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套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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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奇怪,躺下後卻睡不著了,腦子裏總浮現之前的事情,想到了死亡畫麵,一個機靈,睡意全無。
    輾轉反側了一會兒,梁憶隻得坐起來,打開燈。會不會是黑暗中感到害怕?想了想,梁憶去書房櫥裏翻找。
    洗手,換了家居服,梁憶給毛毛開了魚罐頭,蹲在旁邊看它吃得歡實。
    壞成這樣,要不要扔掉?最近也沒聽說誰在找手機,說明不重要吧?這手機是最新款,想來對方經濟條件不會差……梁憶說服自己。
    摸摸頭,梁憶對毛毛說:“這輩子我好好養你,下輩子記得還來找我哦。”
    毛毛沒空搭理她。
    派出所,吳桐那棵樹……想想就不願意再去。
    “死”這個字眼一出現在腦海,梁憶瞬間清醒了。
    3月18日,很好,時間正常。
    自從經曆重生事件後,梁憶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日期。
    簡單做了花生醬三明治,配牛奶,切了一盤蘋果,聽著新聞吃完早餐,梁憶化了妝,拿上車鑰匙出門。
    玄關櫃子上堆著亂七八糟的盒子、紙袋,遮住了手機,梁憶又把這事兒給忘了個幹淨。
    兩次被跟蹤,梁憶現在一出門就有點緊張。小心駛出小區,一邊開車,一邊留意四周靠近的車輛,看到黑色轎車就想辦法看車牌號碼,險些追尾前頭車輛。
    到達公司,那輛車沒有出現。
    在咖啡間,梁憶碰上來泡茶的唐永。
    唐永打量了一下梁憶,問:“你怎麽臉色這麽差?”
    “哦,昨晚睡得晚了點。”看來妝不夠厚,回頭去衛生間補補,梁憶暗想。
    “年輕有資本,但也要注意保養,不能過分透支。”唐永語重心長。
    梁憶連連點頭,有點不好意思。
    “不忙的話該休息就休息,年假那麽多,舍不得用啊?”唐永半開玩笑。
    “沒有沒有,我知道,下回注意。”唐永離開後,梁憶鬆了一口氣。
    端了咖啡回辦公室,梁憶忙拿了化妝包去洗手間拾掇自己,讓自己顯得精神一點。看著鏡子裏的樣子,梁憶有點感慨,以前通宵都沒事,到底還是年歲上來了,比唐永是年輕,但比二十多歲的狀態差多了。
    想起昨天晚餐時,殷勤的張策,梁憶愈發覺得對方莫名其妙,或者別有用心。是啊,他的條件,什麽樣的年輕美女沒有?
    下午,按通知要求,得代表公司去仲裁處,和苗英勇談判。
    梁憶和郭誌新一起,上了吳師傅的車。
    郭誌新見師傅啟動了車子,問:“蔡經理不去嗎?”
    梁憶搖頭:“不用陣仗那麽大,我們倆足夠了。”苗英勇瘋狗一條,梁憶不想蔡允再牽扯進來。
    “那要不要叫上律師?”郭誌新又問。
    “這次不用,而且有你在啊。”梁憶回答。
    之前打過谘詢電話給律師,目前的賠償金額,公司沒有法律風險,主要還是苗英勇的貪婪問題,可這個律師出麵也治不了;而且,梁憶擔心,萬一文立國回頭要從賠償金額裏把律師費摳出來,這樣會讓自己的談判更難。
    幫公司幹活兒,還得防公司領導使絆子……想想梁憶就覺得心裏不舒服。
    “還是第三方談比較好,律師的身份,至少能嚇唬嚇唬他。”郭誌新說。
    “苗英勇不講理,蠻橫,律師的身份怕是沒用。”梁憶淡淡的說,然後岔開話題,“回頭我們打個配合,看看能不能套出點有用的信息。”
    郭誌新忙點頭,這是他的任務,於是兩人開始合計。
    對付苗英勇這樣死橫的,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梁憶他們到達的時候,苗英勇已經到了,正在和仲裁員說著什麽,苗英秀坐在旁邊。
    仲裁員建議雙方還是好好談,能不打官司就不打官司,這樣死者家屬能很快拿到錢,公司也避免聲譽損失。
    仲裁這種兩邊安撫的態度,梁憶清楚,點頭道:“您說的對,我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很有誠意的過來溝通,您看一下金額,公司打一開始就是有心的,希望照顧員工家屬。”
    仲裁員點頭,跟苗英勇他們解釋法律要求。
    苗英勇搖頭:“一條人命,哪能這麽點,我了解他們公司規定,還有沒給的,你們要是真有誠意,早早給了,我們也都省得麻煩。”
    郭誌新問:“你提到公司規定,能具體說說是哪條規定嗎?”
    苗英勇哼了一聲:“你們公司的規定,還要我教你?”
    郭誌新:“你說話得有證據,不能亂說。”
    “我沒亂說,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們倆這樣黑心腸?我清楚得很,這個金額還能增加30。”苗英勇得意,“30,我沒多要吧?”
    郭誌新看了看梁憶。
    梁憶微微抿嘴,數字都對上了,對方篤定的態度,坐實了內部消息泄露。
    緊接著,梁憶不理會苗英勇,對苗英秀說:“剛才仲裁員講了,法律的要求金額你也看到了,公司給予的賠償,遠遠高出,是因為李輝是一個老員工,工作表現一直挺好的,公司也是盡力照顧。但是,李輝到底怎麽得的抑鬱症?和他要好的同事都知道,他天天為錢發愁,您是他愛人,有些事比我們這些同事更清楚,對吧?”
    苗英秀低頭。
    某種程度,梁憶並不覺得苗英秀比苗英勇好多少,對李輝而言,都是吸血鬼一樣的存在吧?但她的身份在這裏,梁憶得和她講話。
    “如果我們今天談不成,公司那邊會準備打官司,那賠償金就會以法律要求底線為準,而且得等法院判後才支付,金額、時間上對你們都不利的。”梁憶耐心的又解釋了一遍,“你自己想想看,值不值得?你也可以問問仲裁的同誌,你們有多少勝訴機會?”
    苗英秀輕聲問:“如果官司輸了,你們不應該賠償之前協議上的金額嗎?”
    梁憶說:“你們找公司打官司,表示協議沒有達成,那個金額自然不再作數了。”
    苗英勇說:“他們就是不守信用,說好的三天付款,錢呢?妹子,別信他們,我們就是要增加30,這是我們應得的。”
    梁憶不理會苗英勇,依舊做苗英秀的工作。
    苗英秀有點動搖,問:“那這次簽了協議,能盡快付錢嗎?”
    梁憶回答:“這次經仲裁調解,你們確定不再反悔,那後續按協議付錢。”
    “妹子,別信。”苗英勇站了起來,“我有人證,30你們必須付!”
    梁憶覺得對方可恨、可氣又可悲。世上就是有這種人,總覺得別人付出都是應該的。
    郭誌新開口,也是不理苗英勇,對苗英秀說:“我們查過了,公司裏根本沒人認識苗英勇這個人,更不可能告知他什麽消息。”
    梁憶繼續補充:“是的,他是為了錢,為了還高利貸的錢,拉著你做這些沒譜兒的事情,你不能相信他,若按他想的,最後就是這個數字,而且官司打起來,需要幾個月甚至一年,公司會安排律師,隨便再拖一拖,天知道要什麽時候結束了。”
    苗英秀看向苗英勇,眼神複雜。
    看來,苗英秀是知道的。梁憶暗想。
    苗英勇冷笑:“看來你們打聽我了,但沒打聽全啊!我有必要對你倆撒謊嗎?電話號碼我還留著呢!”
    “少吹了,有本事拿出來看。”郭誌新接話。
    “行,讓你們死心。”苗英勇掏出手機。
    郭誌新和梁憶對視一眼,暗暗高興,成了!
    苗英勇突然停下動作,看了看郭誌新和梁憶,長長“哦”了一聲。
    郭誌新有點著急,開口激將:“拿不出來了吧?謊話連篇。”
    “滾你媽的!你們就是來調查人家的吧,我才不會告訴你們。”苗英勇得意,對苗英秀說,“看到沒,這消息是真的,他們來調查了,聽哥的,沒錯。”到嘴的肥肉,一定要吞下去。
    毛毛跟到房門口,梁憶對它說:“你是夜貓子,不要來吵我睡覺,自己去玩,累了去你的紙盒子裏睡。”
    毛毛坐在地上,看著梁憶,表示沒聽懂。
    要是放它進來,自己就別想睡好,於是梁憶狠狠心,把門關上。
    毛毛好奇的跑過來,坐在旁邊看主人手忙腳亂的掏東西。
    “哈!找到了。”梁憶撥出來一個小盒子,打開,裏麵是一盞青花瓷的小夜燈,太陽能的,不用充電,白天曬曬太陽晚上就能自己亮。
    塞在角落裏這麽久,不知道能不能亮?梁憶坐在地上擺弄。
    毛毛好奇的探頭探腦,小夜燈突然亮起,它一縮脖子,“喵喵”叫了幾聲。
    太好了,廠家有良心的,之前充過電。懶得收拾,梁憶拿著小夜燈回房。
    沒有,去哪兒了?又去玄關櫃子裏翻找,翻出來的紙袋、紙盒子隨手堆到櫃麵上。
    洗完澡,看了一會兒書,倦意湧來,梁憶躺下睡覺。
    似乎好了一點,總之,後來睡著了。
    早上鬧鍾響起的時候,梁憶困得睜不開眼睛。每次早上起不來的時候,就想打死昨晚不肯睡覺的自己。
    於是把手機單獨擺在玄關櫃子顯眼的地方,避免再次忘記。
    一打岔,緊張的情緒消散了。梁憶開始後悔:應該看一看黑色轎車裏的人是誰,苗英勇嗎?不一定,大概率是自己不認識的吧?
    梁憶把散落的東西收拾進簍子,車鑰匙也放進去,簍子重新擺好,又看看手機。
    哎,還是找時間還回去吧。
    苗英勇真是舍得下血本,居然跟蹤自己,不過,幾十萬對他的誘惑夠大了。
    沒想到自己的工作成了“危險職業”,梁憶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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