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封禁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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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伯看著眼前的黑霧,祂很想看清楚,但很可惜,除了霧氣,什麽也看不見。
    燭神的時期,凶神是數不盡的。
    應該說,根本沒有小妖怪這個東西,站在最底端的就是大妖。
    所謂的妖王,一位就統率著最少三萬大妖,而一位凶神,麾下就最少有六千妖王,凶神們自然謹遵燭神的號令,但直至今日,凶神的數量一雙手就數得過來。
    河伯對曾經的凶神,不說全都熟悉,最起碼也全都認識,或者聽過。
    但因為當年的凶神數量確實很多,奈何妖王在棲居此地後,從來沒有展露過真身,所以就猜不準祂到底是哪一位凶神。
    河伯是被封禁在人間,除了被封在涇渭之地的,其實有很多被就地封禁,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在,而奈何妖王很顯然沒有被封禁。
    甚至沒有掀起什麽妖患,在漠章要卷土重來的時候,就有聯係祂,卻被奈何妖王拒絕,祂完全不摻和這些,就棲居在奈何海。
    這或許也是奈何海一直存在的原因,能夠與隋覃簽訂止戰的契約,陸地上的妖怪就沒這個資格,應該說,它們也不可能願意,所以奈何妖王是走了另一條路。
    但不代表祂背叛了燭神。
    祂隻是有先見之明,在奈何海裏保留了足夠強的力量。
    若是實力不夠的話,隋覃紛爭的時候,就先把奈何海給平了。
    因此麵對奈何妖王,河伯的心裏是很緊張的。
    黑霧在翻騰著,奈何妖王的沉悶聲音傳到河伯的耳朵裏,“你有何要事稟報?”
    河伯很恭敬的行禮,說道:“我想先請閣下把周圍的妖都清空。”
    判官皺眉。
    奈何妖王沒說話,但隻是黑霧的翻騰,周圍的妖王們就洞悉了指令,紛紛退去。
    判官沒走。
    河伯就吐出口氣,認真說道:“凶神折丹的複蘇,想來閣下已經獲悉。”
    奈何妖王說道:“若你的要事是這件事的話,我的確早就知道了,而且天下的妖應該都已經知道,特地把我找來,不單是為了此事吧,否則我可就生氣了。”
    河伯趕忙再次行禮說道:“凶神折丹的複蘇是大事,但對我們妖來說,這隻算其中之一,真正的大世不僅在此。”
    奈何妖王的黑霧翻滾,冷笑一聲說道:“你說大世?要是漠章沒死,且折丹的力量在鼎盛,說是我族的大世也不為過,現在我可不覺得是什麽大世。”
    凶神折丹的力量當然很強。
    祂醒來的第一道命令是讓妖們藏匿,暫避鋒芒,能夠理解是為了積攢實力,這與奈何妖王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畢竟祂都積攢這麽多年了。
    因此就算有大世到來,也該在以後。
    若是河伯隻為了說這件事,奈何妖王是真的會生氣。
    河伯自是察覺到了奈何妖王的情緒,祂反倒是不再那麽緊張,甚至慢條斯理的輕聲說道:“我要說的大世,是燭神的力量重現人間。”
    此言一出,奈何妖王身上的黑霧仿佛靜止。
    判官更是瞳孔驟縮。
    忽然間,黑霧翻騰著襲至河伯的眼前。
    黑霧裏露出了一雙血脈。
    河伯的心裏一緊,祂強裝著鎮定,與其對視。
    奈何妖王說道:“你該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也該明白欺騙我的下場。”
    河伯說道:“燭神的力量重現人間這件事,千真萬確,因為稍縱即逝,閣下離得遠,所以可能沒有察覺,但我可以拿自己的命來保證此事的準確性。”
    黑霧往後退,奈何妖王說道:“繼續講。”
    河伯說道:“目前隻能明確燭神的氣息是在大隋神都裏出現,暫時還不能確定是燭神還是燭神的力量,但這股氣息是不假的,而無論是哪一種,我族都將迎來大世。”
    若是燭神沒死,自然是妖族的大世。
    而若隻是燭神的力量出現,祂們就都可以是繼承者,讓燭神以另一種方式獲得重生,那自然也是妖族的大世。
    但對燭神最是忠心的妖都會希望是前者。
    盼望著能繼承燭神的力量,也不能說就不夠忠心。
    因為無論祂們心裏怎麽想,最終都還是繼承著燭神遺誌。
    在奈何妖王的想法裏,若是燭神還活著,那當然很好,祂依舊願意在其麾下效命,可若燭神確實死了,其力量還在,祂也毫無意外的會想得到這股力量。
    河伯的這個消息的確給祂心湖裏帶來極大的波瀾。
    而在旁邊聽著的判官就又動了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薑望的念頭。
    雖然事實來講,薑望比祂們更早知道。
    祂們三個各懷心思。
    河伯也如願的暫時留在了奈何海。
    這件事還需要更進一步的證明。
    隻憑河伯是不夠的,奈何妖王的心裏已經有了決斷。
    ......
    各境的妖患已經逐漸偃旗息鼓。
    所以柳翩他們就回到了磐門。
    雖然他們依著薑望的意思在磐門裏暫住,或者說在驍菓軍的營地裏,但也沒有與何郎將的關係多好,隻能說是互相信任,是朋友,還不算好朋友。
    畢竟這份信任也是因為中間有夾著薑望。
    因此柳翩在見到何郎將的時候很有禮貌。
    何郎將就不怎麽在意這些,他討厭的人自然是極其討厭,不討厭的也是淡如水,正常的交談,認定的朋友,就沒有好與更好的區別。
    所以他麵對柳翩的時候就很隨意。
    但他最近一直在找尋能破境神闕的契機,因此就各自忙活自己的事,很少閑談。
    想起黃小巢在赴覃的時候對他說的話,恰逢柳翩等人回來,何郎將就打算來一場實打實的切磋。
    整個磐門沒有人能成為他的對手,自然隻能盯著柳翩等人。
    何郎將悟到了一件事,他需要置之死地而後生。
    因為他前麵的修行太過容易,所以後麵的破境就變得很難。
    若想再進一步,他不僅要彌補足夠的經驗,也要最大程度的錘煉自己的神魂。
    他已經送了一封信到神都,要暫時辭去磐門鎮守的職位,讓神都再派別的人來,等到與柳翩等人切磋後,就打算到處問拳了。
    至於神都是否同意,那他不管。
    他明確說了日子,直接就會走,除非神都不在意這邊的情況,否則必然會派人來接替磐門鎮守的位置。
    若是神都對他的擅自決定而問罪,他也不介意正好問拳。
    他破境神闕的目的是給死在磐門的兄弟們報仇,而他破境的過程又必然會很久,不可能再一心兩用,此事,誰也無法阻止他。
    除了柳翩,李神鳶、李浮生、小魚皆在磐門。
    身為陸地神仙的魚青娉已然是他們之中的最強。
    但何郎將首要挑戰的目標是柳翩。
    對他來說,李神鳶及李浮生相對弱一些,柳翩算得上是勢均力敵。
    得知此事的柳翩雖然很意外,倒也同意了這場切磋。
    而問清楚了何郎將要切磋的目的,李浮生就主動說道:“雖然你沒瞧上我,很讓我生氣,但我想說,我們這類人不太適合打持久戰,你想盡興且有收獲,還非得我出手才行。”
    柳翩對這個說法予以肯定。
    雖然正常來說,尤其他還是個劍士,一對一才是最公平的,但既是何郎將要磨煉自己,他作為幫襯者,就該起到最大的作用,更何況他也不想把炁力耗光,因為恢複起來很慢。
    有李浮生的加入就不一樣。
    李浮生是他們這些人裏麵少數能打持久戰的。
    聞聽此言的何郎將就沒有拒絕。
    很鄭重的邀請了李浮生一戰。
    他們到了演武場。
    李神鳶與小魚以及驍菓軍的一些甲士在遠處圍觀。
    何郎將、柳翩、李浮生以三角之位站立。
    李浮生的念力已經源源不斷湧現出來,他看著何郎將說道:“你說要錘煉神魂,我正好有個法子,真打起來我肯定過不了幾招,所以此戰我將換個方式。”
    何郎將笑著說道:“你隨意即可。”
    他向來是有什麽說什麽,懶得動腦筋,而因為破境的事,他已經動了很多腦筋,在此時此刻,更是隻想著一戰,所以事實來講,他所關注的就沒有李浮生。
    李浮生也沒有過多解釋,他會用事實讓何郎將先吃個大虧。
    柳翩已提著劍殺上去。
    何郎將也揮舞起一杆銀槍。
    金鐵交鳴的巨響蕩開。
    在武器上,他占著優勢。
    而且他出招也是大開大闔。
    極重的力道傳遞到柳翩的身上,讓他瞬間變了臉色。
    但李浮生笑著提劍一指,無窮的念力就瘋湧而出,直襲何郎將的神魂。
    對此並無防備的何郎將還待再次發力,卻隻覺得腦袋一沉,驟然的暈眩讓他脫了力,柳翩就揮劍砸出,砰的一聲,轟飛了何郎將。
    李浮生笑著說道:“怎麽樣,感受如何?”
    爬起身的何郎將,很意外看著對麵的李浮生,說道:“你剛才那是什麽招數?雖然是直擊神魂,但好像並非針對神魂的法門。”
    李浮生說道:“等你吃些苦頭再告訴你,否則你現在就防住,還怎麽錘煉神魂,當然,你若在對這招未知的情況下還能防得住,那就算你厲害。”
    何郎將一甩手裏的銀槍,笑著說道:“那就請賜教。”
    他不再隻盯著柳翩,也在意起了李浮生。
    柳翩的實力確實更強,但柳翩隻能豐富他的戰鬥經驗,李浮生的手段反而對他更有裨益,因為那股無形的力量的確防不勝防,毫無征兆,又恰好針對神魂。
    李浮生與柳翩的聯手,就是對他從裏到外的磨煉,有時候置之死地不是對手越強越好,合適才是最重要的,因為得不到磨煉及感悟,純粹的挨揍就毫無意義。
    這對何郎將來說,算是意外之喜。
    而在他們切磋的時候,林荒原也到了磐門。
    他同樣偽裝成是前去獵妖的人,抵達了奈何海的外圍。
    趁著無人注意就鑽入了海底。
    很快就找到了當年封禁自己的石頭,而在破封的時候,石頭已經破碎,散落在海底,林荒原就撿起了一塊,石頭的表麵縈繞著一些螢藍的光線。
    那顯然並不是燭神的力量殘餘。
    哪怕是封禁之力的殘餘,也該是燭神的力量,林荒原就很好奇這是什麽東西。
    他多撿了幾塊,確定沒有別的發現或者能被在意的事物,便隨即遊上了岸。
    催動氣息烘幹了衣裳,在繞過驍菓軍的營地回磐門的時候,他感知到了正在激戰的三股氣息,原本他該是要忽略的,但好巧不巧,看見了李神鳶以及李浮生。
    李神鳶及李浮生是李劍仙的兒女,柳翩是其徒弟,在林荒原的心裏已經是確鑿了的,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碰見了。
    隻可惜,以他現在的力量誰也打不過。
    猶豫再三的林荒原還是先回了磐門,隨意找了個客棧。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把撿來的幾塊碎石放在桌子上,再拾起一塊,嚐試著注入氣息,螢藍色的線條紋路也隨之閃爍。
    林荒原的力量來自另一個世界,所以他用的不是炁,而剛才注入的也是他的力量,但石塊卻有了反應,這代表著什麽?
    他心裏冒出了某些想法。
    轉頭看見外麵街上有路過的修士,林荒原決定要證實一下。
    他直接翻窗掠到了那兩個修士的麵前。
    害得兩個修士很緊張的拔劍出鞘。
    林荒原趕忙抬手說道:“兩位別誤會,我隻是想請你們幫個忙。”
    其中一人皺眉問道:“什麽忙?”
    林荒原說道:“咱們借一步說話。”
    那兩人見林荒原隻是洞冥巔峰修士,而他們也是,更何況他們有兩個人,再者說,距離外麵驍菓軍的營地不遠,真出問題,還能沒有求救的機會?
    所以因為好奇,他們就跟了過去。
    在無人的巷子裏,林荒原拿出了一塊碎石,要說直接讓他們注入一絲氣息,肯定要被問,也不好解釋,為了方便,林荒原就自己動手。
    還沒等那兩個人反應過來,他們的黃庭就被洞穿,真就是連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隨著兩人氣絕倒地,林荒原很認真看著沾染到他們炁的石頭,結果是毫無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