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不似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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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席卷而來的灼熱氣浪讓朱諭雪、韓偃等人皆是麵色一變。
好在隻是餘威。
張天師及諸葛天師的符陣就很快的起到了作用。
不同的符紋出現,把這股灼熱的氣浪攔截。
也形成了新的封鎖。
但能否攔住林荒原,還得看實際的情況。
林荒原在注意到封鎖被打破的時候,就毫不猶豫的拔身掠走。
直接撞上了諸葛天師的符陣。
諸葛天師似乎很有自信說道:“張天師的符陣應該是用不上了,因為我的符陣就會將此人擋住,他絕無衝破的可能。”
魏來沒忍住說道:“那個林荒原是大物,就算重傷,也是大物,你的符陣有這麽厲害?能攔得住大物的力量?”
縱然是寶籙天師也最多影響到澡雪修士,都不能說是針對,哪怕是張天師,無論是符籙還是符陣,能對付些普通的澡雪巔峰修士也已是極限。
諸葛天師直接說能擋得住大物的力量,魏來差點就嗤之以鼻了。
除非是林荒原的力量已經下降到澡雪巔峰的層麵,否則絕不可能。
最佳的作用也就是稍微抵消些林荒原的力量,真正的攔截還得看張止境等人。
畢竟請張天師來也隻是幫忙的,不是解決問題的。
諸葛天師又憑什麽?
張天師倒是沒有反駁,隻是笑著說道:“那我拭目以待。”
林荒原整個人撞入諸葛天師的符陣裏,層層的符紋纏繞住他,仿佛將其禁錮,但僅是眨眼的功夫,那些如同絲線的符紋就被拖拽出很長,眼看著就要崩斷。
便在這個時候,諸葛天師又掏出了一張符籙。
符籙很快在其手中燃盡。
然後纏繞住林荒原的陣紋忽然變得更堅固,像是鎖鏈一般把林荒原的脖頸、手腳都被捆住,哪怕崩的再直,也沒有斷裂的跡象。
魏來一臉懵。
魏紫衣說道:“還真不愧是世間唯二的得岸天師,此符陣的能力超乎想象。”
張天師說道:“很可惜,雖然是創新的符陣,束縛的能力極強,但也至多困住傷重的林荒原一瞬,還請張武神諸位做好準備。”
張止境聞言,體魄咯嘣作響,兩側的宗師巔峰武夫的體魄也劈裏啪啦響徹起來。
滿是自信的諸葛天師很快就變了臉色。
鎖鏈的符紋毫無征兆的崩斷,整個符陣也土崩瓦解。
林荒原在瞬間就又撞上了張天師的符陣。
同樣的畫麵再次呈現。
金色的符紋把林荒原牢牢束縛住。
而符陣之後就是以張止境為首的一眾武夫,
再後方,除了韓偃等人,澡雪巔峰以下的修士皆已退走。
傅南竹此刻也率領著驍菓軍的精銳殺到。
很快就組成了戰陣,讓得韓偃等人撤到了更後方。
帝師隨即朝著魚淵學府的讀書人說道:“放空意識,我將借用你們的文氣。”
但凡是讀書人自然都有文氣,也等於是他們的根基,在對敵方麵是沒什麽用處,可在帝師的手裏,就有了用處,隻要數量足夠多,也能凝聚出不可小覷的力量。
魚淵學府的讀書人對此當然不會有任何懷疑,紛紛照辦。
他們的文氣就全都湧入到帝師的身上。
甚至不僅是魚淵學府的讀書人,神都裏所有讀書人的文氣皆呼嘯而來。
帝師的氣焰因此節節攀升。
他言出法隨,封鎖了整個神都,防止林荒原破碎虛空而走。
但這個封鎖隻針對虛空。
畢竟帝師也隻是澡雪巔峰修士而已。
就算得了很多的文氣,也沒能打破桎梏,躋身到大物的層麵,因此言出法隨對大物的影響仍舊有限,隻是封鎖虛空,他還能有自信擋住林荒原,更全麵的就顧及不到了。
那隻會降低封鎖的強度,攔不住林荒原就毫無意義。
張天師沒有似諸葛天師一般再取出符籙做些什麽,但就是布置好的符陣也比諸葛天師的符陣撐得時間久,這讓看在眼裏的諸葛天師心下不爽。
好在此時此刻也沒人計較他前麵說大話。
不然就更丟人了。
他沒有時間再布置新的符陣,而是很快掠至高處,掏出了一砸符籙擺在麵前。
張天師也轉頭給自己貼了張神行符,掠至另一個高處,但他很少在身上儲備許多的符籙,所以他更多是現畫。
朱諭雪見此一幕,就知道張天師的符陣怕也要撐不住了。
武神祠的宗師巔峰武夫們此刻很難不緊張。
張天師的符陣一破,就會是他們直麵林荒原。
林荒原的後方,薑望攥緊手裏的長夜刀,與青衣並肩。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但著不同顏色衣裳的薑望,先後邁步向前。
在林荒原衝破張天師符陣的瞬間,宗師巔峰武夫們也紛紛衝殺上去。
他們形成銅牆鐵壁,瘋狂的催動氣血,攔住林荒原的腳步。
朱諭雪首當其衝。
薑望縱身掠起,長夜刀從天斬落。
林荒原膝下一顫,就半跪在了地上。
但很可惜,薑望的一刀並未造成傷害。
林荒原是純粹以體魄撐著,抬手一掌就朝著麵前的武夫們拍去。
雖然宗師巔峰武夫的體魄也是強橫無匹,可在林荒原的麵前卻顯得不堪一擊。
所謂的銅牆鐵壁很快就被打開了缺口。
但迎麵出現的並非生路,而是大隋武神張止境。
他的拳頭瞬間就砸中了林荒原的麵門。
張止境的力量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林荒原的傷勢也讓兩者的實力幾乎到了同一水平線,所以這一拳直接就把林荒原捶了回去。
青衣伸手就拽住了林荒原,狠狠將其掄翻在地,然後拳頭就如雨點般落下。
嘭嘭的悶響在整個神都響徹。
到了此刻,林荒原的體魄終是有了衰弱的跡象。
他被青衣打的哇哇吐血。
青衣沒有片刻停手,直至祂在外的時間到了,林荒原也被打得奄奄一息。
薑望持刀走過去,青衣回歸神國。
張止境也穿過一眾的宗師巔峰武夫,到了近前。
他們低眸俯視著林荒原。
林荒原啐了一口血,掙紮著坐起身。
薑望舉起刀說道:“結束了。”
林荒原卻冷笑著說道:“就算我的力量消耗殆盡,你想打死我也沒那麽容易。”
張止境一腳踹了過去,林荒原悶哼一聲,整個人被嵌入地麵。
薑望伸手將其拽出來,直接扔上了高空,隨即猛地揮出一刀。
張止境也砸出一拳。
甚至朱諭雪等宗師巔峰武夫也合力出拳。
轟然的炸響,濺起一大團的煙霧。
陳錦瑟疑聲說道:“死了麽?”
韓偃麵無表情抬眸看著。
無數的碎石塵埃撒落在地,劈啪作響。
林荒原的身影在半空中顯現。
他雙臂擋在麵前。
陳錦瑟嘖了一聲,“居然還沒死。”
薑望皺眉,林荒原的抗揍程度,還更出乎他的意料。
都已經被打成這個樣子了,其體魄的防禦也沒有下降很多。
或者說,已經能夠給他造成更大的傷害,卻還沒到徹底破防的地步。
但顯然也隻是早晚的事。
林荒原不能逃出神都的話,他必死無疑。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林荒原就必然要使出最後的手段。
那就是莫名潛藏在他體內的燭神之力。
時至今日,林荒原也沒能掌控這股力量,隻是從最開始的些微借用,到現在能稍微動用一部分,可就算隻是很小的一部分,也是極其可怕的力量。
林荒原很擔心在放開身心的時候,被燭神之力影響而失控。
但現在不使用這股力量就隻能等死的情況下,他也別無選擇。
林荒原吐出口氣。
薑望及張止境的攻勢也再次殺到。
而迎接他們的是猩紅的氣焰。
在一瞬間爆湧,整個神都的上空皆被猩紅的氣焰覆蓋。
薑望與張止境就以更快的速度墜落回地麵。
他們皆是氣血翻湧,竭力才壓製住。
隨後對視一眼,又抬眸看著林荒原,臉色無比的凝重。
世人自然是沒有見過燭神的,除了曹崇凜有遠遠的瞥見過,但也不算看得清楚。
所以燭神的模樣在曹崇凜的記憶裏是模糊的。
因此除了妖怪以及活下來的仙人與某些神,燭神的氣息對當世人來說是陌生的。
哪怕是夜遊神,也隻是覺得熟悉,畢竟祂在當年也沒資格與燭神一戰,甚至都沒見過燭神,曹崇凜的匆匆一瞥就純粹是巧合。
神都裏的門神鋪首就更認不出燭神的氣息了。
雖然燭神的身軀在薑望的神國裏,但畢竟隻是死物,除了仍舊顯得可怕,自也沒有氣息存在,所以薑望亦難識出。
唯一能認出來的琅嬛神,此時還在沉眠。
當然,神都裏還有個例外,那就是阿姐。
在林荒原的身上湧出猩紅色的氣焰時,阿姐的臉色就驟然一變。
她第一想法是自己感覺錯了。
但她無論怎麽去感知,都無比確定那就是燭神的氣息。
阿姐瞪著眼睛,不敢置信。
而除此之外,遠在汕雪的涇渭之地裏。
凶神折丹的麵色也忽然起了變化。
正在認真恢複著力量的妖王們都沒有感覺到,甚至包括了凶神嘲諦。
但凶神折丹很清晰的捕捉到這股氣息。
祂反複的確認,一點沒錯。
就在祂旁邊躺著的李劍仙,也沒能感覺到什麽,但注意到凶神折丹的不對勁,他很好奇問道:“真是奇了,自你醒來,沒見有什麽別的表情,怎麽這會兒有這般大的反應?”
凶神折丹低眸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
是燭神的氣息沒有錯。
燭神還活著?
祂全身心的去感知。
那股氣息卻又變得模糊,祂無法找到究竟來自哪裏。
李劍仙皺眉,朝著凶神折丹的目光望去,他也隱隱察覺到了一絲氣息,不由得變了臉色,豁然翻身而起,喃喃道:“燭神?”
凶神折丹再次看向他,說道:“你也感覺到了?”
李劍仙不語。
他被困在隕神台裏很久,也算是守了燭神的身軀很久,自認是確定燭神死了的,可現在忽然出現的氣息是怎麽回事?
站在涇渭之地外的裴靜石、曹崇凜都沒有感覺到這股氣息。
城隍倒是有所察覺,但因為燭神的氣息很快模糊,祂沒能實際的感知到,就潛意識的忽略了。
琅嬛某地。
把自己裹得很嚴實的熒惑,穿梭在小鎮的街巷間。
臨至盡頭,祂忽然止步。
轉眸看向了神都的方位,緊蹙著眉頭。
披著蓑衣的河伯也因此止步,詫異看著熒惑問道:“怎麽了?”
熒惑說道:“可能有件會讓你覺得開心的事。”
河伯嗤笑一聲,說道:“現在可沒什麽事能讓我覺得開心。”
熒惑看著祂認真說道:“燭神的氣息再臨了。”
河伯的瞳孔一縮。
祂隨即沉著臉說道:“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熒惑沒說話。
河伯的臉色再次變了,祂壓低聲音說道:“你確定沒搞錯?”
熒惑說道:“我對燭神的氣息還算熟悉,雖然對比以前很弱小,但確認無誤。”
河伯當即就倒吸一口涼氣。
祂難以置信說道:“燭神沒死?”
熒惑說道:“隻是祂的氣息出現,到底是不是燭神,還得再確定。”
河伯說道:“既是燭神的氣息,難道還能來自別人?”
熒惑說道:“那可不一定。”
祂轉身往前走,穿梭在行人間,說道:“接下來就先確定這件事吧,畢竟燭神若是活著,此事就非同小可,燭神當年封禁我的仇,或許也有機會報了。”
雖然動手封禁祂的不是燭神,但是燭神的授意。
祂背叛了青冥帝,幫了燭神很大的忙,結果反過頭來就背刺,此仇不共戴天。
河伯卻不知自己是否應該感到開心。
祂又沒有背叛過燭神,燭神也不曾背刺祂,但祂的潛意識實在開心不起來。
反而更多的是恐懼。
那是發自骨子裏的情緒。
如今的河伯,終究已不似當年。
南瞻境裏。
某個未知之地。
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其間坐落著一個茅草屋。
在屋前湖泊垂釣的微生煮雨,忽而挑眉。
有魚兒上鉤。
但他隨即又把魚兒放回湖裏。
然後再次甩竿。
湖麵泛起波紋。
他端起酒盞飲了一口,輕笑呢喃道:“還真是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