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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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這了,一共一百二十六人,我打算把他們當成肥料。”
這話說的風輕雲淡,就像腳下的不是一百二十六具屍體一樣。
裴塵隨口道:“有興趣的話,離開時送你一包。”
“殺了。”
一段路程後。
來到一片荒蕪地。
“說說正事把,進村的匪寇呢。”
“不是說了,來還酒的,對了,聽說摩坨寨的頭目被扣押了。”
“是有這事。”
“剿匪雖不是我負責,但我聽說了,主簿會來白馬村,要把摩坨寨的頭目提審到縣衙。”
“他死了。”裴塵道。
伍宗候一愣,“可你剛才……”
“正好是剛才死的。”
這是給天狼星下達了死訊,死訊一下達,不管天狼星是不是真的死了,他就能是死了。
竟能就這樣無視一條生命。
伍宗候打量著裴塵,表麵人畜無害,可實則……
從一開始,他對自己有問必答,坦誠相見。
帶自己來埋屍的地方。
告訴自己扣押摩坨寨的頭目,又當場宣布死亡。
可要知道自己是一個捕頭。
他也太肆無忌憚了。
他上次說過的話猶在耳邊。
話是這樣說的。
應該算不上自信吧,我又沒有做錯事。
他的肆無忌憚並不是出於自信,而是他沒有做錯事。
確實,站在一個捕頭的立場,自己也找不出他哪裏做錯事。
笑得有點複雜,伍宗候道,“看來你早就想好了各種情況,”
“不管怎麽說,你送的酒我收到了。”裴塵道。
“瀾山村的事我並沒真幫上忙,事情早就有人知曉,我隻知道,死了的瀾山村村長背後有人。”
伍宗候離開了,而留下了一句話。
上次就說了,誰也不欠誰,可卻發現是一廂情願,自己在瀾山村的事情裏並沒有起到作用。
今天是來送酒,實則來告訴主簿會來,以及瀾山村村長背後有人。
這樣,也才算是誰也不欠誰了。
“倒是恩怨分明,我就做了一件雞毛蒜皮的事情,你卻念念不忘。”
話說自己結識的人不少,覺得有趣的卻不多,這伍宗候算是一個。
這一天,天狼星死了。
主簿說是要提審他,但更可能是想要放虎歸山。
通過伍宗候的話可以知道,官府有人和摩坨寨勾搭,那麽這個人會是誰?
能壓得了一個捕頭的人,放眼整個縣衙,也就隻有那麽幾個。
縣衙中最大的官莫過於是知縣。
知縣是正七品官,主簿是正九品官。
主簿是知縣的佐官,二者是一條線上的人。
主簿做的事情,相當於是知縣的意誌。
主簿要提審天狼星,就是知縣要提審天狼星。
縣衙裏最大的官和定遠縣最大的匪寇勢力勾搭在了一起……
聽起來了,也算是地位相當。
山神不開口,老虎不吃人。
縣衙是山神,摩坨寨則是老虎。
為什麽就能夠肯定,主簿提審天狼星是要放虎歸山的。
原因很簡單。
匪寇襲村,天狼星被抓,這些事情自己並沒有外傳,隻是通過渠道傳給了摩坨寨。
官府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隻有摩坨寨知道。
主簿如今要來提審天狼星,消息就隻能從摩坨寨那裏得知。
是摩坨寨讓主簿出麵辦這事,那麽目的自然就是想救人。
從這裏也就可以看得出來,天狼星的身份不低,要不然不會大費周章的想救人。
通過這些天的審訊,也確定了這點。
之前說了。
不怕死的人是有,但讓人生不如死的辦法卻不少。
就一個關小黑屋。
三天時間下來,天狼星就神智錯亂,隨後是問什麽就說什麽。
從審訊中知道,天狼星是摩坨寨前大當家的義子。
這個身份就非常的有分量了。
所以,天狼星不隻是能當上四當家而已。
他和現大當家有著說不清的關係。
一個是前大當家的義子。
一個是前大當家的繼承人。
摩坨寨要救他,就是這個道理。
從天狼星口裏知道的事情有不少。
比如,摩坨寨當前的局勢。
作為匪寇,又有著一個個的當家,其中少不了勾心鬥角。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的爭奪,摩坨寨更不用多說,都是一群心狠手辣的。
在摩坨寨裏,二當家和三當家是一夥的,他們聯手抗衡大當家。
反而是四當家的身份可有可無。
這也是為什麽成坤死了,摩坨寨卻一直沒有動靜。
他們正在窩裏鬥,更多是不想讓天狼星坐上四當家的位置。
四當家是成坤,關係不大。
空著,關係也不大。
可如果是天狼星,那關係就大了。
二當家和三當家是怕他和大當家聯手對付自己。
其實,以正常情況來說,還有一個可能,天狼星會篡位。
畢竟他是前大當家的義子,他做大當家也是名正言順。
但在摩坨寨卻有點不一樣。
原因是,現大當家是個女人,是前大當家的女兒。
這就有趣了。
天狼星親口承認了,想要做她的男人。
天狼星對大當家有意圖,在摩坨寨也不是什麽秘密。
所以在摩坨寨,不存在篡位,隻存在一個男人收服一個女人,到時,摩坨寨就是一家獨大。
在知道這一點後,裴塵考慮的是,這件事情對自己的意義。
假設,天狼星立了功勞,回到摩坨寨後,就是勢必成為四當家,再聯合大當家,隻要解決了二當家和三當家,摩坨寨就是鐵桶一塊。
而事實,天狼星成為了階下囚,要是讓他回去,他當不成四當家,但還是可以和大當家遙相呼應,維持現有摩坨寨的秩序。
可如果,天狼星死了,那麽大當家就失去得力助手,而作為虎視眈眈的二當家和三當家,他們就有了機會,有野心的匪寇不會讓一個女人壓在頭上的,到時就會打起來。
所以,對於自己來說,天狼星死了是最有價值的,能引起摩坨寨的內亂。
天狼星也算死得其所,審訊過後,他已經不成人樣,死了是解脫。
“先生,先生。”
華雲箏小步的跑了過來。
“別急,我在呢。”裴塵道。
華雲箏也自知道形象不好,可事關爺爺,一口氣還沒有緩過來就道,“定遠縣來了個主簿,說要讓爺爺去縣衙協助詢問一些事情。”
說完這話,她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主簿要帶走華貫聞,這是因為天狼星死了,他需要找個人做交代。
真正應該找的人是自己才對。
可自己在外人眼裏就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也就伍宗候能通過自身本事,確定自己的身份,而顯然,他並沒有把這些告訴主簿。
主簿來白馬村,能找的人就是華貫聞,而華貫聞又不會把自己說出來。
華貫聞可以一口否定匪寇的事情,畢竟事情做的隱蔽,也沒有上報給衙門,主簿也不可能讓摩坨寨來作證。
就算找白馬村的村民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他們一樣是不知情的。
可主簿卻也能找到理由針對華貫聞,一句協助詢問,就可以把人帶到縣衙。
雖說衙門也不敢無故對一個村長怎麽樣,可要想到華貫聞的年歲已高。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放心吧,他帶不走村長的。”裴塵道。
“先生早想好辦法了?”
一句話就讓華雲箏安下了心,開始思考著裴塵要做什麽。
“眼下正是匪寇多發季節,我夜觀星象,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會有匪寇頻繁出現在白馬村附近。”
什麽匪寇多發季節。
匪寇都死在了先生的手裏了。
還有夜觀星象什麽的,也許先生有這方麵的本事,可也不可能看出白馬村會有匪寇頻繁出現。
華雲箏一下子就明白裴塵是什麽意思,笑成小狐狸模樣,“要是真有匪寇,主簿在半路上有個三長兩短也隻能說是不幸”
“是啊,我要是主簿,就隻能在白馬村待著的,反正好秋收完了,給他一兩碗飯吃還是有的。”
就在這一天,一夥匪寇出現在白馬村外,隔著城牆叫嚷著。
前腳還沒踏出城門的主簿,後腳嚇得急忙讓人關閉城門。
主簿身邊雖帶有兩個跟班,可卻無法和那些人高馬大的匪寇比。
要是兩個跟班保護不了主簿,就那小胳膊小腿的……
可主簿怎麽就是不明白,怎麽就有匪寇呢。
伍宗候沉默了一會:“我不負責剿匪的事情。”
“有人不想讓你參與。”裴塵直言不諱。
“是的。”
“太麻煩了,事情也會變的複雜,簡單點的好,我簡單的殺了他們的人,他們簡單的來找我報仇。”
“你在等摩坨寨找上門?”
“仇都結下了,隻能是你死我活。”
“算起來,這是摩坨寨第三次栽了跟頭,確實是深仇大恨,但摩坨寨不好對付。”
裴塵:“冒昧問一下,你本領這麽厲害,背後又有官府,為什麽剿滅不了摩坨寨。”
即便是伍宗偉也不由表情一肅,“真是大手筆,都不報官,你想的是什麽。”
看的出來地上的泥土是剛翻過的。
伍宗候並不否認,這相當於是承認官府中有人和摩坨寨有勾結。
“既然你不負責剿匪,今天又是何來意。”
“地點呢。”
“跟我來把。”
“屍體呢。”
“埋了。”
在走過城門時。
伍宗偉感慨道:“平地就建起城牆,這水泥有這麽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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