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什麽叫抓沒抓到沒意義？
    被人截殺了不要找凶手報仇的？什麽叫即使是他派的殺手也能供出尼德蘭人來？
    可事實不就是尼德蘭人在後麵搗鬼嗎？
    “解督師，我好不容易把你請過來，怎麽會派人截殺你？再說了，就算要殺你，總不能連自己的命都搭上吧？”
    弗朗哥一下急了起來，自己這是被誤會了呀！
    “我隻是打個比方，並不是真的說你。明白嗎？”
    “什麽打比方，為什麽要打比方？督師剛剛不是說是我派的人嗎？真的不是我！”
    “好好好，不是你。你回去審犯人去吧，我繼續回去睡個回籠覺。”
    “已經審完了啊。他們都是尼德蘭人的臥底。”
    “好好、臥底。”解學龍隨口敷衍，說著就關起了門。
    “哎哎，我還沒說完呢、”
    咣。
    解學龍不顧弗朗哥門外的嘮叨，堅定的關上了門。
    但被吵醒了的他，再躺在床上時，卻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了。
    此時外麵天已大亮，隱約還能聽到灑掃的聲音，和腳步聲。
    解學龍歎了口氣，起了床。
    簡單洗漱完畢後，他又和小五一起吃起了西班牙特色美食，麵包。
    吃過早飯，又等了一會兒之後，他們終於等到了費利佩四世的召見。
    此行最重要的目標，西班牙國王。
    “閣下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
    王宮的宮殿裏，費利佩四世在打量了一番解學龍之後，說出了開場白。
    “比起在墨西哥城外的截殺，舟車勞頓實在是算不得什麽。”
    呃
    費利佩四世一下被噎住了。
    怎麽上來就開始興師問罪，就這麽不客氣的嗎？
    “閣下吉人自有天相，自然無懼那些見不得天日的鼠輩。不過凶手已經抓到了，全都是尼德蘭那些卑劣的家夥們搞的鬼，我已經下令將他們處死，為閣下報仇！”
    “西班牙果然領土廣袤，皇城腳下隱藏了這麽多尼德蘭殺手都不知道，昨日那些殺手都明目張膽地開槍燒房子了，連個去探查的官軍都沒有，看來貴國的治安實在不怎麽樣嘛。”
    費利佩四世算是明白巴卑斯侯爵的感受了。
    這家夥怎麽一句話兩個刺兒？就不能好好說話了？
    “對方潛伏了許多年，我們確實也疏忽了，沒想到會在此時發難。由此可見，就算是尼德蘭人也害怕你我兩方強強聯手了！他們越是急躁，說明內心越是恐懼！所以這次，解督師不遠萬裏來到墨西哥城，無論如何，也要將合作的章程定下來！假以時日，大明在東方，西班牙在西方，遙相呼應，將來各霸一方！”
    對於行刺的事，費利佩四世不願多聊，有意地將話題引向了談判的事兒，並且對解學龍畫起餅來。
    但是他巴巴地說了半天，解學龍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也不接腔，也沒反應。
    “解督師為何一言不發？”費利佩四世耐心地問道。
    “我在想，你們西班牙人是不是都愛說大話？”
    “啊？”
    費利佩四世張大了嘴巴。
    這是在說我？
    我尼瑪！
    我是國王！就算你大明再牛逼，派出來的使者也不能諷刺我吧？
    “放肆！”費利佩四世還沒說話，一旁的巴卑斯侯爵不樂意了，對著解學龍怒目而視，訓斥起來。
    解學龍不為所動，依舊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西班牙國王。
    半晌，才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國王陛下可能覺得我說的話不中聽，但我想問問。你們有什麽資格在西方稱霸？誠然，曾經的西班牙十分強大，你們的卡洛斯一世國王曾經說過：在我的領土上，太陽永不落下。
    這是一句多麽霸氣的話啊。可現在呢？你們走向衰弱已經成為事實。東方的呂宋已經被我們占領，接下來我們還將繼續西擴，以我大明眼下的武力，你覺得有哪些國家能抵抗？或者說，你們能不能抵擋？
    不必說，你沒信心。因為我們的戰艦能在海上縱橫無敵。這一點，多日前在韋拉克魯斯港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而您，偉大的國王陛下，你覺得，你們那些海外殖民地能夠擋得住我們大明的蠶食嗎？”
    解學龍的話語中滿是自信，甚至帶有一絲狂傲。
    他們的艦隊在韋拉克魯斯港擊沉了那麽多西班牙戰船，眼前的費利佩四世竟然一句興師問罪的話都不敢說，足可以證明。
    他麽不敢！
    或者說，是渴望與大明合作。
    由此可見，此時的西班牙已經到了一個相當窘迫的地步。
    失去呂宋，讓他們失去了一個在東方的天然良港馬尼拉。
    失去馬尼拉，他們以往紅火的海上貿易就受到了極大的阻礙，再加上幾年來大明海上貿易的飛速發展，使他們的利益遭受到了進一步的蠶食。
    而尼德蘭人鬧得越來越凶，戰爭，逐漸有難以控製的趨勢。
    這個時候，若是能抱上大明的大腿，借助他們海上的力量，將尼德蘭這樣的對手擊垮。
    隻要運作得當，這整個歐洲，又有誰是他們的對手？
    至於大明。
    總不可能相隔萬裏之遙跑來歐洲來搶地盤吧？
    這，就是費利佩四世的考慮。
    同樣，也被解學龍猜了個差不多。
    在他看來，以他們西班牙人的聰明才智。隻要有機會，他們就能很快學會明人的鋼鐵艦船的製造技術，甚至加以改良。
    等他們稱霸西方，羽翼漸豐之後，再和明人翻臉也就不必像現在這麽措手不及了！
    到那時候，就算打不過他們，自保的能力總有吧？
    想明白了這些，費利佩四世便沒有發火，而是自嘲地笑了笑道：
    “解督師，看來你對我們的局勢也是相當了解了。既然這樣，莪也不說那些虛假的東西了。我既然讓弗朗哥把解督師從大明請過來，自然就是帶著合作的誠意的。
    想必你應該也看明白了，你們侵占呂宋，我不打算追究。
    你們在韋拉克魯斯港的所作所為，我也不打算追究。
    為的是什麽？就是讓你們看到，我西班牙人不缺誠意！我知道，我們海上的力量現在比不過你們。所以你們可以肆無忌憚地橫衝直撞。
    但此刻，解督師，我想問問你！
    你不遠萬裏到這來，就是要摧毀我們的碼頭，擊毀我們的戰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