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河內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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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會不是傻瓜,相反還是個極為聰明的武將,他寧可錯失戰機,也不能不去救河內、河陽。
    於是,他急忙整軍,從澤州晉城出兵,翻太行山,救援河內。
    誰知道,李克用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繞開昭儀轄區,向澤州南邊的河陽節度下手,這是什麽牌?
    做為昭儀留後的丁會,一直以來都在潞州裝病。
    按說丁會可以圍魏救趙,直接攻擊晉絳,斷李存勖大軍的後路。
    可他也知道,河內、河陽的重要性,就是斷了李存勖的後路,可他要是打下了河陽,就直接威脅洛陽,那朱溫的遷都計劃就要徹底泡湯。
    天複五年正月初一,十九歲的李存勖帶兩萬大軍,兵圍河內。
    親兵部曲上前催促,河邊一陣雞飛狗跳。
    眼見夕陽漸暗,張全義也知道不能這麽幹,命令過河的軍兵占據要地防守,掩護後續軍隊過河。
    就在天色將暗未暗,還稍有光亮的時候,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敲響了大地。
    小河兩邊的軍兵都嚇得手腳發軟。
    這個時間段根本沒辦法看清敵人,怎麽抵抗?
    “禦敵,禦敵!”
    張全義在河邊急的大吼。
    可這個時候的命令根本就沒法傳達。
    “擊鼓擊鼓。”
    中軍戰鼓一響,軍心稍安。
    微弱光線下,天空灑下一捧捧的箭雨。
    慘呼聲不絕於耳。
    馬蹄臨近,寒光閃閃的刀鋒依然反射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砰砰砰~~~~
    戰馬如入無人之境,把散亂的汴軍撞擊的跌落四方,馬刀所過,人體割裂,殘肢斷臂橫飛。
    這哪裏是在戰鬥,根本就是在屠殺。
    “過河支援!”
    張全義咬牙切齒的命令,小河這邊的軍兵早就嚇破了膽,哪裏敢過河。
    張全義連斬數人無濟於事。
    他擠出親兵部曲的防護圈,就要往河裏跑,卻被親兵死死抱住。
    就在混亂之時,忽感大地震顫,身後的黑暗中傳來了沉重的馬蹄聲。
    哎呀,完了!
    張全義知道,這次自己算是栽了。
    這個李存勖果然厲害!
    親兵拉過戰馬,把張全義抱上馬背,對著馬屁股就是一刀背。戰馬一聲嘶鳴,馱著不甘心的張全義就跑。
    有人也騎馬跟著跑,有人抽出兵刃衝進黑暗裏,阻擋追兵。
    整個小河的兩岸,趁夜,騎兵屠殺步兵,就是一麵倒的架勢。
    有人跳進河水裏逃命,有人沿岸狂奔。
    晉軍騎兵不僅有馬,還有火把。
    一路追殺一路屍體,河水都被染紅了。
    張全義被戰馬馱著亂跑,反而得以逃生。
    天光大亮之後,他才辨認方向逃回了河陽。
    李存勖半渡而擊一舉打垮了張全義的萬餘大軍,繳獲糧草五百車,俘虜汴軍五千多人。
    這一戰,汴軍死傷四千多,張全義僥幸逃脫。
    李存勖年輕氣盛,一招圍點打援加上半渡而擊,就把援軍殲滅了。
    他根本就不回河內,而是帶五千騎兵殺向了河陽。
    張全義狼狽逃回河陽,剛喘勻了氣,吃了點東西,就有人來報,晉軍來了。
    張全義被嚇了一跳。
    他知道,自己必須堅守河陽,身後就是洛陽,自己不能再退,否則怎麽向梁王交代。
    他一咬牙,喝道:“上城禦敵。”
    城裏隻剩下幾百軍兵,都是些老弱病殘,根本就無法禦敵。
    “招募青壯上城,每家都要出人,不從者,殺!”
    “是。”
    河陽城雞飛狗跳。
    一群群老百姓上了城牆,看著遠處來回疾馳的騎兵,各個瑟瑟發抖。
    李存勖本想來個偷襲,沒想到河陽四門緊閉,城上防備森嚴,應該是張全義跑回來了。
    他們是騎兵,打野戰行,攻城就算了。
    “撤。”
    騎兵一走,張全義鬆了口氣,趕緊快馬召集洛陽的軍隊,進駐河陽,同時向開封求援。
    李存勖回到河內,命令投降的汴軍攻城,有反抗的當場斬殺。
    攻城陣前,人頭滾滾。
    降軍被逼無奈,拿起刀槍向城牆發起衝鋒。
    很多人倒在了衝鋒的路上,當然也有從雲梯爬上城頭的。
    河內是大城,守軍一萬,百姓八萬。
    城頭不僅有軍兵,也有城中的青壯,不會射箭不會使用武器不怕,會搬石頭不?往下砸就行。
    城下的騎兵來回馳射,城頭屍體枕籍,城下也鋪滿了橫七豎八的死屍。
    “還有多少降軍?”
    “報少殿下,還剩千人左右。”
    “繼續攻城,先登者,賞萬金,封千戶!”
    “是,進攻,先登者,賞萬金,封千戶!”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此話不假。
    別看降軍隻剩千人,重賞一下,人人爭先,各個奮勇。
    拚死進攻一天一夜,終於成功登上城樓。
    守城青壯本就是普通百姓,見晉軍上了城頭,心氣一散,就四散奔逃了。
    守軍見狀也丟下兵器跪地投降。
    守將帶著親兵部曲打開城門突圍,結果被圍殺在騎兵陣中。
    李存勖打下河內,整頓城內軍紀,安排騎兵小隊分赴懷州各地勸降。
    凡是投降者既往不咎,死命抵抗者殺無赦。
    武德、武陟zhì)、修武、獲嘉四縣傳檄而下。
    正月初六,丁會從晉城出發,用了五天時間,翻越太行山,沿著泫水一路南下,在河內北的萬善與李存勖的大軍相遇。
    此處與河內城相距僅七十裏。
    李存勖不愧是當皇帝的人,絕對聰明,在用兵上很有一套。
    他知道,老對手丁會一定會來救援。
    在這種緊急情況下,翻山走泫水是唯一選擇。
    於是早早的在萬善鎮嚴陣以待。
    丁會帶來的是步兵,翻山越嶺騎兵還不如步兵好用呢。
    這五天,把這一萬步兵累得要死,重要的是還要帶著糧草軍資,剛出山,大軍就紮營了。
    休息了一日,第二天就快速的馳援河內。
    等他心急火燎的跑到萬善鎮,眼前是一座大營。旌旗招展,人喊馬嘶。
    丁會心裏一咯噔,壞了,難道河內已經丟了?
    他趕緊下令紮營。
    野戰自己吃虧,還是據營而守穩妥。
    李存勖早就發現了丁會大軍,見他們下寨安營,派出騎兵騷擾,騎射之下,丁會的步兵沒法安心紮營。
    在騷擾之下,天色漸黑,丁會的大營才草草紮完。
    完善大營,丁會用了兩天,這兩天,他派出哨探,查訪各地軍情,回報的結果讓他皺眉。
    整個懷州已經被晉軍拿下了。
    聯絡河陽的哨探帶信回來,正是張全義的密信。
    “餘增援河內時被伏,損失慘重,堅守河陽待援。丁使君宜待機而動,以待援軍。”
    意思是野戰打不過他們,咱們等著梁王的援軍吧。
    丁會看罷信件,心裏一歎,這次來得急,隻帶了步兵,騎軍在後麵緩緩過山,也不知道能不能來得急。至於說梁王的援軍,他倒不擔心,河內戰況影響甚大,梁王不可能不來,自己隻要像顆釘子一樣的釘在這裏,援軍一到,晉軍不退都不行。
    丁會打定主意,堅守大營,不再亂動了。
    夕陽映的天邊火紅一片。
    軍兵們早跑的疲憊不堪了,都想著紮營歇息,誰知道張全義被催的急了,下令立即過河。
    可想而知,兵有怨氣,磨磨蹭蹭拖拖拉拉,一個時辰才過去三千多,糧草車馬也隻過了一半。
    他是河陽節度使,河內被圍,他急忙從洛陽趕到了河陽,點兵殺向了河內。
    河陽與河內相距百裏,中間有一條小河相隔,這條河為黃河的支流,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按照行程,張全義應該在小河邊紮下營盤,第二天再過河。
    可河內的信使接二連三的催促,搞得張全義心慌意亂。
    趕到河邊正是傍晚時分。
    先一步趕來的是張全義。
    不僅如此,洛陽陷落,離開封還遠嗎?
    張全義見狀,心下惴惴不安,心想,這要是半渡而擊,怕是自己就要大敗。
    “快,快,加快速度。”
    河內與河陽都在黃河以北,是護衛洛陽的重鎮,若是有失,則整個河南府不保。
    張全義兼任河陽節度使,兵力兩萬分布在河陽和河內,河陽為節府所在地,而他則經常在洛陽辦公。
    去年李克用攻占河中,他也帶兵救援,可後繼無力,最終敗退回去。
    如今,晉軍竟然舍近求遠,從絳州出兵攻進了澤州邊上的河陽節度下的懷州。
    此次李克用的異動來得突然。
    按說,晉軍如想穩紮穩打,在取得河中後,應向東進攻,打下昭儀的澤州、潞州、邢州才對,這才是用兵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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