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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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為唐棠有傷在身,打不過也能拖住,事實證明,林荒原想錯了。
    唐棠的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想不想退的問題。
    他必須即刻使出殺手鐧。
    其意識瞬間就掠至唐棠的意識海。
    而且是全力以赴。
    想要在唐棠沒反應過來之前一舉擊潰其意識海的壁壘。
    唐棠的反應的確慢了一步,但很快的也全力反擊,林荒原的意識雖然衝破了壁壘的外層,卻在下一刻就被唐棠擋住。
    林荒原並未就此放棄。
    他的目的不是附身唐棠。
    當然,如果能成功的話最好。
    辦不到也要借此拖住唐棠,讓他做不了別的。
    隻要唐棠敢在這個時候分心,林荒原就能一舉衝入他的意識海。
    所以無論如何,都是有益無害。
    愣說唯一的害處,就是他林荒原與附身之人是一個人的事將曝露。
    但對林荒原來說,也沒有太大的所謂。
    就算知道,該擋不住還是擋不住。
    就像唐棠,哪怕不知道,該能擋住還是能擋得住。
    雖然不指望著能附身唐棠,但林荒原還是奔著這個目的去了。
    唐棠自是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是怎麽回事。
    相隔壁壘兩端,唐棠的意識看著林荒原的意識,說道:“先前隋覃都能暫時握手言和的找尋那個附身之人,卻沒成想原來是你,怪不得一直找不到。”
    林荒原說道:“我很討厭劍修,而你又是這裏麵出類拔萃的,果然你們這種人都出奇的強,但現在,你的劍已形同虛設。”
    唐棠說道:“是麽?”
    他抬手一指。
    意識海裏就有劍意迸了出來。
    林荒原的意識頓時慘叫了一聲。
    唐棠說道:“那個白娘娘許諾了你什麽,讓你豁出性命的幫他攔我。”
    林荒原被轟散的意識又重組,他沉著聲音說道:“我可沒有豁出性命的打算,哪怕你還能釋放劍意,甚至不容小覷,但終究還是弱了些,殺不死我。”
    唐棠沒再說話,抬手間,就是數十道劍意轟了出去。
    林荒原的意識竄來竄去,極力閃避著。
    但與此同時,他也尋找著能擊破壁壘的地方。
    唐棠不願意在這裏耽擱時間,就把能使的手段盡數往林荒原的意識上招呼。
    而外麵,穆闌潸雖是緊追不舍,卻反而越追距離越遠。
    她當然很想給程顏報仇,隻是按現在的情況,不僅追不上白雪衣,甚至可能都未必打得過,她怕自己要是再出事,唐棠會失控。
    算是一種提前的警覺,穆闌潸止住了腳步,沒再往前追,返身回去。
    在唐棠被林荒原纏住的契機下,白雪衣確有準備解決穆闌潸,奪走滿棠山一部分氣運的心思,但得距離更遠一些才行,他都已經要動手了,穆闌潸卻回去了。
    白雪衣很可惜的歎了口氣。
    他自然不可能反追回去。
    隻能盡快的逃之夭夭。
    而返回去的穆闌潸就一眼看到唐棠被林荒原抓著腳,愣在原地仿佛僵住了一樣,隻是唐棠的表情有明顯的變化,像在經曆著什麽。
    穆闌潸很快就猜到是他們的意識在廝殺。
    意識對決其實也是戰鬥的一種,但正常的意識對決是很短暫的。
    好比說兩人的意識打了三天三夜,可實際他們也隻是愣了一瞬。
    兩個時間是不同的。
    而若他們愣住的時間很久,就代表著意識的對決時間更久,甚至可能打了好幾年,隻是這種情況幾乎不會發生,因為意識也是會累的,神魂撐不住,就會退出來。
    雖然目前的時間還很短暫,但在正常情況下已經算有些久了。
    穆闌潸就意識到肯定出了問題。
    又或者壓根不是意識的對決,是別的針對意識或神魂的手段。
    很快確鑿這個答案的理由是林荒原沒有像唐棠一樣僵住,他甚至轉眸看向了穆闌潸,笑著說道:“以我對白雪衣的了解,他不會一味逃走,你倒是夠警覺。”
    穆闌潸皺眉說道:“你做了什麽?”
    林荒原說道:“反正我已經算得罪了唐棠,也不怕更得罪,所以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唐棠此時可沒辦法救你。”
    雖然穆闌潸不是大物,但在大物以下也是最前列的存在,有李劍仙的事在後麵‘追趕’,他自然沒有非得隻盯著大物的必要,隻要夠強的力量,能奪就奪。
    穆闌潸的心頭一跳,她更快的出劍。
    林荒原瞬間閃現到穆闌潸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說道:“我可沒有失去行動能力,甚至我的力量也沒有減弱多少,唐棠的事影響不到我的軀體。”
    穆闌潸的心頭一顫。
    她毫不遲疑的再次揮劍斬了過去。
    但林荒原卻抬起兩根手指就鉗住了她的劍。
    “你的力量是我的了。”
    穆闌潸頃刻間就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不受控製。
    甚至想自毀黃庭都辦不到。
    就在刹那間。
    唐棠忽然動了。
    他的動作雖然很僵,明顯並沒有擺脫林荒原的意識束縛,愣是憑著絕對的力量在眼眸裏瞪出一道劍意,而正奪取力量的林荒原一時無法躲避,被打個正著。
    林荒原悶哼一聲,直接吐了口血。
    力量的奪取被打斷,甚至遭到了反噬。
    唐棠艱難邁步往前走,舉起了手裏的劍,沉聲說道:“你先走。”
    穆闌潸看了他一眼,沒有猶豫,因為足夠信任,轉瞬遁走。
    林荒原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唐棠,“你怎麽還可以行動?”
    唐棠的聲音就像擠出來的,雖是斷斷續續,但也很清楚,“就憑你......也想困住我,真當我劍仙的名號是白叫的。”
    他渾身泛起劍光,竟以自身為劍,浩蕩的劍意瘋湧而出。
    林荒原的心頭一驚,卻也來不及躲閃,隻能硬抗,接連吐了好幾口血。
    唐棠輕挑眉說道:“挺抗揍啊,你的體魄防禦竟絲毫不弱陸地神仙,更勝過菩提寺的金剛軀,但你能抗住我幾劍?”
    林荒原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很強勢說道:“那你試試看。”
    唐棠身上泛起更耀眼的劍光,無窮盡的劍意就轟擊了出去。
    林荒原催動力量,哪怕一直在吐血,但愣是沒有退一步,不知被多少道劍意砸身,他終於抗不住再吐了口血,慘嚎著跌飛出去。
    唐棠的表情卻也不禁有些凝重。
    林荒原的抗揍程度,很是出乎他的預料。
    從林荒原第一次在奈何海現身的時候,唐棠就知道他很抗揍,但許久時間沒見,他抗揍的能力更強了,林荒原的防禦要比他現有的力量高出許多倍。
    這就有點難辦了。
    而且他必須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抵禦林荒原的意識上麵,否則更會釀成很嚴重的後果,因此他能施展的力量是有限的,雖然看似把林荒原打得很慘,卻沒有傷及根本。
    唐棠再次出劍。
    但已比先前一劍弱了很多。
    甚至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隻是林荒原也畢竟吐了很多血,唐棠想著,他的防禦總不能一點沒衰敗。
    事實證明,他還真沒怎麽衰弱。
    這一劍的力量被林荒原以純粹的體魄愣是抗住了。
    甚至在被劍意衝擊的時候,還緩緩站起了身。
    他踉蹌著,嘴角揚起笑意,說道:“看來唐劍仙是先撐不住了,你如此分心,還能做到這個地步,確實很讓人佩服,但分心就是分心,終究會被我逮到機會。”
    唐棠的眉頭一皺。
    意識瞬間回防。
    他的身軀也再次被束縛。
    但好在防住了林荒原意識的全力襲擊。
    林荒原對此隻能長歎一口氣,說道:“看來想拿下你倒也真的很難,隻是白雪衣已經逃走,我的任務算完成了,就不在這裏與你僵持,咱們後會有期。”
    他的人先走。
    意識隨後才撤離。
    等唐棠恢複狀態,已然無從追捕。
    他的臉色無疑很難看。
    便在這個時候,曹崇凜忽然降臨。
    他看著唐棠說道:“看來我來晚了一步,又讓林荒原給逃了。”
    唐棠與林荒原的對決,自然被回到神都的曹崇凜察覺,他已經算很快往這裏趕了,隻怪察覺到的時候,就已經遲了。
    唐棠把附身的事一說。
    曹崇凜的眉頭一挑,接著沉聲說道:“我以前就有懷疑,但多次試探都證明不是他,沒想到結果還真是他。”
    唐棠在解決了楊硯後,就直接回了麓山,隨後就到處找白雪衣,並不知陸秀秀的事,所以在聊了林荒原的事後,就又開始尋覓白雪衣的蹤跡。
    曹崇凜也隻能暫且放下林荒原,回到神都。
    薑望辦不到讓陸秀秀的修為恢複,曹崇凜也不行,但不是完全不行。
    他隻能讓陸秀秀再次可以行炁,相當於是恢複百日築基的階段,卻很難真正再回洞冥,意味著若非有天大的機緣,陸秀秀的結局已定。
    能行炁就不算是普通人,但也隻能對付普通人。
    她能以炁禦物,施展些小手段,僅此而已。
    除此之外,對神都的一戰,就像陳符荼與陳重錦先前想的那樣,曹崇凜沒怎麽在意,隻要皇帝沒有易主到外姓,準確地說,隻要還是隋高祖的血脈,誰當都一樣。
    陳符荼能守住這個位置,更證明他的能力比陳重錦厲害,那自然最好。
    無論他們用什麽樣的手段,能活下來的就是最強。
    皇帝的位置就該是他的。
    相比這些,曹崇凜還是更想把林荒原抓回來。
    但因為陸秀秀的事,那股暗紅色的氣焰就讓曹崇凜不得不在意。
    除了氣息的確完全不同以外,就像薑望有懷疑林荒原,曹崇凜自然也想到了。
    他當即就入了宮。
    而自得知國師回來的那一刻,陳符荼就很緊張。
    他先前覺得曹崇凜回來對他更有利,是沒有曝露與林荒原的事,雖然目前自認也沒曝露,但明擺著暗紅色氣焰的力量,必須有個合理的解釋。
    他更怕曹崇凜看出什麽。
    所以在曹崇凜入宮的時候,陳符荼很是不安。
    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應對。
    ......
    西覃婆娑。
    薑望回到了菩提寺。
    整個婆娑已被全麵封鎖。
    西覃的妖患也在有序的解決著,沒再惹出更大的禍端。
    李神鳶、小魚在把蘇綰顏送回玉京後,也回到了婆娑境。
    柳謫仙一直在菩提寺裏等著。
    雖然前麵發生了很多事,但時間過去並不久。
    空樹大師自然還沒出關。
    薑望覺得這麽一直等著也不是辦法。
    就讓通蓮僧說出空樹大師閉關的所在地。
    通蓮僧很是為難說道:“薑先生,並非我不說,而是的確不知。”
    薑望能看出來他沒有說謊,就直接席地而坐,準備感知空樹大師的位置。
    而此時的某個空間。
    滿地盡黃沙。
    空樹僧手捧著菩提心,麵色有些許的凝重。
    在他的麵前有一道虛影。
    正是佛陀。
    佛陀看著他的目光極為狠厲。
    空樹僧對其目光視而不見。
    佛陀說道:“直至最後一刻,我都沒想到你會背叛我。”
    空樹僧說道:“能讓您這麽信任,我也很抱歉。”
    這話聽著就很氣。
    佛陀低眸瞧了一眼他手裏的菩提心,沉聲說道:“你還真是好算計啊,連這一步都算到了,是讓我非死不可?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
    空樹僧說道:“您的恩情,我自然不會忘卻,所以您的吩咐,我皆盡力完成,我認為已經足夠報答了,菩提心的事,我倒是真的沒有完全意料到,隻是預防而已,所以看到您的時候,我還是很驚訝的。”
    佛陀冷笑著說道:“你至死也不夠報答,就算是歪打正著,我現在都的確被你困在這裏,你若要殺我,就盡快動手,否則等我真的活過來,死的就是你了。”
    空樹僧皺眉說道:“您這麽講,就讓我不得不殺您了。”
    佛陀冷笑說道:“何必這般虛偽,反正我也反抗不了。”
    空樹僧的眉頭皺得更深。
    話雖如此,他總覺得還有些地方不對勁。
    佛陀看似憤怒,但內裏卻又有些平靜,或許能解釋生死看淡,可他不認為是這個答案,難不成其實佛陀還有留著別的後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