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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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福源不是沒考慮過這樣的問題。
    但正如徐治安所料一樣,除此之外,他別無選擇。
    他也知道,就算將所有的部隊都召集起來,這順化也是守不住的。
    但要讓他什麽都不做就束手就擒,他更做不到。
    在失眠了兩個晚上後,他秘密叫來了阮福瀾。
    「阿瀾,還在生爹的氣?」阮福源半臥在床榻上,略有些虛弱地問道。
    「不敢。」
    阮福源笑了笑。
    不敢就代表不滿。
    「明軍勢大,看起來這次是對順化是勢在必得,咱們多半是守不住的。你帶些人,先走吧。」
    「什麽?」
    阮福瀾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父親,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
    「明人有句古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大哥死了,你就是咱們阮氏的長子,為阮氏留存一份血脈,是你的責任。順化必破,你帶人先離開吧。」
    「那父親您?」
    「我這一把老骨頭了,恐怕也沒幾天了。你不用擔心。將來若是有機會恢複阮氏的榮耀,那自是最好,若是不能,就求個平安,好好活著!」
    「父親!」
    本來對阮福源心存怨念的阮福瀾眼淚奪眶而出。
    沒想到,到頭來父親最關心的還是他。
    「去吧,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阮福源擺了擺手,接著背過了身子。
    阮福瀾愣愣地站了片刻,猛地跪在地上衝自己的父親磕了幾個響頭,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阮福源的住處,在夜幕的掩蓋下,連夜離開了順化。
    阮福源安排好了一切,各地的士兵也陸續趕到了順化。
    而在交趾北邊靠近大明邊境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城裏,名叫木州。城內最豪華的一個宅院裏,沙源正在和普名聲坐在一起喝酒。
    這裏地處山西府的西北,離升龍的距離不近。
    原本他們占領了三座城,後來得知明軍攻破了升龍,擔心兵力分散,就退了一座出來。
    普名聲今日看起來憂心忡忡,不知不覺多喝了點。
    「老沙,我這邊可沒招到多少人啊。滿打滿算不過三四千,我看咱們還是跑吧,等明軍騰出手來收拾咱們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你怎麽老想著跑?」沙源一臉的鄙夷。
    「那也總比死了強吧。」
    「你怎麽知道一定會死?你知道這些日子,定洲召集了多少軍隊嗎?」
    「多少?」
    「將近三萬!」
    「這麽多!?」
    普名聲瞪大了眼睛。
    前些日子,升龍失陷的時候,他們兩個一直戰戰兢兢,覺得自己的末日就要到來。自己到人家底盤上避難,底盤的主人都被仇家弄死了,自己還有活路?
    可普名聲提出逃跑的時候,沙源說再等等。
    沙定洲想出了一個計策。
    說是借機和想要反抗大明的交趾義士合作,打著趕走大明的旗號,壯大自己的力量,在交趾打下一片屬於自己的地盤。
    可忙碌了近一個月,才找到了三四千人,還有一半都是老弱。
    沒想到沙定洲這麽猛,竟然招募了這麽多人!
    這樣以來,他們合計就有近五萬兵馬了。
    「老沙,你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普名聲酸溜溜地說道。
    「哎~服遠不也慢慢成熟起來了嘛~」
    「這倒也是。」
    普名聲想起自己的兒子,心裏好受了些。
    兩人邊
    吃邊聊,一直到深夜。
    但普名聲卻不知道,他駐紮的安州城內,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定海大哥,這麽晚了,你怎麽會過來我這?」普服遠笑著把沙定海迎進了屋。「喲,還帶了吃食和酒?」
    「喝點?」沙定海笑了笑說道。
    「喝點。」
    兩人也算熟絡,往桌前一坐,就著兩個小菜就開始喝了起來。
    「定海大哥不是在木州麽,怎麽大晚上的來安州了?」喝了兩杯之後,普服遠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問道。
    「你覺得定洲這人怎麽樣?」沙定海沒回答,反而又問了他一個問題。
    「怎麽這麽問?」
    「你不覺得,他來這裏更頻繁麽?」
    「什麽意思?」普服遠皺起了眉頭。
    他覺得沙定海好像話裏有話。
    「哈哈,沒什麽,來喝酒。兄弟可以多多留意,定洲身上值得咱們學習的地方很多!」
    說完,端起了酒杯和普服遠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接下來的兩人吃吃喝喝,一直聊到後半夜,才各自睡去了。
    等到第二日清早普服遠起床的時候,沙定海已經離開了安州,仿佛就是專門為了找他喝酒而來。
    普服遠想起昨日沙定海說的話,皺起了眉頭。
    沙定洲?
    什麽意思?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便搖搖頭該幹什麽幹什麽去了。
    兩天後的傍晚,沙定洲又一次來到了安州。
    「定洲大哥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伯父跟我父親一起在木州招兵呢,我尋思過來看看安州這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安州這邊人不多,倒也不太忙。剛好晚上,咱們喝點。」
    「我看行。」
    兩人勾肩搭背走進了院子。
    晚上,兩人一直喝到很久,普服遠不勝酒力,自己回了屋。
    沙定洲曆來都是住在普名聲府上,這次也不例外。
    喝了點酒,興致自然也起來了,回房等了一會兒,確定普服遠已經睡下,他便大膽起來。悄摸摸地在萬氏丫鬟的帶領下來了內院。
    而這一幕,正好讓起床尿尿的普服遠看了個正著。
    想起前兩日沙定海跟自己說的話,普服遠的酒一下醒了過來。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回屋抽出了一把鋼刀,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避開了府內的護衛,來到了內院門口。
    門口放哨的丫鬟看到他,嚇得大驚失色,正準備開口說話,普服遠的的刀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敢出聲,立刻殺了你。」
    丫鬟嚇得連連點頭,普服遠慢慢放下了刀,一掌擊中丫鬟的後腦勺,將她打暈,慢慢放倒在地。
    接著,普服遠躡手躡腳地來到了萬氏的門外,靜靜地站在了門口。
    「今日怎麽得空過來?」
    「我要是沒空,你這不就空了麽?」
    「死鬼~」
    「上來,自己動。」
    聽著房內傳來的汙言穢語,普服遠覺得自己一陣頭暈目眩,差一點一頭栽倒在地。
    他攥了攥手中的鋼刀,離開了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