,就幾乎把他給遺忘了。
哪怕國師府裏還有人,但他隻是一道神魂,哪都去不了,除了國師,也沒人知道他的存在,別說奪舍重生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可他一直想著要報複回去,哪會甘心就這麽孤獨的待著。
算是機緣巧合。
國師府裏有人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那個人就是林荒原。
但因為林荒原被困著,其實與他的狀況也並無二致。
可林荒原的意識能夠脫離封困。
所以就與褚春秋對上了話。
並沒有見到林荒原的意識,更何況他隻是一道神魂,不可能被附身,因此也僅是以為有人傳聲給他,不會想到別的。
林荒原在得知他的訴求後,很認真給出了建議。
“我有辦法讓你哪怕隻是一道神魂,也能奪舍重生,但被奪舍的目標有限製。”
其實林荒原哪懂得什麽奪舍,因為在他的世界,根本沒有這種東西,隻是畢竟他有意識附身的能力,想來也差不多,能理解是什麽流程。
而且他這番話,並沒有撒謊。
隻是有類似奪舍的法門,且是頭一回對別人這麽做,肯定不能想怎麽來怎麽來。
“要讓被奪舍的目標與你的神魂或者說血脈很高度契合,若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失敗的概率就會很高,甚至你的神魂也會因此崩散。”
聞聽此言的褚春秋,第一個就想到了燕瞰。
他也確實猶豫了。
“就沒有別的辦法麽?”
林荒原回答道:“目前隻有這個辦法,除非你有耐心等待我找到別的辦法,但是什麽時候就不一定了,而且成功後,你的修為也能變得更強,將脫胎換骨,無需再重新修行。”
這一句話,很大的吸引了褚春秋。
他要報複徐懷璧以及李凡夫,正常的奪舍,就算有基礎,也得花費不短的時間才能恢複自己的力量,遑論比以前更強。
他腦海裏天人打架,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尤其想到,借著燕瞰的身軀重生,他自身的問題也能被解決,他的香火就還能延續,可謂好處多多,何況燕瞰依舊算換個方式活著,沒有比這更好的結果了。
於是乎,確定了目標,林荒原的意識就牽引著褚春秋的神魂,到了青玄署。
燕瞰自是毫無抵抗之力。
他最後的意識隻是聽到褚春秋的聲音,在不斷的道歉,然後那個聲音又逐漸變得瘋狂,將他蠶食殆盡。
至此,褚春秋就以燕瞰的身份獲得了重生。
修為也漲到僅次於大物的層麵。
雖然褚春秋的修為在澡雪巔峰裏也已經是名列前茅,但還沒到頂尖的程度,隻看修為沒有太多的差距,可實際戰力差著不少。
根據林荒原的說法,隻要他再多給自己一點時間,修為還能再往上升,不過褚春秋忍不住了,他必須第一時間去報複,是覺得現在的力量就足夠了。
林荒原對待此事還真的沒有過多的想法甚至什麽陰謀詭計。
是在與褚春秋的初步對話後,對奪舍這件事生起了些興趣。
算是正好拿著褚春秋、燕瞰來實驗一番。
因此倒也再給了褚春秋一些幫助。
就是褚春秋能封鎖整個邳城的手段。
但這個過程裏,褚春秋一直都不知道是誰在幫他。
他也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國師府裏,還是別的地方。
畢竟他始終沒見著人,隻是聽見聲音。
自邳城回來後,他有準備把這個人找出來。
卻很快就被陳景淮給召入宮。
緊接著就發生了現在的事。
他有把自己的情況告知陳景淮。
算是除了幫他的人以外,第二個知道他目前情況的。
已經意識死去的燕瞰自然不算在內。
他懶得爭辯是非對錯。
今日,不管再發生任何事,他都得殺了徐懷璧。
了結這樁積累已久的恩怨。
褚春秋執劍在手,看著對麵的徐懷璧說道:“你最該好好想想自己的下場,曾經的我,你便不是對手,更何況現在的我。”
徐懷璧說道:“你不會以為,我蒙塵的問題至今都還沒有解決吧。”
褚春秋眉頭一皺,隨即冷笑道:“就算你解決了蒙塵的問題又能怎麽樣,最多也不過恢複以前的實力,但今時已不同往日,最巔峰時期的你也不是現在我的對手。”
徐懷璧沉著臉說道:“上次不算親手殺你,畢竟有人幫忙,這次就當是彌補遺憾,輸贏對我來說不重要,隻要能殺死你,怎麽都行。”
褚春秋一劍遞出,氣浪翻卷著如瀑襲向徐懷璧,同時說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徐懷璧吐出口氣。
他的蒙塵問題能被解決,是在邳城的時候,得益薑望。
是因為薑望的仙人撫頂,雖然他不懂得這些。
甚至薑望也沒有刻意去解決這個問題。
但轉入神闕境後,仙人撫頂的能力確實更強了。
在治愈徐懷璧傷勢的時候,順便就把他的舊疾也給解決了。
徐懷璧想重新恢複原本就屬於他的力量,自然不是多難的事情。
甚至這麽多年的厚積薄發,讓他的修為更進了一步。
隻是要打破桎梏,成為世間新的大物,就很有難度了。
歸根結底,也是因為時間不夠。
蒙塵的問題得以解決再到神都開打,他能穩固現有的力量,已是難得。
徐懷璧疾掠而出,揮劍斬斷了氣浪,身子如陀螺般鑽出,直襲褚春秋的麵門。
褚春秋當即一劍橫掃。
劍氣若彎月斬向了徐懷璧。
但徐懷璧的劍很快就把彎月劍氣絞碎。
雖自身氣勢減弱,也是依舊朝著褚春秋殺去。
而沒有想到這個結果的褚春秋吃了一驚。
他隻能先行避讓。
徐懷璧一劍斬空,落地後,甩手就把手裏的劍擲了出去。
褚春秋也才剛站穩。
他唯有抬劍攔截。
徐懷璧擲出的劍擊中褚春秋的劍身,瞬間又彈飛。
但徐懷璧已一個箭步掠上前,伸手抓住劍柄,又狠狠朝著下方的褚春秋斬落。
褚春秋隻能接著抬劍格擋。
鏗的一聲鳴響。
璀璨的劍火,迸濺而出。
伴著徐懷璧揮劍的方向流竄。
呈現出極為驚豔的畫麵。
但下一刻,褚春秋就擰劍反壓住了徐懷璧的劍身,連帶著將其一起甩了出去。
徐懷璧翻身落地,踉蹌著退了幾步才站穩。
褚春秋說道:“我還真小覷你了,不僅解決了蒙塵的問題,還比以前最巔峰的時候更強了,可你也就到此為止了。”
他一掌推出,伴著天上響起一記悶雷,自掌心呼嘯而出的炁,便攜裹著雷霆,狠狠拍向了對麵的徐懷璧。
徐懷璧往後撤了一步。
擰身以劍尖點地,猛地斬出。
便劃出了一串的星火,在半空中很快又凝聚成火蛇,張開了血盆大口,就要直接把雷球給吞噬,但最終結果是兩敗俱傷,一起崩散。
轟然一聲,整條街都被炸成廢墟。
而兩人的身影又從煙霧裏衝出。
他們的劍相接。
隨即對拳。
往後撤出,各自鞭腿。
再飛身掠走,繞了半圈,以更快的速度,又狠狠撞在了一塊。
霎時間,砰鏗的聲響連綿不絕。
就像夜空裏綻放出煙花,身影難以捕捉,隻有聲響以及交手時的璀璨光芒。
某一刻,褚春秋撤出了距離。
伸手一招。
便是轟隆一聲雷響。
無盡的閃電,盡數落在其手上。
轉眼,雷霆就遍及了整個夜空。
隨著褚春秋指尖揮落的方向,如雷幕整個砸落,又如箭矢,精準定位到徐懷璧。
見此畫麵的徐懷璧,神色也是驟然一變。
他轉身就跑。
雷幕如影隨形。
電弧在瞬間分散開來,更快的掠過徐懷璧,又往回收,仿若一張網,把徐懷璧整個團團圍困,讓其逃無可逃,避無可避。
徐懷璧隻能全力迎擊。
他爆發出極為磅礴的氣焰。
直衝天際。
然後朝著四麵八方散開。
阻擋也從四麵八方而來的雷霆。
真正對抗,徐懷璧更意識到他先前的第一感覺沒有錯。
隻可惜還是晚了半步,沒能逃出褚春秋的攻擊範圍。
他竭盡全力也仍是覺得很勉強。
褚春秋凶神的眼眸死死盯著雷幕裏的徐懷璧,伸出的手,猛地握拳。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神都都在震顫。
旁邊街上正在廝殺的人,無論敵我,皆被殃及池魚。
因為神都的大陣同樣也起到了防護作用,所以破壞的範圍沒有更大的蔓延,但所到之處,無論人或事物,即刻湮滅。
瞬息間,周圍好幾條街,就空無一物。
成了一片焦土。
唯剩懸在半空的褚春秋,以及半跪在地的徐懷璧。
而徐懷璧的身上,更是升騰著如霧靄般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