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兩軍對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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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重錦很平靜看著對麵的傅南竹,轉眸看向一側的李害亂,問道:“傅南竹的事可前前後後都查清楚了?”
    若能有什麽契機讓得傅南竹倒戈或者中立,他自然也沒有必要非得一戰。
    雖然他至今也沒想清楚箕尾坡的情報是怎麽來的,但這一路上,確實在針對每個目標的情報皆是事無巨細,絲毫不假。
    而在半途,陳重錦就已經猜到會對上傅南竹,畢竟能領兵的大將其實就那幾個,所以提前讓箕尾坡的人去搜羅他的情報。
    是能直接一擊決勝負的情報。
    每個人都有秘密,哪怕不是都有用,但得先掌握這些情報才能知道有沒有用。
    李害亂回答道:“情報已經在路上了。”
    陳重錦點了點頭,看著對麵的傅南竹,笑著說道:“傅郎將的忠誠,我自然很是敬重,但國師似乎沒在神都,我總不能一直等著陳符荼反過來對付我。”
    “至於你說的長公主......嗬,她雖是我的姑姑,平常與我可沒有任何親近,而且陳符荼的登基,也有她在推波助瀾,我哪敢天真的送上門去?”
    “傅郎將覺得是不是這個理兒?”
    “因此我起兵是被迫無奈,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篡位的人在那個位置上,將士們萬眾一心,傅郎將應該勸陳符荼盡快投降,才是穩定局勢的最好辦法。”
    傅南竹被他一說,竟覺得也很有道理。
    但傅南竹雖不是愚忠,確實很忠心,他不可能因為陳重錦的一兩句話就倒戈。
    無論詔書的事是真是假,他隻能做自己該做的事,剩下的他目前也管不著。
    應該說,此戰若是能不打,他也不想打。
    因為這兄弟倆誰勝誰負,此戰對大隋都沒好處。
    但忘憂城的人抵死反抗,敵方屢次攻城,已經死了不少人,哪怕有很多人一開始互不相識,可此一戰都成了生死兄弟,他們就憋著援兵到來然後複仇。
    已經到了什麽也不管的地步,個個都紅了眼。
    有人去請命鎮守,有人已經整裝待發,隨時出城殺敵。
    城門上的弓箭手更是箭在弦上,隻要稍有鬆懈就是萬箭齊發。
    而此時的忘憂城鎮守還在苦惱著接下來如何守城,妖怪的防線被殺絕,守城的也死了上萬人,城門雖然沒破,楊硯也未出手,但卻有殺進城的人。
    而且是神出鬼沒,但凡城門被打開,八萬人看似很多,正麵交鋒的話,完全不夠一輪衝殺的,若是援兵再不來,他們怕是盞茶的時間也撐不住。
    因為入城的敵人還沒有殺盡,雖有更多的兵力守著城門,但也隻是一時。
    百姓們除了老弱婦孺皆在後城,青年或中年男人皆拿起了武器。
    說白了,陳重錦是沒有全力攻城,否則數十萬大軍一起上,城牆哪能擋得住。
    鎮守是猜不出陳重錦在想什麽,或許的確是表裏如一在彰顯仁德?
    能撐到現在已是鎮守的極限,他甚至有了賭一把,為了保住全城人的性命,從而獻城投降的念頭,可就在他這個念頭愈演愈烈時,漸離者的刺殺卻到了。
    屬實也是不湊巧。
    府邸裏隻有寥寥幾個人。
    他們在商議著對策。
    護衛更是不多。
    這些個護衛很悄無聲息的就被抹了脖子。
    三個有著澡雪境修為的漸離者,哪怕是殺雞宰牛刀,也沒有半點懈怠,全力出手,有一人直接掠向了鎮守,其餘兩個人在席間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前就要了他們的命。
    血灑當場的瞬間,鎮守才猛然回神。
    他整個人彈跳而起,座下椅子瞬間四分五裂。
    一擊未得手的漸離者,飛速後撤。
    另兩個漸離者則疾掠而上,兩麵夾擊身在半空的鎮守。
    鎮守也隻來得及做出防禦,就撞破了屋牆,摔落在後院裏。
    他急忙爬起身,剛往前邁出一步,三個漸離者卻已將他圍住。
    鎮守沉著臉說道:“你們是陳重錦的人?”
    漸離者此刻的表麵身份是箕尾坡的人,所以他們沒有戴著漸離者的麵具,隻是單純的蒙著麵,也沒有回答的意思,相互對視一眼,就一起出手。
    雖說漸離者很擅長刺殺,因此就具備著以弱勝強的能力,但若是正麵的交鋒,若非隻是混著玩的修士,主要的心思不在此,並不完全在這體係裏,自然不懼。
    純粹的漸離者學的都是刺殺的手段,一旦此般手段有了限製,麵對同境的對手,便很容易落入下風。
    能自始至終跟隨著白雪衣的當然都是心腹,但同時也是純粹的漸離者,隻有李害亂這樣的少數漸離者才稱得上各方麵皆有造詣。
    而且漸離者的情報不會出錯,忘憂城的鎮守的確是個能人,哪怕算是鬱鬱不得誌,畢竟也是個老家夥,隻比修為的話,他們單個並非對手。
    所以李害亂是有先見之明,特意的派了三個人過來。
    他們相互配合著,就算是正麵交鋒,刺殺的手段也不會受製。
    兩個人放棄自己最擅長的手段,與其展開了近身搏鬥,另有一人在外圍,隨時出其不意的偷襲,使得短時間裏雖沒能拿下鎮守,但對方拿他們也沒招。
    而時間一久,鎮守就抗不住的落入下風。
    很快身上就有了傷。
    漸離者的耐心最足,眼力也最高,他們沒有多餘或繁瑣的手段,一生所學就是一個殺字,信奉的就是一個快準狠,所以鎮守一落下風,就麵臨著狂風暴雨。
    頓時間就傷痕累累。
    因為擔心別的人出現,漸離者們也不敢耽誤。
    兩個人豁出命,一人奇襲。
    輪番的攻勢打得鎮守節節敗退,傷上加傷。
    麵對此等局麵的鎮守,哪還有獻城的想法,他隻知道自己絕不能死。
    但隨著忘憂城裏的人有了動作以及城外的動靜,鎮守很快就意識到是有援兵到了,在他放出感知確定了這件事後,當即就下定了一個決心。
    他不能死,是因為要護著這座城。
    而援兵已到,他的顧慮也就沒有那麽多了。
    便同樣豁出命的反擊。
    雖然有漸離者時刻偷襲,他也拚著受傷躲開致命的位置,甚至一劍反殺了一人。
    而剩下的兩個漸離者對此無動於衷,哪怕是身死,他們也得完成任務。
    鎮守的傷勢越來越嚴重,所以就算少了個對手,亦沒能占據上風,在不斷的催炁,搏殺的過程裏,他的狀態愈加糟糕。
    兩個漸離者隻盯著要害的位置,又有著默契的配合,打完就跑,另一人接上,迫使鎮守難以有效反擊,更隨著傷勢的加重,時不時吐血,反而陷入更大的劣勢。
    這時候,前來請命是否出城殺敵的人到了這裏。
    他們眼見這般場景,當即一人返身去搬救兵,剩下的毫不遲疑殺了上去。
    但整個忘憂城裏沒幾個澡雪修士,多的隻是洞冥修士以及三四境的武夫。
    他們十幾個人衝上去,幾乎一個照麵就被漸離者反殺。
    見此一幕的鎮守,怒目欲裂。
    他沒有任何猶豫的燃燒自己的生命,暴漲的氣焰直接把麵前的漸離者擊退。
    兩個漸離者卻沒有絲毫撤走的意思,僅是對視一眼,就一前一後又殺了上去。
    持劍的漸離者宛若遊魚,環繞在鎮守的周身,劍影呼嘯著,帶起一篷篷血花。
    持刀的漸離者縱身掠起,勢大力沉的一刀就從天而降。
    鎮守揮劍格擋,腳下地麵瞬間崩碎。
    持劍的漸離者更趁此機會,劍出如雨。
    雨點般的劍光刺出,哪怕鎮守很及時撐起防禦,也很快就搖搖欲墜。
    他咬著牙擋開持刀的漸離者,腳下一跺,身影就瞬間滑走。
    但持劍漸離者的身影原地消失。
    再次出現,已到鎮守的身後。
    鎮守的眼角餘光注意到,他在滑行的同時,再次跺地,扭轉身子,猛地揮劍。
    兩把劍鏗的撞擊在一起,迸濺出一大片的火花。
    兩人皆被擊退。
    但鎮守的身後又出現了持刀的漸離者。
    照著鎮守的後心就刺了過去。
    霎時間,周遭破空聲四起。
    除了城門上留守的,忘憂城裏僅有的兩個澡雪修士以及三個宗師武夫殺到。
    宗師武夫的拳風如雷,伴著轟然炸響,就砸向了持刀的漸離者。
    但這個漸離者竟是不聞不問,仍是往前出刀。
    持劍的漸離者也隨即又殺了上來。
    兩個澡雪修士瞬間擋住他的去路。
    其中一人反手拽住鎮守的腳踝,將其拖離那個漸離者的刀。
    三個宗師武夫催動著奔湧的氣血,咬牙切齒的就衝著持刀的漸離者殺過去。
    這兩個漸離者自知任務是完成不了了。
    但他們依舊沒有退。
    竟然很果斷的自毀黃庭,要把在場的人都炸死。
    那三個宗師武夫的心頭一跳,他們來不及阻止,隻能轉方向護住鎮守以及兩個澡雪修士,想以體魄抗住傷害。
    因為兩個漸離者很果決,他們沒有機會逃走,或者說,自己能逃,但他們不能逃,最終的結果,是一個宗師武夫當場身死,另兩個也受了重傷。
    好在他們護住了鎮守無恙。
    而城門上的人得知鎮守被刺殺,一時氣血上頭,直接下令弓箭手放箭。
    隨後,浩浩蕩蕩的兵馬就殺出城去。
    這讓仍在對峙的傅南竹、陳重錦他們都有些措手不及。
    但陳重錦很快意識到忘憂城的人為何突然發了瘋似的殺上來。
    顯然自認為是箕尾坡的人得手了。
    隻是結果與陳重錦以為的不同。
    他覺得鎮守一死,忘憂城裏群龍無首,應當陷入慌亂,沒成想第一時間就瘋了。
    這一夥人一殺過來,兩軍就很難對峙了。
    陳重錦也不可能不反擊,總不能站著不動讓人殺。
    他們一動,傅南竹就不能不動。
    大戰就瞬時而發。
    在人數上,陳重錦更占優勢。
    但他麾下的除了僅十數萬人的甘家軍,多的隻是府兵,而這些府兵是沒有上過戰場的,在各郡也隻是進行很普通的訓練,甚至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他們又怎麽可能是驍菓軍的對手。
    楊硯仍是坐鎮後方。
    陳重錦就請箕尾坡的人出手。
    但不是讓他們直接上去打,畢竟箕尾坡沒多少人。
    而是讓他們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擒賊先擒王。
    除了傅南竹以外,他們的目標就是各個將領。
    在混亂的局麵下,他們的手段反而更占優勢。
    李害亂就親自對上了傅南竹。
    陳重錦此時轉頭看向了周圍隻剩寥寥幾個人守著的那輛馬車。
    馬車裏毫無動靜。
    實則,車廂裏的白雪衣很清晰看著外麵的情況。
    他一襲白衫,舒舒服服的側躺在車廂裏,旁邊還擺著水果以及糕點。
    白雪衣的嘴角掛著笑意,自南郡一路殺來,每破一城或降一城,他就能借此掠取不少的氣運,而且趁著這般亂局,還能做到完美藏身,不被發現。
    甚至到了此刻,得到的好處,是他自己都沒預料到的。
    他的修為已然到了破境的臨界點。
    隨時能躋身為這世間的大物。
    但為了讓破境能順理成章,甚至擁有更強的力量,他愣是壓著修為,打算奪取更多的大隋氣運,同時也煉化著氣運。
    他隻感覺是如此美妙。
    白雪衣想對標的人是薑望。
    雖然他不能明確此時的薑望是什麽實力,但總歸讓自己越強越好。
    所以隻是成為大物,他是絕不滿足的。
    既是成為大物,也該是大物裏很強的存在。
    正常的情況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隻要奪取的氣運夠多,並且都能據為己有,就像陳景淮能借著大隋以及帝王的氣運,從一個澡雪修士就瞬間變成擁有在大物裏也能排得上名次的力量。
    他是很難奪取到整個大隋的氣運,更沒有帝王的氣運,可他的資質是幾萬個陳景淮也比不上的,何況陳景淮隻是借著氣運加身,他是把氣運據為己有。
    所以哪怕數量沒有陳景淮的多,最終得到的力量卻未必比當時的陳景淮弱。
    而據情報裏得知,就算是那時候的陳景淮,也不夠格讓薑望使出全力。
    因此白雪衣是不會滿足隻勝過當時的陳景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