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修為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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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衣咳了口血,他其實不太喜歡事事都計劃的很周到,因為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所以他喜歡隨心所欲,見招拆招,但最基礎的計劃是肯定有的。
    隻能說,這件事確實出了意外。
    他有些自信的過頭了。
    雖然他也得到了很多好處,但在計劃裏的程顏、朱諭雪的氣運沒得到,更別說還有很多順勢而為的目標了,而且相比好處,他的損失也很慘重。
    漸離者的心腹一下子死絕了。
    尤其是李害亂。
    畢竟跟在他身邊很多年,沒有誰比李害亂更懂他的心思,用得更順手。
    心腹沒了可以再培養,但想培養出李害亂這樣的人就很難了。
    而且他基礎計劃裏的最關鍵一環,神都的決戰,沒能參與到,少得了許多氣運。
    他計劃裏,應該就此成為大物,可現在卻差了臨門一腳。
    白雪衣的人生其實還算坎坷。
    他雖是身為白家的大公子,但其實在一開始沒有享受多久的錦衣玉食,很快白家就走了下坡路,作為曾經名門望族的白家大公子,卻被小家族子弟隨意欺淩。
    沒有什麽資源,天賦也不算極高,他想報複也沒有能力,隻能忍辱負重。
    偏偏白家的許多人也不爭氣,讓日落西山的白家以更快速度衰敗。
    真正對白雪衣很好,或者說他在意的家人一個個全死了。
    白雪衣是完全放棄了尊嚴,才能苟延殘喘的活下來。
    正是因為活著,他才等到崛起的機會。
    因意外的碰見了當時傷重的漸離者首領。
    他救了對方。
    而上一任的漸離者首領卻自知活不了多久,便收了白雪衣為徒。
    後者刻苦努力的學了漸離者的手段,漸離者首領也給他弄來了許多好東西。
    但漸離者的首領還是在半年的時間裏就死了,是白雪衣在假裝著漸離者首領,勉強的維持著漸離者的秩序。
    隻是話說的簡單,事實是相當艱難的。
    而幸運的是,他很快又遇到了李害亂。
    在李害亂的幫襯下,他能騰出些時間,在數年裏的刻苦修行以及不擇手段下,終於擁有了相對強大的實力。
    真正的繼承了漸離者首領的位置以及把白家重新拉回正軌。
    經曆的諸多事更是難以想象的。
    好在運氣來了,怎麽也擋不住,他各方麵都越來越好。
    但有了這些經曆,他也徹底的變了一個人。
    要說他心裏最執著的就是變強這兩個字。
    因為很多次的事實告訴他,隻有絕對的強大才是存活在這世間的唯一準則。
    他要變強,而且要變得最強。
    他可以想殺誰就殺誰。
    無論是人是妖是神是仙,都應該被他踩在腳下。
    都必須對他俯首稱臣。
    他將是這世間唯一的主宰。
    沒有人能阻擋他的腳步。
    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但在此目標下,他也不想太過無趣。
    再加上他確實某方麵出現了些問題,所以才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行為。
    甚至有時候他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在做什麽。
    但此時此刻,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
    那就是好好煉化當下得到的氣運,衝擊神闕的境界。
    他以前的資質確實不算很高,隻能說不差,可現如今,他早已是脫胎換骨。
    所以壓根就沒有考慮畫閣守矩的事。
    而在這之前,他首先要做的是藏匿行蹤。
    讓自己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人間。
    但不知是好運還是不好運,就在不遠處的小河裏,緩緩冒出了一個腦袋。
    正是河伯。
    祂用眼睛就切切實實的看到了白雪衣。
    而白雪衣自然很快也發現了祂。
    不由分說的,白雪衣就直接出手。
    河伯急忙道:“且慢!”
    白雪衣卻是冷笑一聲,壓根沒搭理,直接一道力量打過去,但為了防止被發現,他自然不會全力以赴,可饒是如此,縱然已有妖王的力量的河伯還是被重傷。
    白雪衣掠了過去,打算二次出手,徹底殺了河伯。
    河伯雖然很惱怒,但也隻能急著喊道:“我可以幫你!”
    白雪衣的動作一頓,用仿佛看廢物的眼神看著河伯說道:“你能幫我什麽?而且你居然知道我是誰?”
    河伯自小河裏爬出來,沉著臉說道:“我能知道漸離者的白娘娘,不算什麽稀罕事吧,畢竟陳符荼與陳重錦的爭鬥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你也沒有刻意隱藏。”
    白雪衣說道:“我記得你與薑望似乎也有什麽恩怨,但現在薑望已經強大到你隻能仰望的地步,所以你能活著,是純粹不被他放在眼裏,你又能幫我什麽?”
    河伯說道:“我的力量在如今的薑望麵前確實很渺小,但我與薑望的所謂恩怨都是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罷,我自己是肯定幫不了你什麽,不過有人能幫你。”
    白雪衣笑著說道:“雖然力量不濟,卻向來傲慢的河伯,居然也成了別人的卒子?看來這背後之人的確有些能耐,不過幫忙的前提,得先知道我需要什麽。”
    河伯說道:“無論你需要的是什麽,祂都能幫到你。”
    白雪衣輕挑眉說道:“還真是自信啊,倒是有點意思。”
    在他麵前還表露出這般自信的人,確實很讓他好奇。
    河伯就為他領路,去見了熒惑。
    梁小悠在數日前就已經回到了琅嬛。
    要說起來,梁小悠找白雪衣也很久了。
    畢竟苦檀的舊氣運是祂的,卻被白雪衣奪了。
    因此,白雪衣此行就不知是福是禍了。
    ......
    麓山裏。
    唐棠有察覺到一絲蹤跡,隻是稍縱即逝,沒能捕捉到具體的位置,但也幾乎確鑿,白雪衣的確還活著。
    薑望自知,白雪衣若想躲的話,確實很難找,就想先為唐棠恢複些狀態。
    這是有備無患。
    雖然薑望自己也還沒有恢複到巔峰,但有神國在,正常的恢複下,他肯定比任何人都更快,而以他目前的修為,也最多恢複唐棠兩三成的力量。
    隻是在恢複的過程裏,薑望注意到沒有被李神鳶收走的那一絲‘至道真理’,就嚐試著將其催動,有了‘至道真理’的加持,仙人撫頂之術的能力瞬間拔高。
    直接讓唐棠的力量恢複到近九成的地步。
    這個結果讓薑望都有些震驚。
    至道真理還真是個好東西啊。
    薑望當即再催動‘至道真理’,加快恢複自己的力量。
    唐棠看著仍在心傷的白山月,說道:“既然程顏的劍給了你,你就是新的滿棠山執劍者,好好練劍,別墮了程顏的名頭。”
    話落,唐棠伸手一指他的眉間,便傳了他一道劍意。
    白山月揖手,顫抖著聲音,道了聲是。
    唐棠與穆闌潸就離了麓山,四處找尋白雪衣的下落。
    溫暮白看著白山月,倒是沒有多言什麽。
    白山月的修為是不如他,但自此以後,白山月的身份就很高了。
    那他自然也得有符合身份的實力。
    除了薑望以及韓偃,這天下的年輕一輩,其實仍舊不被溫暮白放在眼裏。
    隻是同為年輕一輩,薑望的層麵確實已經超過他們太多。
    因此溫暮白對薑望倒也沒有了太多想法。
    薑望的力量在看似緩慢其實很快的恢複著。
    溫暮白自然能清晰的體會到,他有些詫異說道:“薑望這家夥能隨手恢複別人的傷勢,也能如此快的恢複自己的傷勢,那傷與不傷不就沒區別了?”
    白山月看了一眼薑望,說道:“相比恢複自己的傷勢以及力量,能抬手間恢複別人的力量,甚至大物也包含在內,才是最恐怖的吧。”
    溫暮白說道:“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得不感慨這個怪物。”
    白山月說道:“說是仙人手段也不為過了。”
    隻是恢複傷勢這件事當然算不得驚世駭俗,問題是恢複的太快,尤其是大物的力量,也能極快的恢複,就必定不是凡俗的手段了。
    約莫在小半個時辰,薑望的各方麵就都恢複到了最圓滿的狀態。
    但畢竟隻是一絲的‘至道真理’,薑望對其運用也遠沒到熟能生巧的程度,所以在恢複力量的同時,‘至道真理’對他也有損耗,所以才多花了些時間。
    是先借著‘至道真理’恢複傷勢以後,再以神國的力量恢複損耗。
    得知了唐棠去找白雪衣的下落,薑望就先回了神都。
    白山月與溫暮白自然跟著一塊。
    陳錦瑟將陸秀秀帶到了長公主府。
    薑望感知到陸秀秀的位置,就直奔著長公主的府邸而去。
    韓偃也在那裏。
    薑望他們到的時候,陸秀秀才剛醒過來。
    韓偃在詢問著是怎麽回事。
    陸秀秀的記憶也在複蘇。
    她的臉色就逐漸變得很難看。
    但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很快發現了更嚴重的問題。
    她的力量在衰退。
    自澡雪境很快跌落到洞冥巔峰,又再次跌落到洞冥境。
    隻是盞茶的功夫,她就成了普通人。
    陸秀秀的臉色慘白,因為極度的虛弱,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陳錦瑟、唐果他們都不知該怎麽辦。
    韓偃也無計可施。
    這時候,薑望跨門而入。
    韓偃回眸看著他,說道:“我師妹忽然跌境,已經一絲修為都沒有,你能否救她?”
    薑望蹙眉。
    他在解決陸秀秀問題的時候,沒有發現存在這個隱患。
    薑望上前幾步,仔細的觀察,行炁感知,眉頭卻越皺越深。
    “或許是我來遲了些,雖然護住了她的意識,但其意識已經被蠶食許多,準確地說,不僅是意識,最關鍵是她修行的根基,還是落下了不可逆的損傷。”
    “那股暗紅色的氣焰能夠將她的修為提升那麽高,除了這股力量的確很強以外,其實更是借著她的根基在強行催化,類似燃燒壽元來換取力量。”
    “無論是否滌除那股力量,她修行的根基在持續的腐朽,在耗盡的時候,力量不複存在,她的修為及生命也將不複存在。”
    “我在她自身耗盡前,就幫她剔除了那股力量,也僅僅是保住了她的命,終究是蠶食的太狠,錯過了最佳的時機,而這種情況是被隱藏的,我當時沒能發現。”
    陳錦瑟看了眼昏迷著的陸秀秀,說道:“所以她自此以後隻能當個普通人了?”
    薑望說道:“那股力量是相當詭異的,我懷疑不屬於這個人間,目前來看,我能保住她的命,讓她的壽元沒有太多的影響已是極限,修為是肯定恢複不了。”
    這意味著,哪怕陸秀秀是個普通人,正常的情況下,也能活個最少兩百年,隻是注定與修行無緣了,若是仙人,或者薑望更強以後能否補救,暫時未知。
    當下來說,薑望確實什麽都做不了。
    歸根結底,還是時間遲了。
    雖然薑望第一時間就回到神都,找到陸秀秀,也未必能完全的解決,但最起碼她的修為不會徹底消失,或許能維持在洞冥境,可也隻能止步在這裏。
    韓偃的臉色有些難看。
    雖然他跟師妹的相處時間也沒有多久。
    但他很清楚,師妹是個很驕傲的人,尤其在修行這件事上,沒了修為,而且還不能重修,對師妹來說,怕是與死無異。
    韓偃攥緊拳頭,沉聲說道:“我去找老師,勞煩諸位照顧我師妹。”
    薑望沒有勸阻,他辦不到,萬一曹崇凜能辦到呢?
    陳錦瑟再三保證會照顧好陸秀秀。
    韓偃就急匆匆離了神都。
    見此一幕的溫暮白也跟了過去。
    畢竟他自己留在神都也不知道做什麽。
    唐果在榻前守著。
    薑望就與陳錦瑟借一步說話。
    他們到了院子裏。
    薑望說道:“陸秀秀的那股力量是來自陳符荼,但應該也是陳符荼在別處得來的,幕後還有人,我懷疑是林荒原。”
    “眼下的情況,還需要陳符荼,我暫時不做什麽,而且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就先讓夜遊神藏在你意識海裏,到時候再聯係。”
    陳錦瑟很震驚。
    但薑望話不多說,有唐棠在找白雪衣,他就先回了西覃。
    佛陀的事,得有個確鑿的結果,才能安心。
    而薑望才走沒多久,甘梨就率領著剩下的甘家軍到了琅嬛。
    自然很快引起神都的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