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一石二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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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漢文帶著梁宇和楚原小隊去執行抓捕任務。去的人不少,梁宇和楚原各帶了十五人,由沈漢文負責帶隊抓捕。
    行動方麵,泥鰍是真的不擅長,這點自知之明他有,還是交給沈漢文更好。
    張明真像往常一樣,背著他的小桌子,帶上筆墨紙硯,還有鋼筆,外出幫人寫字。
    「沈組長,張明真出來了。」
    楚原來匯報,按照計劃,兩個人同時進行抓捕,不過要等張明真走遠點的時候。
    他們和林秋石不一樣,林秋石是在家中炒貨,丁榮定則是在門口擺攤,在門口動手抓捕要比衝進家裏把握更足。
    沈漢文帶人抓丁榮定,楚原則去抓張明真。
    楚原年輕,像個學生,不容易引來張明真的警覺,沈漢文則偽裝成擦鞋的人,伺機製服丁榮定。
    「擦鞋的,這個鞋能擦嗎?」
    等張明真離開二十分鍾,沈漢文首先行動,他打扮成地痞的樣子,帶著兩個人,搖搖晃晃,來到丁榮定的鞋攤前,叉腰站立,舉起一隻腳,高傲地說道。
    「能,您坐好,我給您擦。」
    見沈漢文的樣子,丁榮定笑嗬嗬地說道。
    「擦幹淨點,擦好了有賞,擦不好的話
    沈漢文嘿嘿笑了兩聲,後麵的話沒有繼續說出口。
    意思很明顯,擦不好不僅沒錢,可能還要挨揍。
    「您坐好,保證擦好。」
    丁榮定笑嗬嗬回道,沈漢文這樣的人他早就遇到了,是過來收保護費的人,他老老實實交了錢,避免起衝突。
    這些小混混他根本不怕,一個就能打三,但他有任務在身,不能和小混混起衝突。
    花錢消災,給了保護費,能省很多的事。
    正常來說,有人收過保護費,別人不會再來收,否則就是搶地盤,不過沈漢文並沒有要錢,現在還不算是砸場子。
    沈漢文坐下,丁榮定擦鞋的手法還挺熟練,一看就是幹過的人。
    「老板,您看擦得怎麽樣?」
    擦完鞋後,丁榮定諂笑著說道,沈漢文抬起腳,左右打量了下鋥亮的皮鞋,滿意地點了點頭。
    「擦得不錯,不過爺今天沒帶錢。」
    沈漢文這個樣子,分明是個欠揍的混混,丁榮定愣了下,馬上笑道:「能給老板擦鞋是福分,這次不要錢了。」
    丁榮定竟然不要錢,更加說明他有問題。
    真正的擦鞋匠,怎麽也會爭取下,不會情願白
    白幹活。
    「你不要錢,我要,搜他的錢箱。」
    沈漢文冷冷說道,身後的兩人立刻上前,裝作彎腰搶錢箱的樣子。
    「老板,您不能這樣。」
    丁榮定終於起身,剛一起來,沈漢文突然向前一撲,兩個彎腰的隊員則順勢抓住了丁榮定的兩隻胳膊。
    遠處早已準備好的隊員,馬上朝這邊跑來。沈漢文手上的傷剛結疤,不顧危險,死死抓住丁榮定的衣角,他感覺到了衣角內有東西,很可能是毒藥。
    三人一起發難,丁榮定哪怕真有一打三的能力,此時也被牢牢控製住。
    他的一打三,最多是對付一般的普通人,沈漢文三個可都是行動好手,一個他都夠嗆,三個更不用想。
    支援的隊員來得很快,丁榮定被控製住,全身被搜得幹幹淨淨。
    此時他已經明白,眼前的人並不是地痞,對方就是衝著他來的,故意裝作擦鞋來抓他。
    他暴露了,但怎麽暴露的卻不清楚。「沈組長,這裏有槍。」
    丁榮定身上沒搜出武器,隻有毒藥,
    不過在他椅子的夾層中卻發現了手槍。
    有槍,更證實了他的身份。
    「帶走。」
    沈漢文揉了揉手腕,這次還好,沒被咬傷,他可不想再被咬傷了,手上幾次被咬傷的疤到現在都沒消下去。
    上次別組的同事問他手上的疤,他不好意思說出實情,用被女人咬傷的來做理由,惹得人家哈哈大笑。
    張明真這邊則在路邊支起了桌子,正幫人寫著東西。
    他的字寫得非常好,價錢又便宜,已經有了老顧客。
    有人寫字,又是年輕人,旁邊圍過來好幾個人觀看,楚原則湊了過去,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楚原背著的手,則不斷打著手勢。用手勢告訴隊員,現在適合抓捕。
    慢慢圍過來的人越多來越,張明真已經幫人寫好了一封信,用鋼筆寫的,字體工整,看起來賞心悅目。
    「謝謝,給您錢。」
    讓幫忙寫信的是個大媽,張明真寫一封信收費一角,不過大媽講了價,隻給了五分錢。
    張明真也沒嫌棄,伸手接過了錢。
    他的手還沒收回來,楚原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身後兩人立刻有人扭住了他的脖子,還有人控製住他的另一隻手。
    張明真反應很快,瞬間站起,想要掙紮跑出
    去,但他身邊已經有五名軍事情報處的人,哪可能讓他逃掉。
    剛站起來的張明真,被楚原順勢按倒在地上。控製住嘴巴,搜身,快速完成。
    他的身上隻有毒藥,楚原撕掉帶有毒藥的衣領,一揮手,其他的人押著張明真,還有人收起他的桌子和寫過的東西,包括剛才的大媽一起帶走。
    不是他們故意為難,日諜接觸過的人,寫過的任何東西,都要經過詳細的檢查。
    大媽沒敢喊,對方人不少,而且有幾個人拿出了槍,看到那黑漆漆的槍口,大媽被嚇得渾身直哆嗦。
    一行人回到軍事情報處,沈漢文比他們早到幾分鍾,剛把人押進審訊室。
    楚淩雲兌現了他的諾言,押著阮玉泉來見兩人。
    「是他們吧?」
    當著兩人的麵,楚淩雲故意問道,阮玉泉不能說話,拚命想搖頭,無奈腦袋也被按著,根本做不到。
    「很好,先把他押下去。」
    楚淩雲命令道,阮玉泉又被強行帶走,而張明真和丁榮定的眼中,已是火冒三丈。
    他們的組長,竟然背叛了他們,不僅供出他們,還特意過來指認。
    被人出賣的滋味不好受,特別是被他們信任的
    上司所出賣。
    他們跟著這個上司已有兩年多的時間,之前在蘇州便勤勤懇懇,完全服從命令,現在來到更危險的南京,沒想到還沒工作多久便被抓了。
    對兩人的審訊非常順利,沒用多久兩人便招了供,供出了他們負責的兩名鼴鼠以及獲得過的情報。
    沈漢文帶隊去抓人,泥鰍則負責抄家。
    漢女幹比日諜更可惡,他們身為中國人,卻為一心想要侵略中國的日本人服務,之前槍斃的那些漢女幹,據說有些家屬到城外收屍後,草草掩埋,沒敢把他們埋進祖墳,生怕把祖宗氣得活了過來。
    這些漢女幹,死後真的沒資格去見祖宗。
    阮玉泉費盡心思想要保全的兩人,不僅沒有保住,還被他們誤以為是自己的出賣,更可悲的是他接下來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老實招供的日諜,可以在牢房內安靜地呆著,哪怕活不了,至少不用受罪。
    他不行,傷好一點便會拉出來繼續折磨,每日生活在痛苦之中。
    上海,
    特高課。
    長穀川神色凝重,南京的水草小組已有兩天沒發來固定電文,匯報安全。
    水草肯定出事了,否則他不會這麽做。
    他安排人去給水草小組的成員發出緊急撤退信號,可他們能不能撤回來還是個未知數。
    水草是怎麽暴露的?
    長穀川一無所知,但直覺告訴他,水草的暴露很可能和他的鼴鼠魏智平有關。
    可他們明明提前發現了魏智平暴露,怎麽還會出事?
    長穀川想不明白。
    兩天後,沒有任何水草小組的消息和情報,他派人去打聽了鼴鼠的情況,五名鼴鼠全部失蹤,長穀川盡管不願意相信,也清楚地知道,水草小組徹底的完了。
    「課長,水草小組的損失,是我的責任。」
    長穀川低著頭,站在三井阿木的麵前,他之前豪情壯誌,認定自己的潛伏模式最先進,最安全,中國人不可能發現他手下的情報員。
    他的模式確實不錯,提前發現了軍事情報處的行動。
    可最後的現實卻給了他一耳光,哪怕他們提前發現,依然沒有改變整個情報小組被捕的事實。
    「知道他們怎麽暴露的嗎?」
    三井阿木臉色陰沉,他接手的上海特高課是個爛攤子,前任課長北川鳴搞得一塌糊塗,不僅南京的情報小組全軍覆沒,連帶著蘇州,h市區的情報小組全部丟了。
    好在杭州是單獨運行,否則也要完蛋。
    等他接任的時候,上海特高課一窮二白,所有的情報工作要重新開始。
    幾個月下來,他終於做出了點成績,並且開始刺探情報,有了收獲。
    為此他得到了總課長的表揚,結果這才好了多久,便被扇了個耳光。
    南京目前一共就有四個鼴鼠小組,直接丟了一個,相當於損失了四分之一,這個損失可不小。
    還有那五名鼴鼠,不僅花費了大量金錢,還耗費了很大的精力,現在全沒了。
    「課長,屬下無能,沒能查出來。」
    長穀川頭更低了,查了幾天,他卻連人怎麽沒的都不知道,身為情報組長,這是很失職的表現。
    「知道他們具體是被誰抓的嗎?」
    「目前還不清楚,我們在軍事情報處沒有線人,如今想知道點軍事情報處內部的事,非常地困難。
    長穀川搖頭,他倒是想知道,但真的打聽不出來。
    軍事情報處畢竟是情報部門,內部還是很注意保密,這個案子是有不少人知道,但他們不會向外去泄露。
    倒是黨務調查處的人知道了點,但他們知道的不詳細,也不會主動去告訴日本人。
    「江騰君,你來一下。」
    三井阿木沒有再問,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打給了江騰空。
    沒一會江騰空便來辦公室,詫異地看了眼長穀川,這段時間長穀川鼻子翹得老高,儼然成為特
    高課內的二號人物,怎麽今天耷拉著頭,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
    「課長,您找我。」
    江騰空顧不得多想,低頭問道。
    「長穀川,你把情況告訴江騰君,讓他幫你分析一下。」
    論對軍事情報處的了解,這個上海特高課就屬江騰空了,雖然兩任課長對他都不信任,但真正遇到和軍事情報處有關事情的時候,都喜歡問他。「哈依。」
    長穀川把水草小組損失的事說了出來,人都沒了,沒什麽值得保密的,江騰空知道得越多,越容易幫他進行分析。
    「課長,不用猜,抓人的肯定是軍事情報處的楚淩雲,如今他是行動科的副
    科長,動手的很可能是他的嫡係,行動四組。」
    江騰空篤定地說道,長穀川不知道楚淩雲的可怕,自以為是,以為他的方法能夠瞞天過海。
    果不其然,楚淩雲發現一點貓膩,就能將他連窩端了。
    江騰空不知道長穀川在南京安插了幾個小組,但他明白,不管幾個小組,接下來都要完蛋。
    三井阿木是有手腕,比北川鳴要強,但是長穀川嗎,江騰空還真沒怎麽看得起他。
    他甚至不如之前的飯島直。
    兩人一組,他是怎麽想出來的,不知道這樣一
    出事就是兩個嗎?
    而且直接見麵接頭,死得更快。
    死信箱的方式是被動,同樣不安全,但至少不會那麽快被抓,如果反應迅速,還能逃出來點人。
    他這個模式,隻會讓軍事情報處一網網一兜。「楚淩雲。
    三井阿木輕輕拍了下桌子,他知道楚淩雲,前任北川鳴就是被這個人逼死的,他上任之後研究過楚淩雲的資料。
    但楚淩雲太年輕,能查的東西有限,北川鳴派人刺殺過楚淩雲,結果把自己的行動組長都栽了進去。
    「江騰君,你和楚淩雲打過交道,有沒有除掉他的辦法?」
    三井阿木看向江騰空,江騰空心裏猛一咯噔。「課長,說實話,我沒有好的辦法,屬下無能,請您責罰。」
    江騰空彎下頭,三井阿木沒有安好心,竟然想著讓他再去刺殺楚淩雲。
    刺殺成功,對三井阿木沒有任何損失,反而是立了大功。可如果失敗,他有可能要完蛋,三井阿木順勢可以將行動組長也替換成自己人,一石二鳥,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