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敗走衡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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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馬殷召集了眾將,合攏軍兵五千多,在長沙北門堅守。
    馬珙等長沙官員也帶著家丁仆從前來助陣。
    一整天時間,宋鄴和師昌益衝殺了多次都未建功。
    此時大半個長沙已被李裕占領,隻有北部城區還在馬殷手中。
    李裕讓李熊和王厚舉帶著火槍兵增援。
    一時間,城北騰起陣陣硝煙,雷鳴般的槍聲讓人耳膜生疼。
    槍聲一響,馬殷的軍兵堅持不住了,雖然牙軍帶頭衝殺,可依然無法打退荊襄的奇怪兵種。
    馬殷見狀,不敢耽誤,讓人回節度府,把家眷帶出來。
    “走,去衡陽。”
    他從北門而出,轉過東門,往南邊逃竄。
    火槍兵和武陵蠻兵尾隨追趕。
    一前一後,順著官道往南而去。
    身後轟隆隆的炸響,跟隨馬殷撤退的敗兵接二連三的倒下。
    好在官道還能跑車,隻要過了昭山,追兵就應退了。
    在這樣的猜測下,僅剩三千多人的馬殷軍倉惶南顧。
    卻說馬賨乘船從湘陰往長沙趕。
    到達長沙城已是深夜。
    城頭燈火通明。
    城西湘水碼頭有荊襄軍駐守。
    馬賨見狀,長歎一聲。
    他知道長沙失守了。
    也顧不得自己的家眷,帶著大軍沿湘水南去,他知道,兄長應該會在衡陽等待自己匯合。
    第二天午後,在湘水與漉水的交匯處,有個淥口戍的地方,他看到了一群衣衫不整的軍隊,看旗號竟然是兄長馬殷。
    “快靠岸。”
    馬賨讓人上岸打探消息。果然,是馬殷。
    兄弟都是死裏逃生,相擁而泣。
    也沒時間說其他的,先上船再說。
    兩廂合兵一處,往湘水上遊的衡陽而去。
    到了花石戍,河道變窄,水流湍急,已經無法行船。
    眾軍下船步行。
    僅有的軍資肩扛人提,向最近的縣城衡山縣進發。
    大軍到了衡山城,短暫修整,讓縣令籌集糧草和車馬,協助運輸。
    馬殷一路南下,過湘潭,用三天時間抵達衡州府治衡陽城。
    剛到衡陽就發出節令,命邵、永、道、連、郴五州疾發鎮兵,駐防湘潭和衡山,抵擋荊襄的人馬南下。
    卻說火槍兵追擊馬殷,到了昭山,也筋疲力竭,隻得返回長沙,聽從調遣。
    馬賨半夜過長沙,驚動了李裕。
    可李裕沒有船,也隻得隨他。
    天色漸亮時,老丈人趙匡明的船隊殺到了長沙西門碼頭。
    翁婿相見,皆大歡喜。
    “賢婿啊,沒想到我荊南有一天能打到長沙來,多虧了賢婿的功勞。”
    “嗬嗬,嶽父大人過獎了。”
    李裕謙虛了一下,這才說道:“潭州得手,南邊幾州唾手可得。”
    “嗬嗬,賢婿說的是。”
    大軍駐紮長沙。
    當日下午,從益陽方向開來一支兵馬,被李裕的哨探發覺,出兵攔截。
    這萬餘武安軍打都沒打,直接投降了。
    這邊剛剛收攏完降兵,又一支兵馬殺來。
    竟是馬萬裏、向瓌帶大軍殺到。
    此時,長沙匯集了近七萬大軍。
    趙匡明派遣手下都將,攻占花石戍。
    一時之間,戰火連天。
    在衡山縣城北的花石戍,被荊南軍攻占。
    潭州下轄的醴陵、湘鄉、瀏陽各縣傳檄而下。
    衡山縣令出逃,很快,荊南軍就占領了衡山縣。
    此地與衡州的湘潭隻有一條路可通,荊南軍路中築寨,馬殷軍與荊南軍當寨而立。
    這場大戰,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雷彥恭想著奪回江陵,繼續侵占荊南,可他卻沒想到,自己兵敗身死,頭顱被掛在武陵城頭示眾。
    馬殷原本想著跟在雷彥恭屁股後麵撿便宜,想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策,誰知偷雞不成蝕把米,把剛得到了嶽州丟了,失去了洞庭長江、荊江之險,還把自己的根基潭州也丟了。
    如今自己窩在衡陽求生。
    想想個中情由,馬殷欲哭無淚。
    自己在湖南打拚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才打開局麵。如今大勢已失。
    唉,徒之奈何啊!
    雖然馬殷手中還有五州之地,可他心裏明白,這些地方,大都山區,可耕種的田地不多,哪裏養得起多少人馬。
    五州最多可養兵三四萬人,這都得省吃儉用。
    再加上沒有什麽能工巧匠,軍械鎧甲更是越用越少。
    當初就是這些地方貧瘠兵少,他才能很順利的打下來,如今自己也麵臨這樣的局麵了。
    在衡陽刺史府。
    馬殷高坐榻上,看著堂下的眾文武。
    說起來,這些文武官員倒是忠心,大部分都跟著跑來了衡陽。
    “諸君都說說吧,事到如今,我們要怎麽辦?”
    堂下眾臣都皺眉思索,一時間堂內落針可聞。
    馬殷見此,心下悲涼。
    想我武安軍,當初何等威武,橫掃湖南,所向披靡。
    現在倒好,讓人家端了老巢,現蝸居於山野之間,真是可惱啊!
    “兄長,依我之見,現在隻能議和。”
    馬賨首先說話了。
    他不說不行啊。
    自家兄長的基業都要沒了,自己肯定要積極出主意。
    “臣等附議。”
    李鐸、馬珙、李瓊等文武都出聲附和。
    現在不議和能怎麽辦?
    打麽?
    要軍隊沒軍隊,要糧草沒糧草,所剩州縣都是狹州、狹縣,地狹人稀,難成大器。
    還是議和為上。
    “好吧,先議和。哪位代本帥議和啊?!”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願意去。
    倒不是他們怕死,此事吃力不討好,談的好,那是馬家有餘威,談的不好,那是自己沒本事。搞不好荊襄、荊南沒殺自己,馬家先把自己給殺了。
    見左右沒人出麵,馬賨就要自告奮勇,畢竟他是馬家人,談好談壞都有人擔待。
    這時,李鐸出班奏道:“主公,臣願往。”
    李鐸原本是主戰派。
    可他也沒想到,長沙陷落的如此之快。
    他還在邵陽嚴防死守呢,誰知主公一路敗退回了衡陽。
    他接到消息的時候都不敢相信。
    馬殷見李鐸出班,心裏略有安慰。
    自己的心腹老將姚彥章,被扔在了玉笥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回到衡陽。
    “好,你此去長沙和談,首先要求把玉笥山的軍將撤回來,還有崔穎也要回來,讓他繼續跟著你和談。”
    李鐸應命,收拾行裝,準備去長沙和談。
    此時的長沙城,闔城歡慶。
    倒不是長沙的老百姓歡迎荊襄荊南的統治,而是李裕頒下安民告示,整頓軍紀,管理治安。
    長沙城四門之上,懸掛著血淋淋的頭顱,正是嚴明軍法的有力說明。
    就在昨天,李裕斬下上百蠻兵的人頭。
    有的不僅搶奪百姓的財物,還害人性命,奸淫婦女。
    被軍司馬捕獲,當眾宣判罪行,直接斬首示眾。
    就連宋鄴、師昌益求情都不管用。
    在嚴明軍法下,長沙治安迅速好轉。
    凡是敢趁火打劫的,不論何人,一律斬首!
    一連流血三天,人頭幾百顆,讓長沙百姓知道,這支軍隊與眾不同。
    當初馬節帥的兵也是亂來的,要不是節帥府還鎮得住,那些糧餉不足的大頭兵早就大規模搶奪了。
    當李鐸來到長沙城時,他想象中的蕭條和混亂並沒出現。
    城門處的守軍目不斜視,進出城門的百姓悠閑自在。
    “誒,老哥,你們怎可以隨意進出城門,不收錢嗎?”
    “嘿嘿,大兄弟,聽你口音是本地人啊,剛回來吧?現在長沙是荊南的地盤了,已經取消進城費,隨便進出,不要錢。”
    “啊?真的?”
    李鐸張著嘴巴,不敢置信。
    要知道,這個時代就沒有不收進城費的地方。難道,趙家就不怕有敵軍混進城嗎?
    正疑惑間,城門裏走出一隊儀仗,一位俊公子身著蟒袍,高坐鞍橋,緩緩的走了出來。
    這人是……
    難道是傳說中的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