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做生意講究一個‘信’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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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爾耕最近很鬱悶。
    他在京城向來是橫著走。
    不!翻跟頭走都沒事兒。誰敢惹到他頭上?
    瞧瞧他的頭銜吧:
    少師兼太子太師,從一品。
    都指揮使掌錦衣衛事,實權話事人。
    魏忠賢好大兒,這比上麵兩個都厲害。
    偶爾午夜夢回,他也會想。將來有一天他死了,見到曾經當過兵部尚書並且被授予推誠宣力守正文臣、特進光祿大夫、柱國鬆山伯的爺爺,會不會被他再打死一次?
    但死後的事兒誰又說的準呢,話說自己害死了那麽多人,估計見不到爺爺就被再打死一次了吧。
    這些來回拉扯的小情緒會在第二天穿上官服之後消失無蹤,他太喜歡這種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了。我是錦衣衛,說你有罪你就有罪。瞧瞧,多威風!至於認賊作父?我不比顧秉謙那匹夫強?一把年紀了不好意思當兒子,就把兒子給人家當孫子。呸~惡心!
    不過認賊作父有認賊作父的好處,看現在京城有幾個人敢惹自己?
    想到這,田爾耕又不開心起來。因為敢惹自己的人又多了一個,新晉西廠提督盧九德。
    這幾天經常找自己麻煩,又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雖然沒什麽大動作,但癩蛤蟆趴腳上,不咬人但他惡心人啊。
    為此,他也找過魏忠賢,可魏忠賢現在一門心思都撲倒項目上,根本沒空搭理自己。
    就扔了一句話:“給他塞點兒!”
    他也知道這些陛下跟前的閹人不好惹,隻能小心應付著。這不,又來了。
    田爾耕滿臉堆笑的迎上前去。
    “盧總管,今日前來所謂何事啊?”
    “咱家接到舉報說,錦衣衛昨日有人去嫖娼沒給錢,可有此事啊?”盧九德鼻孔朝天,細聲細氣的道。
    “那哪能啊,我們錦衣衛怎麽能知法犯法,幹出這麽沒品的事兒呢?”媽的,這事兒太正常了好嗎?我們錦衣衛去嫖娼什麽時候給過錢?也不知道哪個混蛋撞到槍口上了,還被人舉報。
    “有沒有,那要查過才知道。”
    “應該的,應該的。盧總管可否借一步說話?”田爾耕上前扶著盧九德的胳膊,說道。
    盧九德瞥了一眼田爾耕,往一旁走了幾步。田爾耕從懷裏掏出幾張銀票在盧九德麵前晃了一下,塞到了他手中。
    看到銀票上的仟字,盧九德傲慢的臉上擠出來一絲笑容,轉過身對身後的屬下道:
    “情報有誤,收隊。”
    說完領著眾人魚貫而出。
    田爾耕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對身後的指揮同知說道:
    “去查,看看昨夜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打斷他一條腿!”
    媽的,也不知道五千兩銀子能管多久。
    他不知道的是,這消災的五千兩銀子很快就出現在了朱由檢的禦案前。
    “奴婢這段時間借口一些小事掌握了不少情報,這是今天田爾耕塞給奴婢的銀票。”盧九德躬身立在朱由檢身旁說道。
    朱由檢拿起銀票看了看,又是山西票號,這私人銀行開的倒是飛起。
    “繼續查,不要打草驚蛇。這些錢,你和手下眾人分了吧。記住,該拿的拿,不該拿的給朕小心著點。”說罷銀票扔給了盧九德。
    “謝萬歲,奴婢明白!”
    “出去吧。”
    魏忠賢確實沒空搭理田爾耕,因為他快要忙死了。
    陛下重開西廠他是知道的,得知消息後立刻就找借口見了陛下。
    他還沒來得及說西廠的事兒,陛下的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不安。
    “九德跟著朕很久了,朕不忍心虧待。”
    朱由檢也不管魏忠賢信還是不信,反正他娘的愛信不信,為了安撫你為朕騙錢解釋一句就已經很給麵子了。不服氣現在就幹掉你,反正這項目換誰都能騙、不,都能做。
    魏忠賢信了,他深信不疑。為什麽?陛下把這麽重要的項目交給自己,還不夠信任自己嗎?
    不就是西廠嗎?又沒抓人又沒下獄的,給點錢就打發了。
    接下來,他又繼續投入到偉大的集資事業當中去了。
    九月三十
    月底最後一天,晚飯後,魏忠賢合計了一下這些時日籌集到的資金。哪怕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六百九十七萬兩
    去掉二十六萬九千一百兩的利息
    淨剩餘六百七十萬零九百兩!一組龐大的數字。
    九千歲手中有項目的消息已經飛出了京城,傳遍了半個大明,有些消息靈通的豪商已經帶著錢來探路了。
    而明日,就是支付第二個月利息的日子了。
    十月初一
    早朝
    朱由檢再一次起了個大早,哈欠連連的坐在龍椅上,給王承恩使了個眼色。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這回這些人不放過他了,由禦史楊維垣帶頭,對著朱由檢就開了炮。目的隻有一個,不能重開西廠。上疏的折子你不理,早朝上奏伱得有個回應吧?那西廠能開嗎?好不容易不要臉投靠到了閹黨的陣營,你現在又弄個比東廠權利還大的西廠,你是不是想搞我們?我們不同意!
    朱由檢靜靜地看著下麵輪番轟炸的眾人,不得不佩服有文化就是牛逼,噴起人來一套一套的。眾人看著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的陛下,慢慢停了下來。
    “說完了?”朱由檢冷冷俯視著眾人道。
    “朕內廷的事你們也要管是嗎?”
    “微臣不敢。”
    “不敢就別管了。朕乏了。”
    說完轉身走下了禦座,留下一臉懵逼的眾人。
    回到乾清宮,見到了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的魏忠賢。
    “老奴叩見萬歲。”
    “免禮,隨朕進來吧。”
    朱由檢率先走了進去,坐定,看著垂首而立的魏忠賢道:
    “項目的事進展怎麽樣了?”
    “萬歲,老奴正要稟報此事。”頓了頓,魏忠賢再次說道。“上個月一共收到了八百九十七萬兩白銀,除去支付的二十六萬九千一百兩利息外,共餘八百七十萬零九百兩。”
    嘶~
    朱由檢默默吸了口冷氣,前幾天不是說才二百多萬麽?怎麽突然增加了這麽多?
    魏忠賢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處在震驚之中的朱由檢,再次說道:
    “最近幾日,消息傳遍了周邊各省,所以增長速度快了一些。今日就該支付第二個月的利息了,請萬歲決斷。”
    “有什麽好決斷的,既然用人家的錢肯定要按時支付利息。這件事情由廠臣全權操辦,該付的利息一定不能少。朕雖然久居宮闈,也知道做生意講究一個‘信’字。”
    “那奴婢就把利息支付出去了。”
    “應當的。放心去辦吧。”
    “是,老奴告退。”
    這天,魏忠賢派人把利息一分不少的送到了各家的手中。
    京城,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