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的臥底首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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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會麵,是朱由檢提前安排好的。
    自從範景文掛上鐵路局局長的頭銜後,跟朱由檢的關係進入了蜜月期。張維賢剛回來那會兒,朝堂上下已經有了些苗頭。有些人他就是閑不住,不搞這事兒搞那事兒。
    若是此戰失利,某些人絕對下死勁兒搞張維賢。
    可是此戰大勝。沒關係,我們也可以下死勁兒搞張維賢。
    沒別的,打仗為什麽不讓我們帶兵去?
    你一個一輩子沒打過仗的勳貴帶著人出去溜一圈就能打勝仗,豈不是顯得我們苦讀了半輩子詩書的文官很呆?
    建奴這麽菜,我上我也行。
    不就是打仗麽。
    誰不會咋地?
    戚繼光牛不牛?不還得靠我們文官在後麵撐著?
    有那麽一小撮不安分的人左右這麽一扇,火就旺起來了。
    皇帝想要扭轉武備孱弱的局麵,範景文怎麽能看不明白。
    於是,在朱由檢的暗示下,範景文帶著幾個大學士上演了一段請命的橋段。
    當天夜裏,範景文捧著皇帝送來的充值卡翻來覆去的看。心裏那個美啊。
    “你看你的沒出息的樣子,不就是一張卡片麽。”他的發妻在一旁嗤笑道。
    “這卡值一萬兩!”
    “一萬兩怎麽了。平時也沒見你這麽財迷啊。找你的人都踏破門檻了也沒見你偏私幫過誰。我娘家外甥想找你在那鐵路局謀個差事你都不答應,這會兒怎麽掉錢眼裏了?”
    “婦道人家,你懂什麽?這是陛下禦賜的!豈是那些宵小之輩送的穢物能比的?”
    “行行行,就你清高。”
    “陛下雖然年歲不大,但頗具雄主之氣,你看看,不過剛繼位兩年多。整個大明氣象煥然一新。對內,重用有才能的官員。興修水利,修整河道,推廣高產糧種。對外,革新武器裝備,整頓京營,建奴一戰而殘。為這樣的皇帝做事,怎能不小心翼翼?”
    “你說的這些我也不懂,隻要你能實現自己心中的抱負就行了。”
    “那自然。”
    範景文給皇帝當臥底的信念越發堅定了。
    十一月初二
    朱由檢召見了英國公張維賢。
    “這幾日過得如何啊?”
    “感謝陛下掛念,臣很好。”張維賢笑眯眯的說道。這些日子,他過得確實舒坦。沒辦法啊。一仗殲敵六萬多,擱誰誰不舒坦?
    “世澤在學校還好吧?”
    “臣昨日去看他了,小家夥結實了不少,高興的緊,說跟軍校裏的小夥伴們關係處的很好,還跟臣說到休沐的時候請一個叫李定國的同學去家裏做客。臣聽說他有個姐姐在宮裏?”
    “哈哈!李定國是盧象升的義子。他姐姐是朕前年出宮的時候朕碰巧遇到的。朕看他們孤兒寡母的,就把他們帶回宮裏來了。”
    “世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張維賢驚訝道。
    “是啊。朕也沒想到。對了,你的事兒回去跟之極說了麽?”
    “說了。他小子還不樂意,說我好好的他襲什麽爵,氣得我都想揍他!”
    “之極孝心可嘉,但你要叮囑他。接下來他的擔子可重了,人常言老子英雄兒好漢,可別到了他那裏散了架!”
    “臣知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家常,張維賢便起身告辭了。
    十一月初三
    一道聖旨。
    張維賢年事已高,削去其爵位,由其子張之極襲爵。
    免除中軍都督府左都督一職。
    半日的功夫,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那一小撮人彈冠相慶,被他們視為文官的又一次勝利。
    十一月初四
    又是一道聖旨。
    擢升張之極為中軍都督府左都督,總督京營戎政。
    張維賢征虜有功,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加太師銜。
    本來對於張維賢削爵幸災樂禍的人全都懵了。
    爵位是沒有了,可他娘的不是被他兒子襲承了嗎?
    京營他是不管了,可不是他兒子上了麽?
    弄了半天好事兒都落到你們父子倆頭上了?
    還有那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師。這些頭銜不要錢?
    我們昨天晚上慶祝喝的酒還沒醒呢,今天又變了天?
    事實上,張維賢接到聖旨的時候也是迷迷湖湖的,就是他那征戰一生祖宗張輔也沒能在活著獲得太師的頭銜。
    文華殿
    “質公,陛下這是什麽意思?怎麽昨日剛免了張維賢的職,今日又封了官?光祿大夫也好,左柱國也罷,可這太師是怎麽回事兒?我大明又多了一個活著的太師?”說話的是馬士英,此時麵色焦急,語氣也不是太好。
    範景文聞言皺了皺眉頭,他知道馬士英自從當了內閣輔臣後有些不老實。沒想到此時竟質問起自己來了?
    “瑤草。你有什麽疑問,可以直接去問陛下。”
    說完,範景文靜靜地盯著馬士英,隻看得他一陣不自在。慌忙解釋道:
    “質公誤會了,下官隻是好奇陛下為何如此恩寵英國公”
    “瑤草!注意你的身份!”範景文一聲怒喝打斷了馬士英的話。
    馬士英看著暴怒的範景文,惶恐地躬著身子不住地道歉。但眼裏卻閃過一陣羞怒!
    好啊,同為閣臣,你範夢章竟如此訓斥我。
    總有一天,我要你在我麵前俯首帖耳!
    內閣裏發生的事很快傳到了朱由檢耳朵裏。
    “這馬士英最近跳的有些歡啊!”聽完下麵的稟報,朱由檢喃喃自語道。
    好奇我為什麽這麽恩寵張維賢?
    沒別的,京城三國公裏麵,他是唯一一個把嫡長孫送到軍校裏學習的。
    沒別的,京城三國公裏麵,他的嫡長孫張世澤是唯一一個在甲申之變中殉國的。
    這樣的人不用,用誰?
    獻門的成國公朱純臣?
    還是投降大順的定國公徐允禎?
    官銜在他手裏就是不要錢,也就多發點俸祿的事兒。魏良卿都能加個太師銜,給張維賢加一個怎麽啦?這群家夥就是賤骨頭,欠收拾。
    “王伴伴,知會田爾耕一聲,令他查一查此時誰在背後攪事。不要打草驚蛇。”
    “是,萬歲!”
    十一月初六
    周遇吉回來了。
    朱由檢在平台召見了他。
    “當時末將把陛下的口諭轉達給虎墩兔的時候,他的臉都綠了。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末將還是看出他其實很害怕。”周遇吉一臉的笑意。
    “虎墩兔誌大才疏,對大明形成不了威脅。暫時還不能殺了他,有他在蒙古至少有個名義上的大汗,不至於亂的太厲害。萃蓭,你記住,無論什麽時候,隻要你的拳頭夠硬,人家就能老老實實地坐下來聽你講道理。反之,你就要聽別人講道理。所以,大明若不想被外族欺侮,就要一直保持強大。”
    “是!陛下!”
    周遇吉有些驚訝陛下為何跟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雖然通俗,但真的很有道理。
    “回去吧。準備準備,過幾日,你到軍校給學生們講一堂課。”
    “陛下,末將是個粗人,哪裏會講什麽課?”周遇吉一臉的焦急,讓他打仗他能行,讓他去當先生,可實在太為難他了。
    “萃蓭不用妄自菲薄,就講一講你在戰爭中遭遇和感悟。讓那些孩子們提升提升建功立業的渴望。”
    “是,陛下。”
    “行了,沒什麽事兒就回去等著升官吧。演講的事好好準備,到時候我會去聽的。”
    “謝陛下!末將告退。”
    接下來,朱由檢又對各路勤王兵馬進行了賞賜。雖然大多數都沒有直接參與戰爭,但接到命令後的響應速度非常快,這一點讓朱由檢比較滿意。
    最令他欣慰的是祖大壽和滿桂率領的一萬寧錦騎兵,利用少量軍隊在建奴腹地橫衝直撞,最大可能地擴大了戰果,徹底把建奴打疼了。
    不過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另一位總兵毛島主在這次行動的表現就差強人意了。不但響應速度慢,而且畏首畏尾對命令執行不徹底。竟然上演了一出和建奴隔河相望幹瞪眼的劇目。
    對山歌呢?
    朱由檢本想下旨斥責一番,轉念一想又作罷了。
    因為一個人的到來令他改變了主意。
    海盜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