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我噩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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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在“死士”內部也很少有人知道,夢行者的能力其實不隻有一種用法。
他的常規能力就像之前表現的那樣,是創造一個完全由他主宰的夢境領域。領域裏他就是無敵的,改寫法則翻轉天地無所不能,任何陷入夢的人都隻能由他擺布。
但這個領域是從夢行者自己的大腦裏誕生的。相當於他在自己腦海中建立了一個房間,通過局域網將附近區域的玩家都強行拽到了他自建的房裏。在這裏他就是絕對的gm,是造物主,其他人無法反抗也無法下線脫出,隻能任由他擺布。
當然,這招已經證明了對月光騎士無效。所以他換用了另外一招。
有道是山不過來我就過去,既然沒法把這個白色怪胎拖進自己的夢裏來,那麽他就主動侵入到對方的夢裏去。
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個噩夢,那種由他們自己最深的恐懼製造出的幻境,讓每個人都不敢麵對、害怕被淹死在其中的夢魔。
夢行者最擅長發現這些。他從被人有意隱藏的腦海最陰暗角落裏找到那個噩夢,然後強迫對方無數次地輪回重溫,直到崩潰。
而他享受這個過程。
剛進入這白色騎士的內部,他立刻就嗅到了讓人欣喜的味道。
看過無數噩夢的夢行者非常熟悉這種氣息。他從月光騎士的心底感受到了比旁人更強百倍的恐懼,那種普通人難以想象的極品夢魔。
月光騎士馬克·斯配克特的整個人生幾乎就活在一個永遠醒不來的噩夢裏。他熊孩子時期的過失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弟弟,在近乎絕望的自責同時沒能得到來自家人的安慰,反而被他親生母親痛恨責怪,從此在母親的虐待中長大。
然後他參軍,成為雇傭兵,經曆無數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痛苦,手上沾染鮮血無數,連死後都還被月神從冥界撈回來打工,背負著無數的罪孽和天煞孤星般的詛咒繼續活著。
夢行者為這股氣味著迷。這是他這輩子都極少見到的終極噩夢,他幾乎想象不到有什麽心裏能孕育出這種級別的夢魔。這樣長期的折磨下正常人早就瘋了。
然而在他準備引發出那個夢魔之前的刹那,畫風突變。
巨大的痛苦一瞬間煙消雲散,彷佛漫天烏雲突然間就被撕成了碎片。所有那些痛楚,背負鮮血的詛咒,一下子就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下一秒,剛剛那種地獄般的噩夢,轉眼就變成了上課忘帶作業、被老師罰站、被熊孩子惡作劇、找不到工作以及找到了工作還要加班......
夢行者:?
不是,我剛剛那極品噩夢呢?辣麽大的噩夢呢?
接著他感到有人從背後點了點他的肩膀。
“搞什麽......呃啊!”
剛扭頭便見一罩著頭套穿白色西裝的男人出現在了身後,二話不說就是一棍子敲在了他臉上。
這一棍子打得夢行者腦子“嗡”地一震,同時人也懵了。
等會,我不是在人夢裏嗎?
他以往也入侵過夢境無數,在夢裏他向來都是絕對的主宰。在夢領域裏被人反gank的事還真是頭一回。
“沒人跟你說過偷窺別人的夢很不禮貌嗎?”那白西裝的月騎哼哼道。
這是月光騎士的第二人格,史蒂文·格蘭特,在仨人格裏相對比較話嘮。
楚誠剛剛按了下“人格切換”鍵。
緊接著不等夢行者站穩,後方又是一隻手探出,一把將他拽了過去,緊跟著拳頭猛轟在他臉上,錘得他又栽了個跟鬥。
這次是月光騎士的主人格,馬克·斯配克特。
楚誠這會也是意外地發現居然能同時操作兩個角色了。或者準確點說他可以通過人格切換按鍵在兩個人格操作權之前不斷切換,期間沒有被他控製的人格疑似就是ai自動操控,甚至還能跟他配合打連招。
估計也是因為這裏是月光騎士的夢境,是在他自己的精神世界裏才能做到。
這夢行者也屬實是有點勇,居然想都不想就衝進月騎的夢裏來了。精神本來就是月光騎士的擅長領域,而且就算不說他有精神屬性加持,你也絕不會想衝進一個重度精分患者的腦子裏去。
於是兩個月光騎士上去就是一通男男混合雙打。夢行者一邊挨打一邊在各種詭異的場景之間穿梭,周圍場景從都市到沙漠到學校到戰場不斷變幻,就好像在兩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中間穿梭來去。
夢行者迷惑不解。
首先就是為對方居然能在夢領域裏像這樣反擊,一般人在夢裏對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才對。
其次則是他腦海中另外一個巨大的疑問。
為什麽這個人在夢裏特喵的還能唱雙黃的?
每個人的精神世界都隻有一個自我,他入侵過那麽多夢境從來沒有過例外。
所以要是這個白披風的家夥是他的“自我”,那旁邊的肯德基老爺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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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肯德基老爺爺是本體,所以這個戴鬥篷的又是什麽情況?
夢行者的大腦越來越混亂。在那一連串場景之間的高速變更給他感覺簡直讓他頭痛欲裂,感覺就像靈魂要被撕成兩半。他簡直無法想象這個白衣怪人平常是怎麽受得了這樣混亂不堪的噩夢的。
但這還沒完。
他被馬克人格的月光騎士一腳踹在胸前,向後狼狽地滾了兩圈,起身時愕然發現自己居然到了一堆骷髏堆裏。
滿目瘡痍的戰場,腳下是骷髏骸骨堆積成的屍山。一雙雙黑洞洞的眼窩彷佛在注視著他一般,彷佛要將他吞噬。
前所未有的恐懼席卷了夢行者全身。他急忙試圖抽身,卻發覺骷髏堆裏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宛如木乃尹般的白色騎士從屍骸堆裏鑽了出來,兜帽下的臉部一片漆黑,和他對視便有如凝視無盡的深淵......
“呃啊啊!
!”
再次天旋地轉,畫麵變幻,他們重新回到了母艦指揮室。
指揮室眾特工隻看到夢行者和月光騎士短暫僵持,停頓了片刻,緊接著很快夢行者就突然發出一聲怪叫,跟見了鬼似的連連退後,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
“不可能,這不對......你的夢是怎麽回事!?”
盡管及時退了出來夢行者大腦還是頭疼欲裂。他已經開始反思入侵這個怪胎的夢是不是自己這輩子做過最糟的決定了,也幸虧他抽身得足夠快,在那個夢裏呆得再久一點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他突然愣住了。
彷佛觸電一般,夢行者麵具下的眼睛因極度的驚愕和恐懼而瞪大,童孔裏倒映出了連在他自己創造出最恐怖的夢境裏也前所未有的一幕。
一道巨人般偉岸的身軀,拔地而起,頭頂蒼天。幾十上百米高的軀體裝在有如裹屍布編織成的巨大長袍裏,沒有脖子,隻有一個禿鷲般的頭顱懸空擱在脖頸的位置。
天空徹底變成了黑夜,無盡的繁星點綴了夜空。新月掛在天邊,皎潔的月光揮灑而下。月光騎士站在艦橋上,身形沐浴在月光之下,鬥篷無風自動,那人形巨鳥便屹立於他身後。
夢行者幾乎呆滯。
他很快從指揮室裏其他那些特工敬畏而震撼的視線中意識到,其他人也都和自己一樣能看到這道巨影。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