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掃地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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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陀再次釋放了一些功德之力。
    而遠在婆娑的某個菩提寺裏。
    正拿著掃帚的某個僧人,輕輕抬眸,眼睛裏綻出一閃而逝的金光。
    隻是隨即祂眼眸裏就浮現出一抹掙紮,很快又變得堅定,甚至整張臉都猙獰起來,可在下一瞬,祂的麵容忽然僵住。
    這個菩提寺的僧人都在前寺忙碌,所以周圍沒什麽人。
    但在不遠處,不知什麽時候站著一道身影。
    而且是讓人一眼就心驚的人物。
    西覃的大物之一,建立了菩提寺的人,空樹僧。
    他雙手合十,往前走了幾步,竟是朝著那位掃地的僧人行禮,“好久不見。”
    那個僧人沉著臉,默然不語。
    祂想不到空樹僧為何能找到自己,而且此來又究竟何意?
    祂下意識想催動力量又忍住了。
    因為擔心被佛陀注意到。
    而空樹僧又往前走了幾步,直接開門見山說道:“那些功德是被你盜走的吧?”
    那個僧人的臉色驟變。
    空樹僧說道:“別緊張,我來此並無惡意。”
    那個僧人沉默了片刻,嘶啞著聲音說道:“你是很多年裏,祂收的第一個凡人弟子,你與祂的故事雖有虛構,我也知道哪些是真,所以憑什麽信你無惡意?”
    空樹僧看著祂說道:“那你肯定不知道另一個故事。”
    那個僧人有些不解。
    空樹僧又仿佛很頑皮說道:“但我不會告訴你這個故事。”
    那個僧人不免有些氣結,說道:“那我就更不可能信你了。”
    空樹僧說道:“你隻能信我,因為你現在的狀態不佳,也打不過我,我想做什麽,又何須在這裏廢話,我想幫你,是因為你也能幫我,咱們是互幫互助。”
    那個僧人很難理解的看著空樹僧。
    祂忍不住問道:“你是否真的清楚我想做什麽?”
    空樹僧笑著說道:“你都奪功德了,最終的目的是什麽,很難猜麽?”
    那個僧人一時無言。
    但祂還是想不明白,空樹僧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因為祂思來想去也沒有理由。
    可看著空樹僧的樣子,祂心裏又覺得對方的確沒有撒謊。
    祂是沒有什麽不打誑語的說道,但想著空樹這樣的高僧,不至於亂打誑語吧?
    祂看著空樹僧,問道:“所以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空樹僧笑著說道:“這個以後再說,我先幫你。”
    那個僧人心裏頓覺很古怪。
    說實話,祂對空樹僧也沒有多少了解。
    除了與佛陀的故事,再有就是世人都基本知道的。
    空樹僧是經曆過漠章戰役的,他是在那個亂世下成長為一方的強者,最後開宗立派,除了佛陀以外,空樹僧就是這世上第一個僧人。
    但有了菩提寺後,空樹僧就幾乎不在外行走了。
    那外人想多了解他,也沒地方去了解。
    甚至菩提寺裏的人對他的了解亦是淺顯的。
    如今看來,空樹僧的心裏隱藏著很大的秘密。
    甚至可能還與佛陀有關?
    在空樹僧說了些如何幫祂的話題,就很幹脆的離開了。
    隻留下更百思不得其解的掃地僧人。
    雖然空樹僧沒有說想讓自己幫他什麽,但話裏話外的,其實也能猜出一些。
    而這就讓掃地僧人更困惑了。
    祂隻能先嚐試著看,有助力自然要借,若這個助力有問題,也能及早的發現。
    ......
    撫仙境裏。
    某座山頭。
    有玄靜靜杵立。
    在他麵前的是魚青娉。
    魚青娉隻是皺著眉頭,也沒說話。
    她在很仔細的觀察有玄。
    有玄的臉上盡是悲憫。
    他的眼睛卻在輕微閃動著。
    魚青娉心下有些了然,說道:“總是要打的。”
    有玄單手合十,無聲的歎了口氣。
    魚青娉也不再多言,執劍遞了出去。
    曾經隻是才入澡雪的有玄,麵對陸地神仙的一劍,居然伸手揮起禪杖就擋住了。
    但魚青娉不為所動。
    她隨即拍出一掌。
    有玄的身軀金光璀璨。
    再次擋住了魚青娉的攻勢。
    而魚青娉再次揮劍。
    有極為霸道的氣息噴吐而出。
    觸及有玄的金剛軀,發出鐺的一聲鳴響。
    但有玄已控製不住的往後疾退。
    直至山頭的邊緣才止住。
    他的臉色也為之一白。
    魚青娉收劍在對麵看著他。
    有玄更是悲憫的抬起了手裏的禪杖。
    山頭一側卻是一尊像轟然倒地。
    但祂沒有完全砸落地麵,就崩碎成點點靈光消散無形。
    掀起的狂風席卷了山頭。
    有玄手裏的禪杖也朝著魚青娉轟擊了出去。
    金光璀璨的光柱呼嘯。
    伴著空氣的雷鳴炸響。
    魚青娉卻將劍遞到左手,右手握拳,猛地砸擊。
    襲至身前的光柱直接崩碎。
    有玄一腳跺地,鏗的一聲,身前就呈現出一個卍字。
    接著,身後、身側,都有卍字出現。
    伴著崩碎的光柱來襲的拳勁就被盡數抵禦。
    甚至又反過來以更強的力量回擊了過去。
    顯然這才是關鍵,否則直接以金剛軀抵禦就好。
    魚青娉確是沒想到他玩這一手,當即揮劍反擊。
    算是得益在渾城時就每日練習揮劍,哪怕已是陸地神仙,魚青娉的揮劍依舊是極強的手段,她能在揮劍的瞬間,調動身上所有的力量,別的招數就不行。
    所以哪怕倉促,這一揮劍,也直接把有玄的反擊轟擊的土崩瓦解。
    魚青娉第一時間掠出去。
    趁著有玄還沒來得及反應,一腳就踹了上去。
    但他身前的卍字卻及時擋住了這一腳。
    甚至反衝的力道讓魚青娉的腳下一沉。
    若非她陸地神仙的強橫體魄,更勝這一腳力量的回彈,絕對會廢了她的腳。
    而對有玄能做到這個地步,魚青娉也沒覺得意外,主要是菩提寺的法門厲害。
    因為實打實的,有玄並沒有完全躋身到大物的層麵。
    但確實越過了澡雪巔峰的範疇。
    能讓有玄發揮出更強力量的主要原因,就在菩提寺的法門上。
    所以隻說戰力,有玄也可以說是短暫到了大物的級別。
    魚青娉不甚在意的理由是她還沒有認真。
    也是怕真的出全力,把有玄給打死。
    有玄的情況是不自控的。
    雖然隻是一部分不自控,他的思維是正常的,但行動卻不受控製。
    魚青娉也想不明白,佛陀到底在有玄的身上施了什麽手段。
    但這些問題都可以以後再說。
    她要在不殺了對方的情況下,讓其喪失戰鬥能力。
    她覺得隻是打暈是沒用的。
    雖然有玄一句話都沒說,但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魚青娉答案。
    那她無疑就得下重手。
    她想著隻要不將其打死,無論傷得多重,自家公子是肯定能救的。
    於是乎,陸地神仙的氣血就盡情的釋放了出來。
    同樣還是那一腳,反衝的力道被直接崩散,有玄身前的卍字也隨之碎裂。
    但有玄忽然抬手,指尖迸現出點點金光,如絲線一般陡然掠出,竟是順著魚青娉的腳將其整個捆住,他的兩個手臂猛地朝外一揮,絲線就瞬間收縮。
    魚青娉的心頭也不免一驚。
    她當即催動氣血,瞬間爆發。
    陸地神仙的霸道之力直接就崩開了金色絲線。
    魚青娉撤身退走。
    但又如燕子回巢,她人在半空,就已再次揮劍。
    有玄身側的卍字移到了身前。
    隻是頃刻間就被魚青娉一劍斬破。
    而其身後的卍字又很快轉移到身前。
    最後是另一側的卍字,接連被魚青娉揮劍斬破。
    鏗鏗的聲音不絕於耳。
    有玄隨即席地而坐,又使了招金剛坐禪。
    與佛陀的尊像一模一樣的佛像就顯現出來。
    抬掌就鎮壓了魚青娉。
    但也隻是一瞬,魚青娉揮劍就把鎮壓的力量擊碎。
    她腳一跺地就掠了出去。
    整個山頭也終究抗不住壓力,頃刻崩塌。
    有玄撤身而走。
    但魚青娉的速度更快。
    一劍就劈在了他身上,迸濺出一串火星子。
    魚青娉隨即又一腳踢了過去。
    然後是一頓拳打腳踢,劍劈劍砸。
    很快就把有玄的金剛軀打得瀕臨崩潰。
    但也是因為有金剛軀撐著,有玄愣是逃出了打擊範圍。
    接著便是各式各樣的菩提法門使了出來。
    有玄自己其實是沒學這麽多法門的。
    但現在施展起來也仿佛很熟練。
    兩人的身影如光般竄來竄去。
    嘭嘭悶響也是連綿不絕。
    但隨著魚青娉的力量越來越強,有玄就漸漸抗不住了。
    再一次揮劍,有玄的金剛軀就徹底崩盤。
    可要讓其喪失戰鬥能力,這還遠遠不夠。
    她就學著趙熄焰的方式,快準狠的卸了有玄的手腳。
    盡可能讓有玄的身軀再無自主行動的能力。
    伴著血花飛濺,以及有玄悲憫且淒厲的慘叫聲,他很快就沒了人樣。
    魚青娉伸手拽著他,掠向某處,將其丟下,確保他不會死,魚青娉致了聲歉,便又轉身掠向就近的菩提寺,馳援鬱惜朝他們。
    佛陀有注意到有玄這邊的情況,但祂也實在沒心思去管。
    畢竟一開始讓有玄出麵的目的,就不是真的為了讓有玄做什麽。
    哪怕祂低估了黃小巢,就算短暫提升了有玄的道行,也壓根拖不住,對後續的考慮自然更是沒有,祂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再分出力量給有玄,完全沒必要。
    五十五尊像在很短時間裏已經損失了二十餘尊。
    尤其是黃小巢,他麵前隻剩那個身外身的第八尊像,其餘元神尊像皆被斬殺。
    甚至是第八尊像也已經是千瘡百孔。
    都不等佛陀有反應,這一尊身外身就徹底被抹殺。
    黃小巢看了眼周圍的情況,除了薑望麵對的第十尊像,剩下的不值得他在意。
    但見第十尊像也隻是小占上風,黃小巢就有些興致缺缺。
    佛陀的正身不露麵,打起來這些尊像沒意思。
    他甚至懷疑,佛陀的正身可能就不在撫仙境。
    他就想著去婆娑走一趟。
    但臨行前,他朝著第十尊像揮了一刀。
    因為提升了道行的第十尊像,正短暫壓製住了薑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刀打亂了陣腳,讓薑望得以擺脫頹勢,第十尊像怒目。
    薑望與祂都轉眸看向了黃小巢。
    雖然薑望還有手段沒出,未必不敵,但還是道了聲謝。
    黃小巢是一臉的冷漠,再瞥了一眼第十尊像,他沒有很大的興致去奪薑望的對手,直接就掠出了撫仙境。
    而見此一幕的薑望反倒一愣。
    他愣的不止是黃小巢就這麽走了,而是撫仙境隻能進不能出的封鎖似乎已不複存在,這便意味著佛陀此刻確實在某種程度上竭盡全力了,對旁的封鎖減弱了。
    第十尊像自是無暇去想黃小巢去了哪兒。
    少一個敵人總是好的。
    祂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再次釋放了些功德之力。
    雖然仍未到佛陀的九成力量,但也很接近了。
    哪怕隻是看似微末的提升,可力量的差距卻天差地別。
    祂一拳就把薑望砸落城鎮裏。
    但讓祂更覺忌憚的事情出現了。
    明明城鎮裏是有百姓的。
    薑望的身影砸落,幾乎砸穿了半個城,無數房屋倒塌,居然沒有傷及那些百姓分毫,這代表著什麽,佛陀再清楚不過。
    祂很驚疑到底是誰躲在暗處。
    至少能明確的是,絕不是城隍。
    但祂也沒感覺到別的仙人的氣息。
    若此人是與薑望一夥的,為何隻在暗處?
    祂像是故意的飛身落地,目標就是有百姓的地方。
    但等祂完全落地,一座城的地麵都被掀起,轉頭卻瞧見這些百姓不知何時到了別處,除了滿臉的驚慌,壓根沒受到半點傷害。
    甚至他們看向祂的目光也從敬畏變成了惶恐。
    第十尊像的眉頭一挑。
    祂確實有些亂了方寸了。
    此般行為,無疑會讓撫仙的百姓對祂的敬畏有動搖。
    祂完全是明晃晃衝著他們砸落的。
    撫仙的百姓隻是感激祂,但都不是傻子。
    換作婆娑就不一樣,畢竟情況不同。
    這些人還沒有得到完全的度化。
    隻是此間事裏的錯誤決定也不是一兩次,明知在暗處的存在不簡單,祂還要故意試探樹敵,就不是明智之舉。
    現在對方不露麵,要再把人惹出來,情況隻會更不妙。
    好在暗處的這個人依舊沒什麽動靜。
    佛陀也不敢再試探,重新把目光放在了薑望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