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蝴蝶穀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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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上幹淨整潔,沒有沾染半點其他的東西,鼓鼓囊囊的小挎包依然斜挎在腰間,手中握著的昆侖劍,已經變成了豔紅色。
    昆侖劍,斬金斷玉,沾血變色!
    “不要啊,不要過來……”
    “我自己進去,不用拉我。”韓平兒快步走進小巷,身後的張屠陰惻惻的笑了笑,手從衣襟裏摸出一把暗紅色的短匕,也大步跟了進去,山羊胡則是左右張望了下,也緊緊的跟了上去。
    “饒了我們……”
    “啊——”
    “就在這巷子裏,剛才紙鸞賣完了,那家夥叫王大麻子,就住這,我們是老相識了,等會叔叔讓他給你挑個最大最好看的風箏……”張屠想去拉韓平兒的胳膊,卻被韓平兒靈巧躲過。
    言畢,便大步衝了過來,利爪揮出。
    “大伯,我隻是想要個大鵬紙鸞罷了,何必動手呢?”韓平兒閃身躲過,昆侖劍順勢斜撩,不偏不倚的,在丁勉的臉頰上留下一道劍痕。
    啪嗒一聲,一小塊人皮麵具掉落在地上,丁勉臉上血流如注。
    “太清劍法!”他慌忙的用左手擋住臉頰,心中不禁大駭。
    這哪裏來的小娃娃,好生厲害,自己堂堂嵩山派掌教,武功雖比不上江湖上諸多成名已久的老怪,但也算一號響當當的人物,沒想到竟會在一個小屁孩身上栽跟頭。
    “小鬼,你到底你是誰,昆侖派何跛子是你什麽人!”
    “我……”韓平兒正要說話,丁勉突然揚起右手,從袖筒甩出一支飛箭。
    長箭劃破長空,直奔韓平兒腦門。
    韓平兒腦袋一歪,堪堪躲過,但正是趁著這短暫的空檔,丁勉似猛虎一般撲到韓平兒身前,速度極快的拍出一掌。
    掌勢凶猛,勁力十足,幾乎封死了韓平兒的所有退路,避無可避的韓平兒也隻得同樣一拳轟出,以硬碰硬!
    見得此狀,丁勉大喜,他本來就沒有指望袖箭立功,射出此箭,為的正是逼迫韓平兒和他對掌。
    劍法天資聰穎者,可以一日千裏,但內力可得靠實打實的磨,日複一日的苦工,才能擁有深厚的內力,而眼前這個小屁孩,看上去不過十來歲,內力又能高深到何處,又如何能跟侵淫混元功數十年的自己相比!
    心中念頭疾閃,電光火石之間,兩人的拳掌卻是結結實實的撞在一塊。
    砰的一聲。
    丁勉隻覺得一股綿綿的內力順著掌心,向著自己體內而來,內勁清正平和,雖不似自己門中混元功霸道剛猛,但勝在連綿不絕。
    太清心法!此子莫不是何跛子親傳弟子?
    心中思忖間,丁勉咬牙發狠,將內力加到最大,韓平兒霎時遭受不住,被轟飛出去,身子重重的摔在數十米外的老槐樹幹之上,昏了過去。
    “不知死活!”丁勉抹了把嘴角溢出的鮮血,憤憤不已。
    若不是在平威鏢局中對付畢衝耗費了大半心神,受了內傷,又哪裏會被一個小孩子逼到如此地步。
    不過這小鬼倒也有幾分本事。
    小小年紀,輕功、劍法、內力造詣都已非常人,若是再過上些年月,恐怕還真能在江湖上創出一番成就。
    不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他大步流星的走近,冷冷的看著雙眼緊閉生死未知的韓平兒,說道:“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說罷,右手利爪便欲刺出,卻不想聽到密林另一邊傳來窸窸窣窣之聲,顯然是有人正在附近。
    “不好,莫不是那畢衝追上了來?也罷,反正是個廢人了,饒你一命。”喃喃自語一聲,丁勉幾個翻身,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
    這一切,陌小白盡收眼底,但他並未出手幹預,不是他不願,而是對麵不遠處,一直有三名操盤手在緊緊的盯著他。
    兩方為了避免橫生波折,都未出手,隻是將星力聚集於拳腳,靜待良機。
    陌小白的大半注意力都在另三名操盤手上,雖然在那丁勉要痛下殺手的時候捏了一把汗,但他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隨著丁勉的離開,那三名星徒境操盤手冷冷的看了眼陌小白,也離開了,陌小白看著大難不死,處於昏迷的韓平兒,長出一口氣。
    其命數星光璀璨依舊,沒有半點暗淡的趨勢,陌小白便決定先不去管他,向著密林那邊行去。
    在穿過一簇簇茂密的灌木叢後,陌小白視野中出現了一個背著竹簍的老叟,此人白發黑衣,命數星光絢麗,雖不如剛才的韓平兒與丁勉兩人,但也與他前段時間見到的諸多各門派掌門旗鼓相當。
    看著其腦門上漂浮著的三個字,秦越任,陌小白愣了愣。
    倒是起了個好名字,他瞧著這個叫秦越任的家夥躬身彎腰,手中拿著一把小?頭舞的飛快,正對著一株草藥賣力的挖著。
    “三十年的何首烏,哈哈,我就知道這地方會有寶貝!”
    秦越任狂喜,陌小白瞧見他背上竹簍裏已經放了滿滿一筐花花綠綠的藥草。
    他挖出何首烏後,將其拿在眼前仔細端詳許久,放進背後的竹簍中,喃喃自語道,“差不多了,再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藥材,也該回穀了。”
    醫生?
    這不巧了嗎,韓平兒不就是現成的病人嗎?。
    想到這裏,陌小白大步邁出,再一次來到韓平兒身邊,他此刻依然靜靜的躺在老槐邊,沒有半點蘇醒的跡象。
    但陌小白的目標卻並非韓平兒,而是他腳邊一株半指高的褐色靈芝。
    左手指出,點點星力自指尖流匯,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灌輸在那株靈芝上。
    肉眼可見,靈芝傘蓋上的蟲洞在緩慢愈合,外輪廓也在一點點的的增長,傘蓋上的邊緣出現一個赤紅色的小點,似倒進白水中的墨汁,那紅點迅速渲染開來,整個靈芝的顏色,變成妖豔的紅。
    另一邊秦越任原本準備離開的身形戛然而止,他聳動鼻尖,用力的嗅了嗅,喃喃自語:“好濃鬱的藥香……”
    循著撲鼻的香味,他朝著韓平兒這邊走來。
    在撥開一簇簇遮眼的灌木叢後,一株紅色妖豔的血色靈芝占滿了他的眼簾,一同擠入視野的,還有老槐下生死未知的韓平兒。
    赤靈芝!
    一口涼氣倒吸進肚中,秦越任眼中是止不住的喜愛,沒想到此行竟然還會收獲這等寶貝,看這個頭,少說是五十年朝上的年份。
    他小心翼翼的用小?頭將赤靈芝從泥土裏挖出,用一巾白色方帕包住,貼身收好,這才扭過頭去,皺著眉頭看著腳邊昏迷的韓平兒。
    “十來歲的年紀,不好好在家呆著,怎麽跑到這荒郊野嶺來了。”他搖了搖頭,準備離開,但走出兩步,複又停住,扭過頭仔細的打量韓平兒。
    但見這小娃生的俊朗清秀,隻是小臉煞白一片,寬大的袖袍中伸出一隻纖細修長似少女一般的手,五指緊緊的攥著一把豔紅色的長劍。
    “罷了罷了,看在這株赤靈芝的份上,我妙手神醫秦越任今日就破了規矩,救了你吧。”他歎了口氣,走過去將韓平兒攔腰抱起,步履匆匆,急步走出密林。
    ……
    妙手神醫?
    陌小白一路緊緊相隨,見秦越任抱著韓平兒來到林外停著的一輛馬車旁,將其放進車廂後,駕車揚長而去。
    馬車一路疾馳,途中僅僅在幾個驛站短暫停留歇息,曆時半月之久,進了一座鬱鬱蔥蔥的山嶽內。
    這半月來,秦越任會從馬車上翻出一些五顏六色的藥丸喂給昏迷的韓平兒,陌小白雖然看不懂,但從其日漸有了血色的麵龐可以看出,這些都是治病的良藥。
    又行了兩天,馬車從一條小徑拐進了一個山穀。
    山穀穀口橫矗著一塊石碑,碑頂有兩隻彩色蝴蝶停落,碑上自上而下有三個遒勁有力的大字:蝴蝶穀。
    倒也是應景。
    陌小白心中思忖,看來此後數年,自己就要在這地方度過了。
    順著曲折蜿蜒的小徑,陌小白一路向西,視野中出現了幾間破舊的茅廬,兩旁栽種著的香樟樹高大挺拔,枝繁葉茂,淡淡的香樟被微風送入鼻腔,很是好聞。
    陌小白尋了塊樹蔭處,盤膝而坐,開始《斂星決》的修煉,補充消耗的星力值。
    ……
    相比於蝴蝶穀的清淨安寧,此時江湖上卻已經炸開了鍋。
    江州城平威鏢局總鏢頭熊汝霖暴斃在自己六十歲大壽壽宴上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了整個江湖,就連一同參與祝壽的一百二十八名各門派精英弟子,也死傷慘重,唯有青城派三人,昆侖派畢衝因為功力深厚,逃了出來。
    據事後調查得知,壽宴上的酒水上被人動了手腳,這才讓賊人有機可乘。
    有人說這起滅門慘案跟平威鏢局熊汝霖總鏢頭近些年的醜陋作風有關,近幾年因為平威鏢局發展迅猛,漸漸目中無人,打壓同行,哄抬鏢價,到處惹是生非,是受到同行嫉妒眼紅。
    有人說是跟平威鏢局最後一趟大鏢有關,此趟鏢物動用了數百人是有目共睹的,據說走的是一份神功秘籍的大鏢,熊總鏢頭見物心喜,藏了私吞的心思,暗中狸貓換太子,犯了鏢行大忌,這才使得買主痛下殺手。
    還有人說這是往生門的手筆,隨著往生門與五大派約定封山的時間快要結束,便暗中資助江湖上一些小門小派,想攪弄風雨,這平威鏢局便是其中之一,而這些年鏢局的崛起就是靠著往生門為其輸送資源,武功心法,靈丹妙藥等,但隨著其羽翼豐滿,竟想脫離往生門的掌控,這才導致被滅門,殺雞儆猴。
    更離譜的,還有說是熊總鏢頭修煉了魔功,走火入魔,在壽宴當場和祝壽的賓客大打出手,最終兩敗俱傷。
    各式各樣紛雜的傳聞充斥在本就不大的江湖中,昆侖、青城、少林、武當、嵩山、崆峒等門派紛紛派出人手前去調查,曆時數月,但卻一無所獲,草草收場。
    漸漸地,隨著時間的流逝,沒有人再談論這件事了。
    江湖總是不缺新聞的,而平威鏢局滅門慘案這個沒有被解開的謎團,就跟十年前五大派逼迫往生門封山一般,慢慢的變成了曆史的塵埃,人們或許會在在茶餘飯後的聊天中,會唏噓感歎,偶有提及。
    但也僅限於此了。
    眼見叫他不住,韓平兒運氣金雁功,便跟了上去。
    兩人一走一追,不稍時間便出了江州城東門,又行了數十裏地,來到了城外一處密林深處。
    “小兔崽子,你幹什麽!”丁勉突然停住身形,猛地扭頭盯著像個狗皮膏藥對自己緊纏不放的韓平兒,雙眼血紅!
    或許是因為臨近傍晚的原因,江州城的行人也變少了很多,韓平兒一路輕車熟路,很快便來到了和三師父約定好的土地廟旁,可令他奇怪的是,這裏卻沒有三師父的身影。
    他的視野裏,卻是出現了另一個朝思暮想的人,那個正午在平威鏢局附近售賣紙鸞的人。
    “喂,賣紙鸞的!”韓平兒眼睛放光,大聲喊道。
    丁勉卻是頭也不回,急匆匆的向著北方奔去。
    “喂!”韓平兒又大喊一聲,奇怪的是丁勉不僅沒有停下,速度反而更快了。
    抬頭看了看落下的夕陽,韓平兒歎了口氣,道:“得回去和三師父會和了,看來心愛的風箏是買不到咯。”
    五分鍾後,伴隨著小巷內淒厲的慘聲越來越小,逐漸消失,韓平兒從小巷中慢步走了出來。
    “你的大鵬紙鸞呢?賣我一個!”韓平兒從挎包掏出一枚銀錠,道。
    “紙鸞?哈哈哈哈!”丁勉好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從懷中取出一隻鐵爪慢條斯理的套在左手上,惡狠狠道:“大鵬紙鸞沒有!棺材紙鸞倒是有一副!”
    “小鬼,聰明的話,把身上的錢交出來……”
    “江州雙鬼聽過沒,我們可是金錢幫的,交出錢財,留你一條全屍!”
    他倆的身影很快便被黑暗完全籠罩……
    ……
    “……”
    “唉喲,點子棘手,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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