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祂在醒來

字數:8624   加入書籤

A+A-


    有岩漿就在阿姐的旁邊掀起,嚇得她直接掛在了薑望的背上,而薑望與鋒林書院首席掌諭也順勢掠起,躲閃著各地隨時湧出的岩漿以及劈落的雷電。
    而裴靜石仍在原地沒有動作。
    天上有雷電劈落,無形的劍氣直接將其消弭。
    有岩漿湧來,也被劍氣防住。
    他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
    薑望瞥了他一眼,然後就看向仍在僵持的黃小巢與漠章,說道:“看來黃統領的實力還是差著裴劍聖許多。”
    就算漠章沒有被裴靜石打成重傷,但也受傷了,狀態是肯定有所下降。
    雖然在與佛陀一戰後,薑望回到神都,並沒有幫著黃小巢恢複力量。
    可有著遺落神國的黃小巢,縱然使不出遺落神國的力量,恢複傷勢以及力量的方麵,還是相比別人快很多,所以在這段時間裏也恢複的差不多了。
    他們分庭抗禮,黃小巢不僅沒有壓製住漠章,甚至還有隱隱小落下風的跡象。
    但此時的黃小巢,對比當年的大物,的確也是名列前茅,甚至更勝一籌的。
    隻能說黃小巢的力量沒有完全恢複,難免還是受了些影響。
    而漠章的腳忽然偷襲。
    黃小巢的反應倒也很快。
    他的眼睛準確無誤的捕捉到來襲的路線。
    就一手持刀抗衡著漠章的力量,一手抬起,直接抓住了漠章的腳。
    但縱然先前被裴靜石毀了兩個,又被黃小巢抓住一個,漠章仍有好些個似章魚的腳,如鞭子一樣,唰唰又砸來兩個。
    而黃小巢抬眸一瞪,一股氣浪轟然炸開,他反手握刀,瞬間掠出去,眨眼衝出氣浪,繞到了漠章的身後,因為力的作用,漠章往前撲,也正中了黃小巢一刀。
    結果自然也是沒打出實際的傷害,隻是讓得漠章吃痛。
    啪啪的好幾個如鞭的腳伴著空氣的炸裂聲,襲向了黃小巢。
    黃小巢或躲開或以刀格開。
    但漠章的手忽然探出。
    黃小巢躲閃不及,被其一把抓住。
    漠章死命攥著,揮拳朝著地麵砸落。
    砰的一聲,爆起的塵沙,足有數百丈高。
    而漠章攥著黃小巢再次揮拳砸地。
    砰砰的悶響不絕於耳。
    那讓薑望看著都覺得疼。
    但他不了解裴靜石,總該是了解些黃小巢。
    畢竟在婆娑也並肩作戰過。
    不至於這麽輕易的就被打死。
    而且對比那個時候他與黃小巢、唐棠等人合力才能打的佛陀,現在的漠章還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就如薑望預料的那樣。
    漠章的拳頭砸落,卻沒能再抬起。
    祂猙獰的表情也有了些變化。
    緊攥的拳頭間溢散出絲絲縷縷的白色氣焰。
    然後祂的拳頭就很吃力的握不攏。
    嘴角溢血,抬起眸時,卻迸濺出極強氣勢的黃小巢,就像衝破了牢籠一樣,伴著白色氣焰的衝天而起,在漠章很震驚的眼神裏,一刀就砸在了祂頭上。
    漠章當即怒目欲裂。
    祂抬手再次抓向了黃小巢。
    但黃小巢掠身移走,猛地揮手又是一刀斬了過去。
    在漠章的身上濺起一大團的煙霧。
    然而隻是有煙無傷。
    漠章的腳飛舞著,伴起連綿不絕的空氣炸裂聲,祂的手也再次朝著黃小巢抓去。
    黃小巢在半空中閃轉騰挪。
    出刀的動作不止。
    雖然對漠章而言隻是輕傷,但也挺疼。
    祂怒吼著催動氣血,速度因此倍增。
    黃小巢躲過了漠章的一腳,但沒能躲過另一隻腳,在被擊飛的瞬間,他愣是扭轉腰身,再次閃過第三隻腳,可惜還是第四第五隻腳。
    漠章的拳頭也是不要命的往黃小巢的身上招呼。
    多次被擊中的黃小巢,吐了很大一口血。
    裴靜石的聲音忽然響起,“你搶著非要上去打,結果就打成這樣?”
    他沒有諷刺的意思,純是想什麽就說什麽。
    而黃小巢也沒有被他的話影響。
    曾經世間傳聞他被漠章擊敗,從而當了逃兵,在整個漠章戰役裏沒再出現,雖然他知道事實並非如此,也沒怎麽在意這些言論,但戰敗這件事的確是記在心裏的。
    沒有撿到遺落神國的時候,黃小巢是很意氣風發的,或者說,驕傲至極,不是說他撿到了遺落神國就不再驕傲,而是一門心思都撲在了上麵,對別的不再那麽感興趣。
    但他骨子裏的驕傲還是在的。
    現在漠章複蘇,有了一雪前恥的機會,他當然要做個了結。
    黃小巢已活了整三百年,在撿到遺落神國以前是經曆了整個漠章戰役的,他生在燭神戰役已結束,而漠章戰役未起的年間,但卻也稱不上多太平。
    因為文明要重新建立。
    那個時候諸國都尚未形成。
    人們就像無根的浮萍。
    好在那個時期,尚在繁衍生息的妖怪沒多少出來作亂的。
    直至一百多年後,陸續的才有妖怪再冒頭。
    而人類也重新發展壯大。
    就像是世界毀滅後的新氣運再生。
    諸多的強盛王朝如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
    在漠章戰役掀起的時候,黃小巢已成長為大物。
    但他當年隻在已被忘記名字的某個王朝裏活動,所以並沒有到世人皆知的地步。
    他真正成名的一戰,就是單打獨鬥的去挑戰漠章。
    確實展現出了更勝當年許多大物的力量。
    隻可惜仍舊戰敗,而且是個好壞參半的名聲。
    如今的人間,除了少數人,已經沒人知道那時候的事。
    但黃小巢自己是清楚記在心裏的。
    他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麽說,卻得給自己一個說法。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那都稱得上他最慘的一次敗仗。
    後續沒再出現是因為撿到了遺落神國,且被困在了神國裏,那並不是他的主觀決定,但戰敗的當時,他確實算得上敗逃。
    他沒能有機會挽回這次戰敗,才是讓黃小巢最在意的點。
    嚴格來說,除了飛升這件事,或者與之有關的,能讓黃小巢在意的就隻有漠章了,剩下的所有事對他都沒什麽所謂。
    在得知漠章沒有徹底死去,還能複蘇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等著這一天了。
    他等待的是完全的漠章,所以當年麵對漠章的一道意誌,反而沒有那麽在意。
    而恰恰是漠章這件事,讓他自詡仙人的姿態,還能有一份人性的重量。
    尤其是經曆了婆娑一戰後,人的分量就更重了,所以更要抓住一雪前恥的機會。
    他周身燃起氣焰。
    荒漠裏的沙礫被震蕩而起。
    隨著他揮刀,這些沙礫也都仿佛化作最鋒利的刀,鋪天蓋地的朝著漠章砸去。
    漠章伸手擋在麵前。
    沙礫的風暴持續的轟擊著祂。
    先前被裴靜石打出的細小傷口,在風暴的衝擊下,再次迸濺出血霧。
    很快,沙礫的風暴就被染成了紅色。
    漠章的身上多了更多的傷口。
    沙礫的土腥氣與血腥氣混合著飄散。
    為了能打贏甚至打死漠章,黃小巢是孤注一擲的。
    至於事後漠章能否再複蘇,黃小巢是不在意的。
    他把能催動的力量都催動起來。
    神性的氣息也彌散開來。
    沙礫的風暴就顯得更為可怖。
    轟擊的漠章難以招架。
    但麵對曾經的手下敗將,漠章就更是難接受被打敗的結局。
    祂嘶吼著往前邁步。
    狂舞著的腳飛出去又被沙礫的風暴轟擊回來。
    祂擋在麵前的雙臂出現了裂痕。
    迸濺出的血霧也更濃厚了。
    祂仍在嚐試著吞噬汕雪的天地之炁。
    哪怕隻能搶到一些,也比沒有強。
    祂愣是撐著走到了黃小巢身前數丈的距離。
    高高舉起的拳頭,猛地砸了過去。
    但黃小巢很快速的揮刀,數道力量攔住了漠章的拳頭。
    他甚至因為力量催動的太多,自己先吐了口血。
    而漠章嘶吼著再次發力。
    拳頭終究是砸了過去。
    隻是沒能砸在黃小巢的身上。
    但掀起的狂風也衝弱了沙礫的風暴,更把黃小巢掀飛了出去。
    風暴霎時間就被平息。
    而隻是喘了口氣的漠章,毫不遲疑的再次掠身上去。
    揮起拳頭對著黃小巢又是一頓錘。
    涇渭之地裏,李劍仙沒再多關注外麵的戰鬥,靜下心來恢複力量。
    凶神嘲諦也是心無旁貸的盤膝坐在湖邊,並沒有恢複力量,不知在做些什麽。
    凶神紅螭守著洞口。
    另一邊的禍壤君,看著漠章再次占據上風,也輕微的鬆了口氣。
    商鬿君的臉色卻一直都很嚴肅。
    隻要漠章沒有壓倒性的占據上風,那情況就不能說好。
    若不是裴靜石、黃小巢他們在輪著單打獨鬥,而是一起上的話,漠章很快就會被打死,所以商鬿君已經預知到結果,祂也必須得想好退路。
    但祂的退路還是想盡可能的保住漠章。
    於是,商鬿君就又去找了凶神嘲諦。
    守在洞口的凶神紅螭自然很快發現。
    祂及時提醒了凶神嘲諦。
    在商鬿君到來前,凶神嘲諦就已出了山洞。
    祂攔在洞口,看著出現的商鬿君,說道:“漠章是咎由自取,祂打不過裴靜石,就算打贏了黃小巢,自身傷勢也會更重,依舊會死在裴靜石的手裏。”
    商鬿君說道:“但祂不能死,我們付出了那麽多的努力,加快祂的複蘇,不是為了讓祂再死一次,穩妥起見,應該把涇渭之地搬出人間,休養生息。”
    隻要遁入無盡虛空裏,藏匿氣息,短時間裏就很難被找到。
    祂們唯有各自都恢複了一定力量,才能有實際卷土重來的機會。
    否則涇渭之地的防護被打破,祂們也難逃一死。
    但搬出涇渭之地的同時,更要把漠章拽回來。
    所以祂此來是請求凶神嘲諦的協助。
    而凶神嘲諦很認真看著祂說道:“在漠章複蘇以前,祂的複蘇的確很重要,可事實證明,祂隻會壞事,讓我們陷入更艱難的境地。”
    “在我看來,祂的死,對我們更有好處。”
    商鬿君皺眉說道:“你們相互間是看不順眼,但若借著此事任其自生自滅,就是純粹的私憤了,就算祂確實很魯莽,可祂死了更好的說法,恕我不能苟同。”
    凶神嘲諦說道:“能複蘇的又不止漠章一個,你知道我在說誰。”
    “我已經感覺到祂有蘇醒的跡象,但不能確定祂到底什麽時候能醒,若是漠章死了,就可以成為祂的養分,或許有概率讓祂直接醒過來。”
    商鬿君的臉色驟然一變。
    祂的眼眸裏浮現一抹驚喜,又很快皺眉說道:“若祂醒來,得知是你害死了漠章,而且是作為祂的養分,你恐怕也會被祂殺死。”
    商鬿君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接著說道:“我可不是在關心你的死活,而是我方最好不要有更多損傷,尤其是凶神。”
    “燭神大人的目標是成為大千世界新的主宰,可當下這個人間我們都沒能拿下,城隍這些仙人還沒有殺絕,李劍仙也還活著。”
    “我們應當壯大力量,更要保留現有的力量,去實現這個目標,隻要把藏在各個世界的仙人都找出來殺掉,那麽大千世界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
    “因此我是以大局為重,你更該明白這個道理。”
    凶神嘲諦卻笑了一聲,說道:“你怎麽就覺得漠章死了,祂醒來就一定會殺我?”
    “你未免把漠章在祂心裏的地位看得太重了,甚至若祂見到漠章此時愚蠢的行為,反而會第一個出手殺了漠章。”
    商鬿君沉聲說道:“這絕無可能。”
    凶神嘲諦說道:“沒什麽不可能,我比你更了解祂。”
    “而且此時要救漠章,我們會付出很大的代價,與你說的保存力量相違背,死祂一個,得到更多,何樂不為?”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漠章死後的力量,是最能加快祂醒來的速度。”
    “若不是覺得漠章或許能有些改變,以及擔心你承受不住,祂剛複蘇的時候,我就會再殺祂一次,甚至在燭神戰役還沒結束的時候,我就第一時間殺祂了。”
    “而且隻要沒把漠章的核心力量一起毀滅,死了也還可以再複蘇,無非是時間會有些久,但這都能有別的辦法,那祂每一次死,就該死得其所,死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