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俊六沉默，石原亨說的沒錯，西條不可怕，三烏會卻不能小視。
    派遣軍參謀長板垣，也就是田俊六的前任，之前的陸軍大臣，同樣是三烏會的成員。
    好在他現在大不如前，幾次錯誤的事讓他不被天皇喜歡，大本營和軍部高層更是對他不滿。
    如今的板垣想殊死一搏，竟然想去說服常校長投降。
    他想的是誘降，這是看在汪填海身上吃到了甜頭，故技重施，想不費力氣霸占中國。
    可惜常校長不是汪填海，目前吊著他，板垣卻不知情，依然為此事在忙碌。
    他注定失敗，暫時不用擔心他。
    不過他的級別和人脈畢竟在那，對他不能掉以輕心。
    “內米上台，對您有沒有什麽影響？”
    “當然有，這個海軍馬鹿出身的家夥，一直反對三國結盟，不知道陛下怎麽想的，竟然讓他來做首相。”
    說起自己的事，田俊六沒有隱瞞，直接表達了對內米的不滿。
    海軍出身的人當了首相，首當其衝的便是陸軍。
    內米一直反對和德意結盟，為此對他有意見的人很多，現在他當上了首相，恐怕會繼續阻礙三國的同盟關係。
    田俊六作為陸相，如今壓力很大。
    “您要多保重，陸軍不能沒有您。”
    楚淩雲輕聲說道，田俊六則歎了口氣，繼續喝酒。
    海軍快要騎到他們的脖子上了，陸軍內部卻依然不和。
    田俊六同樣有種無力感。
    “過兩天，師父會帶我去見陛下。”
    楚淩雲突然說道，田俊六怔了怔，馬上明白，頭滿是在給石原亨鋪路，將他的關係網絡徹底補全。
    “頭滿大人對你確實用了心。”
    田俊六緩緩點頭，石原亨若是和皇室建立足夠的關係，或者說能夠聯姻，未來沒人能輕易威脅到他。
    石原亨勢力越強，對他便越好，他們是一夥的，屬於同盟。
    田俊六並不反對石原亨增強實力。
    “老師對我確實很好，您在陛下身邊呆過，陛下最喜歡什麽？”
    楚淩雲問道，田俊六做過侍從長，時間不長，但天天在天皇的身邊。
    他對天皇的了解很深。
    “陛下喜歡昆蟲，還喜歡化學，可惜你是經商，不懂這些。”
    田俊六想了下，隨即說道。
    這些愛好楚淩雲知道，他想問的是別人不知道的事情。
    “還有嗎？”
    想了下，田俊六再次說道：“陛下對一些新奇的東西比較感興趣，特別喜歡未知的東西，你若是能說一些他所不知道，但卻存在的事情，能讓他高興。”
    “我明白了。”
    楚淩雲笑了，新奇的東西，他知道的太多，這點不難。
    田俊六是他的盟友，這次來是加深感情，並不是尋求支援。
    他真有事，田俊六不會視而不見。
    第二天，楚淩雲先到了山田甲三這邊。
    山田最近日子過的很舒坦，教育總監的實權不大，但級別很高，加上他的人脈關係，一般人不敢對他做什麽。
    “石原，西條是好心，你沒必要太在意，以後有機我幫你們說和下。”
    山田明白石原亨來意，主動勸道，他和田俊六不同，他與西條的關係還算不錯。
    “多謝將軍，隻要西條將軍不為難我，我絕對不會與他為敵。”
    楚淩雲笑了笑，山田的勸說不會有用，不過他來這裏，並不是想拉著山田一起對抗西條，他和山田的關係沒那麽近。
    山田能做到兩不相幫即可。
    “那就好，這些話我一定幫你轉達。”
    山田微笑點頭，楚淩雲沒有留下吃飯，轉身去了河邊正四的家中。
    河邊回國之後，一直在教育本部，見到石原亨他很高興，拉著石原亨不讓他離開，中午必須留在家裏吃飯。
    “西條沒什麽，關鍵還是三烏會，他隻是代表，真正想拉攏你的是三烏會的其他人，或者說是岡村。”
    河邊正四分析道，他現在沒在局中，看問題比較透徹。
    “我知道，但我畢竟身份特殊，就是個商人，他們一旦得逞，接下來肯定會有更多的手段對付我。”
    楚淩雲回道，河邊正四眉頭緊皺，隨即點頭：“你說的對，防人之心不可無，可惜我現在幫不上你什麽忙。”
    “未必，河邊將軍，有沒有興趣出山？”
    楚淩雲主動問道，河邊與其他人不同，和他的關係非常近，之前便有著非常好的合作。
    文社內現在人級別普遍不高，他需要一批高級別的人為自己站台。
    西尾隻是盟友，田俊六是不錯，但他隻有一個人，如今更是日子難熬，和內米恐怕要鬥上一段日子。
    他自顧不暇，暫時幫不上什麽忙。
    這個時候，楚淩雲需要有自己人在身邊，並且占據重要的位置。
    “你有什麽想法？”河邊正四心中一動，立刻問道。
    他當然想出山，這種養老的日子，他並不喜歡。
    但靠他自己不行，如果石原亨願意幫他則不同，特別是現在石原亨需要他。
    “高級別的位置暫時不好動，我們可以迂回一下，以您的級別，做個師團長完全沒問題。”
    楚淩雲輕聲說道，此時新首相剛上台，河邊資曆又淺，不可能給他謀到特別好的位置。
    不過他之前做過派遣軍參謀長，運作個師團長的職務很輕鬆。
    河邊重新回到中國，他的勢力會提升幾分。
    至少他身邊有河邊這個師團長鼎力支持，還有石原二丸，他手上相當於有了兩個師團長。
    日本的師團長，自主權可是很大。
    “可以，能做師團長也行。”
    河邊立刻答應，師團長並不次於他之前的參謀長，畢竟師團長是軍事主官，參謀長不過是副手。
    “那好，趁著我這次回來幫您運作下，看看哪個師團方便，到時候讓您過去。”
    楚淩雲點頭，河邊答應了就好，不能讓他繼續留在日本躲清閑。
    做了師團長，河邊會成為他一大助力。
    河邊不是文社的人，但卻是他的人。
    “好，我等你消息。”
    河邊沒有矯情，更沒有拒絕，他早已上了石原亨的船，石原亨越好，他才會越好。
    嚴格說起來，他與石原亨的關係比田俊六還要近，最大的缺點是資曆不足。
    但對楚淩雲來說，這卻是他能控製河邊的有利條件。
    “好，等我好消息。”
    楚淩雲告辭離開，他的回答和河邊的話差不多，但卻多個了好字。
    師團長確實簡單點，畢竟日本擴軍，師團很多，前麵幾個師團不好拿，但後麵一些新成立的師團，拿下一個不難。
    這件事不需要頭滿幫忙，他自己便能做到。
    到了下午，楚淩雲去的是細川家。
    他和細川家一直保持著聯係，並且關係不錯。
    細川家族是沒有多重要的人，但這種老牌貴族的人脈是別人所不能相比的，關鍵時刻，細川智孝這個身份同樣能起到幫助。
    “石原君，這是從市場上買到的東西，並不好買，我找了好多家才買到，另外我打聽到，京都醫科大學似乎正在進行您所說的研究，但到了哪一步我並不清楚。”
    “行，放這吧，你繼續去查，查清楚他們的情況。”
    楚淩雲命令道，水城俊很快離開。
    第二天一早，楚淩雲穿上了頭滿的那套武士服。
    頭滿也是一身浪人武士的打扮。
    他們不是軍人，不需要穿軍裝，又沒有在政府內有任何職務，不用穿的太正式。
    武士服非常好，他們是武士，誰的武士？
    自然是天皇陛下，他們隻效忠於一人，那就是天皇。
    這是一種態度，這樣的裝扮，能讓陛下喜歡。
    更何況今天不是正式場合的見麵，是頭滿帶著自己弟子向天皇陛下問候。
    “頭滿大人，請跟我來。”
    來到皇宮，頭滿剛下車，天皇身邊的侍從立刻主動上前打著招呼。
    頭滿不是一般的人，陛下年輕的時候，得到過頭滿多次的幫助。
    當時陛下的處境不是太好，頭滿無任何職務，但卻很有能量，全力支持當時還是太子的陛下，在陛下繼位後，更是幫著他清除了不少障礙。
    陛下對頭滿一直很不錯，有足夠的尊敬。
    “多謝。”
    頭滿微微點頭，帶上楚淩雲一起進了皇宮。
    楚淩雲則打量了眼，日本的皇宮看著就那樣，基本上學習中國的建築模式，但遠沒有國內的故宮好看。
    “陛下，頭滿先生到了。”
    侍從先去稟告，天皇此時正和皇後在一起聊天，聽到後立刻回道：“快請。”
    沒一會，楚淩雲跟在頭滿身邊，見到了這位近代曆史上，對中國造成極大傷害的劊子手。
    戰後他極力辯解，但卻無法掩蓋他同意戰爭的諸多事實。
    很可惜，日本太多這樣的人，明知道錯，卻死不承認，永遠不會認為是自己的錯。
    大蘑孤掉下來的時候，他們認為自己是受害者，卻沒有去想過，大蘑孤為什麽會掉在他們的頭上，而不是別人。
    “陛下。”
    頭滿深深彎腰，不是正是場合，不需要行跪拜之禮。
    幸好不用，否則楚淩雲會像吃了蒼蠅般難受。
    “頭滿先生，這就是你的關門弟子石原亨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來坐吧。”
    天皇知道頭滿來的目的，笑著問道，頭滿起身，帶著楚淩雲到他們身邊坐下。
    “沒錯，陛下，石原亨和我之前很像，如今很優秀。”
    “石原亨見過陛下、皇後娘娘。”
    楚淩雲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不過不能當場打開，裏麵是他精心準備的昆蟲標本和化妝品。
    這些是他加了點料的化妝品，比市麵上的好許多。
    此時的鬱人天皇，看起來年紀並不大，帶著眼鏡，有點斯文。
    日本皇室要求很嚴，皇後隻能出自五攝之家，其他家族不行。
    這是為了保證皇族血統的高貴。
    但五攝之家又互相聯姻，近親成家不是少數，導致日本天皇的遺傳基因一直不是太好，麵前這位天生就是近視眼，被基因所害。
    “石原，聽說你在經商，中國如今環境如何，帝國的商人在那邊還好吧？”
    鬱人主動問道，楚淩雲坐直身子，緩緩說道：“感謝陛下給了我們這麽好的條件，如今帝國商人在中國非常的好……”
    肉麻的話不要錢，但會讓人起雞皮疙瘩。
    楚淩雲說了幾件經商上的趣事，天皇明顯來了興趣。
    “歐洲科技先進，美國也不落後，你們有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好東西來幫助帝國？”
    他年輕時候便訪問過歐洲，對歐洲的高科技很羨慕。
    日本說是革新，事實上多是學的歐美，同時加強武士道精神的洗腦，來保證他們的統治。
    “有，我聽說美國人正在研究一種新藥，這種藥物對細菌感染有著非常強的作用，這種藥一旦成功，以後任何感染都很難致命。”
    楚淩雲抬起頭，慢慢說道。
    “你說的事磺胺吧，朕知道，磺胺確實對細菌感染有著極強的作用。”
    鬱人笑道，楚淩雲則搖頭：“不是磺胺，是一種新藥，他的藥效是磺胺的好幾倍，同時不會有那麽強的耐藥性。”
    “還有這樣的藥？”
    天皇頓時來了興趣，楚淩雲則慢慢將了解到的一些國外情況說了出來。
    他說的是盤尼西林。
    事實上他很早之前便讓史密斯打聽過盤尼西林的情況，早在十多年前便有人做出了研究。
    他們最先在葡萄球菌中發現了一種青色的單株菌體，這種菌體竟然能消滅它接觸到的葡萄球菌。
    最先發現的人做了四年的研究，最終證實，這種菌體有著非常好的消炎殺菌的能力。
    藥效強，而且對人體的危害極小。
    哪怕是稀釋一千倍，一樣有很強的殺菌效果。
    但很可惜，並沒能推廣。
    主要是提純太難，無法提純的青黴素，沒有任何作用。
    在技術沒有突破之前，想大規模生產沒有可能。
    楚淩雲的藥廠同樣做著研究，他很清楚這種藥推廣的難度，目前他連造出少量的青黴素應急都做不到。
    “你知道他們的試驗進展嗎？”
    鬱人來了興趣，主動問道，見石原亨成功和天皇聊了起來，並勾起了他極大的興趣，頭滿嘴角現出一絲笑意。
    事先他沒有對石原亨有過多交代，更沒有問他，見到天皇後會怎麽做。
    這算是對石原亨的一個考驗，結果讓頭滿很滿意。
    “知道一點，我那裏有，陛下如果有興趣，我可以拿給您看。”
    楚淩雲回道，鬱人立刻點頭：“好，盡快拿來。”
    “是，我馬上讓人送過來。”
    楚淩雲起身，讓侍從帶他去打電話，這些資料在水城俊那，送過來用不了多少時間。
    “你先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鬱人是個急性子，沒等資料送到，便要讓石原亨先給他介紹。
    磺胺很不錯，唯一能治療感染的藥物，他沒想到，世界上還有比磺胺更好的藥。
    磺胺的耐藥性確實是個問題，不能重複使用，用過幾次後，再用就是浪費，一點藥效沒有。
    若真能生產出比磺胺藥效好十倍，又沒有那麽強耐藥性，更對人體危害極小的藥物，先不說這種藥能賺多少錢，單單對戰場上的作用便是極大。
    它能救活一大批的老兵。
    身為天皇，他首先想的還是戰爭。
    楚淩雲不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也不怕。
    曆史證明，左右戰爭的從不是藥物。
    哪怕日本真的比美國更早生產出來，也改變不了戰爭的結果。
    更何況這種情況不會發生。
    美國研究了很久，匯聚了很多著名的科學家，依然用了好幾年時間方能量產。
    但最初的產量依然很低，直到後來技術再次進步，才做到大規模生產。
    別說最後的大規模，哪怕是最初的量產，日本都等不到。
    那個時候他們早已戰敗。
    新藥研發是需要時間的，需要一次次的試驗，收集數據，最終的成功不是巧合，而是有龐大數據的支撐。
    別說日本研究不出來，就算真研究出來，楚淩雲也能將技術拿走，讓國內同樣生產。
    況且日本國內不是沒人知道這種東西，他昨天讓水城俊去買的就是關於青黴素的書，不過這個時候還不叫青黴素。
    日本既然有書，有人研究，最終卻沒能成功，證明他們以後也不會成功。
    不過這卻是個好東西，吸引了天皇注意力，回頭將這個情報告訴給美國，引起他們的重視。
    以美國人的性子，絕不允許日本比他們更早生產盤尼西林。
    美國必然要給他們使絆子。
    更不用說，他隨時可以調查和監督進度，不可能讓日本真正得逞。
    “竟然有這種東西，朕一定要研究下，資料送來了嗎？”
    聽完楚淩雲講述，鬱人有點激動，主動催促。
    “我去外麵等著。”
    侍從急忙跑了出去，天皇來了興趣，他們作為天皇身邊的人，一切以滿足天皇為主。
    十幾分鍾後，水城俊終於到了。
    他來的時候很興奮，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能來皇宮。
    哪怕見不到天皇，回去也有吹噓的本錢。
    還是石原亨厲害，不僅能得到天皇的接見，並且讓天皇對他的東西有了興趣，要求立刻送過來。
    “陛下，這些就是。”
    水城俊沒能進來，但他帶來的箱子，由侍從送到了裏麵。
    箱子裏麵就幾本書，鬱人有點失望，不過還是拿起一本，仔細的翻閱。
    楚淩雲給他的，是正常能找到的東西。
    青黴素最初的研究結果，便發表在了醫學刊物《柳葉刀上，這類書在日本便有。
    “石原，你對書上說的怎麽看？”鬱人會英語，看完後問向楚淩雲。
    “我認為書上說的是對的，這種黴菌確實可以有效殺菌，柳葉刀非常嚴格，沒有數據支撐的論文，他們絕不會刊登。”
    “說的沒錯，你懂這些嗎？”鬱人再次問道。
    “略知一二。”
    楚淩雲點頭，事實上他不懂，但說起理論來，他不次於任何人，剛才便把鬱人唬住了，否則他不會這麽問。
    “太好了，朕馬上讓人準備實驗室研究下試試。”
    鬱人高興說道，楚淩雲成功用一件新奇的東西，引來了鬱人的關注。
    至於鬱人能取得的進展，楚淩雲沒有任何擔心。
    鬱人從頭開始，他的研究進度遠不如自己。
    別以為中國沒有專家，楚淩雲請了最好的專家過去幫忙。
    況且除了中國，美國的史密斯同樣做著類似的研究，和他的進展差不多。
    楚淩雲非常清楚其中的難度。
    不告訴鬱人後續的進展，甚至給他們指偏方向，慢慢研究，這樣一來，石原亨這個身份便和鬱人有了極深的關係，補上了最重要的那一塊。
    “石原，做的不錯。”
    離開皇宮，頭滿微笑點頭，他沒想到石原亨做的這麽好，第一次見到天皇，竟然便讓天皇主動將他留下。
    鬱人對黴菌的試驗非常有興趣。
    實驗室並不難，就是最普通的東西，黴菌的發現非常容易，隻要對化學有一點了解的人，便能製作出論文上所寫的黴菌。
    能做出來，可不是說就能達到效果。
    到了後世，特斯拉線圈很多人能做出來，可是沒有任何人，讓特斯拉線圈做到無限能源供應，這個發明若是成功，對人類來說絕對是次巨大的進步。
    皇宮，鬱人拿著書，好奇的看著培養皿。
    他確實對細菌有很濃厚的興趣，日本臭名昭著的細菌兵團，便是他親自授意，組建而成。
    “石原，陛下叫你，去吧。”
    第二天上午，頭滿便喊來楚淩雲，讓他去皇宮。
    據說昨天陛下研究了很久，今天一早便喊他過去，看樣子是研究出一點東西。
    “石原，你快看，這是朕剛提煉出來的青色黴菌。”
    楚淩雲直接去的實驗室，鬱人看到他，立刻高興的招著手，提煉出青色黴菌不難，可以說非常容易。
    “陛下這麽厲害，果真是天才。”
    楚淩雲奉承了句，鬱人則哈哈大笑，指著培養皿周圍說到：“論文沒錯，這種青色黴菌確實能殺死其他的細菌，這是個很值得研究的項目。”
    “我相信在陛下的手中，一定能將這種救命的藥研究出來。”
    楚淩雲再次說道，鬱人很高興，不過眼神中卻帶著點無奈。
    “石原亨，朕知道你們師徒對帝國是忠心耿耿，頭滿先生不用說，他多次幫過朕的大忙，你作為他最疼愛的小弟子，朕相信你。”
    “現在，朕有個秘密任務給你，你要幫帝國完成它。”
    鬱人輕聲說道，楚淩雲則低下頭：“陛下您吩咐，不管任何事，小民和師父必然萬死不辭。”
    “不用萬死那麽誇張。”
    鬱人笑了，對石原亨的態度非常滿意。
    “昨天看到這份論文後，朕便問了下，京都醫科大學曾經做過試驗，並且成功了，我讓他們把研究的成果拿來，你猜他們怎麽說？”
    “難道他們已經研發出來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楚淩雲故作驚喜，他知道京都醫科大學做了研究，水城俊正在調查，沒想到鬱人同樣問了他們。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他們說這種東西沒什麽用，不可能研究出來，青色黴菌確實有，也能殺菌，但無法應用在人的身上，因為它本身的純度太低，提純的話，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做到。”
    楚淩雲明白他說的沒錯，若是那麽容易，怎麽可能會告訴他們這件事。
    “他們竟然說，這是不可能完成的試驗，他們已經放棄了，純粹是對論文做了個驗證，讓他們重啟試驗，他們竟然勸朕，說不用為這種不可能做到的事浪費時間和金錢。”
    說到這些的時候，鬱人明顯有點生氣。
    不過楚淩雲明白，日本國內那些真正的學者，確實非常的高傲，並且認死理。
    不知道他們失敗了多少次，最後總結出不可能成功的結果。
    這樣挺好，水城俊不用打聽，他已經知道了那邊的研究進展。
    研究停了。
    “陛下，他們就是一群庸人，您可以自己開展試驗，我會全力幫您。”
    楚淩雲低頭說道，鬱人點了下頭，對石原亨的態度很滿意。
    “朕也想，但朕沒那個時間，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朕去做這項研究，朕暫時給不了你多少幫助，不過隻要研究成功，你所有的投入肯定能夠翻倍的賺回來。”
    楚淩雲愕然抬頭，他沒想到，鬱人會把研發的任務交給他。
    “陛下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當成頭等大事，不管用多少的錢，一定將這種新藥研製出來。”
    楚淩雲急忙應道，交給他正好，多開個實驗室而已。
    有鬱人的支持，他能動用更多的資源。
    到時候這些研究成果，可以全部共享，真要研究出點什麽，這邊肯定沒戲，但能幫助到他重慶的藥廠。
    “很好，那些老頑固不相信，朕不指望他們，強行下令隻會讓他們罵朕，還好有你，朕相信你一定能夠成功。”
    鬱人是沒有辦法，他可以命令醫科大學繼續研究，但日本國內和中國不同。
    天皇有威嚴，可那些專家學者同樣有著自己的驕傲。
    他們效忠天皇，不等於什麽都聽天皇的。
    特別是在自己專業的領域。
    其實軍中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做研究，但那裏更不行。
    鬱人明白，軍中那個地方的人，最感興趣的是殺人武器，而不是救人。
    真把任務交給他們，他們會領命，但會束之高閣，等他詢問的時候拿出來研究下，絕不會用心。
    至於他自己來做研究，更不可能。
    他是天皇，不是學者，不僅沒有這個專業能力，更沒有時間。
    而且這種實驗需要消耗很多的錢，其實目前日本很缺錢，攤子鋪的太大，一切都要為戰爭效力。
    內閣不會同意拿出大筆的錢，去研究一個毫無希望的新藥。
    有這些錢，不如多造些大炮軍艦，增強實力。
    他想要這種新藥，隻能從石原亨身上下手。
    首先石原亨有錢，他有這個財力去做研究。
    其次昨天和石原亨的交流中，他發現石原亨懂的並不少，而且對前景很看好，有他的支持和督促，石原亨必定會全力以赴。
    “陛下放心，這種新藥，我一定為陛下研製出來，等我回去立刻布置實驗室，我要請全世界最好的專家來進行研究。”
    “很好，等你成功了，朕一定給你記大功，到時候賜給你爵位。”
    “謝陛下。”
    楚淩雲裝作大喜領命，他沒想到，轉了一圈，研製的任務竟然給了他。
    這樣更好，他達到的目的，而且能多開個實驗室，光明正大的進行研究，真出了成果，最大的受益人則是國人。
    石原亨答應了，鬱人放心不少。
    他不是什麽不懂的人，親自做過試驗後，他明白這種黴菌想真正用於人的身上有多難。
    但再難，隻要有人認真去做，他相信能夠成功。
    可惜這是藥，不是武器。
    若是武器，不用他說，大本營和軍部會全力支持，越早研製出來越好。
    “今天和陛下聊了什麽？”
    回到家裏，楚淩雲立刻來到頭滿身邊，頭滿笑嗬嗬的問道。
    “陛下對昨天我說的青色黴菌很有興趣，陛下說京都醫科大學做了研究，但得出不可能用在人身上的結論，不願意繼續研究，陛下想讓我進行投資，將這款藥研發出來。”
    楚淩雲沒有隱瞞，沒必要，更不可能隱瞞的住。
    “陛下把任務交給你了？”
    頭滿眼睛一亮，什麽黴菌他不懂，但他明白，陛下隻要給了石原亨任務，那這次石原亨的目的就算圓滿完成。
    本來頭滿還想著，先帶石原亨見陛下，然後尋找機會，將他的身份提升到華族。
    沒有這個身份，別想和皇室聯姻。
    哪怕石原亨再優秀也不可能，這就是日本的國情。
    沒想到石原亨自己做的很好，竟然讓陛下主動給了他任務，這個任務雖然難，但等於讓他和陛下有了聯係的紐帶。
    以後不用自己帶著，石原亨便能單獨去見陛下。
    “沒錯，陛下說了，隻要我研發成功，他會給我爵位作為獎勵。”
    石原亨的話，讓頭滿眼睛更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