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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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劍讓自己受傷,第二劍讓自己狼狽閃躲,現在是第三劍了……
    這還要自己怎麽做。
    一聲咆哮從程飛堯口裏發出。
    牙齒一咬,口中溢出了鮮血。
    這是在自殘。
    自殘的結果就是,程飛堯暴發了。
    站起身來,手裏的刀瘋狂的劈砍。
    “看我的亂披風。”
    程飛堯的刀法確實很亂,可就是狂。
    毫不停歇,一刀接著一刀,在自己身前構成一張刀網。
    叮。
    刀劍一觸即分。
    程飛堯的亂披風刀法發揮了效果,擋下了秦宓兒的劍。
    可事情沒有結束。
    又是一聲踏。
    這是第四劍了。
    程飛堯無法停歇,隻能繼續把刀舞成亂披風。
    他咬著的牙齒,溢出的鮮血是越來越多。
    這本來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眼下卻隻能用來防禦對方的劍。
    叮。
    刀劍再一次一觸即分。
    不一樣的是,程飛堯差點沒能握住手裏的刀。
    是這一劍的力量實在是大,大得出奇。
    程飛堯竟在力量上不如對手,對手還是個女人,
    這是從沒有遇到的事情。
    程飛堯懵住了,直到第五聲踏的響起。
    是第五劍了。
    麵對第五劍。
    程飛堯麵目猙獰,他受夠了,他不再去管刺來的劍,對著人就是一刀劈下。
    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秦宓兒的劍又快又直,軌跡也就固定了。
    這就是程飛堯的想法。
    隻要算準軌跡,一刀劈下就可以。
    就算自己會被劍刺傷,可同樣的,對方也難以從自己的刀下逃脫。
    程飛堯其實並不想用這樣兩敗俱傷的打法。
    要知道,自己的敵人不隻有一個。
    後麵還有敵人在追趕自己。
    兩敗俱傷了,自己就很難再對付後麵的敵人了。
    可眼下的情況,容不得自己想那麽多了。
    都被逼到這個地步了,就隻能拚個兩敗俱傷了。
    站在馬車上的裴塵,看到程飛堯這樣兩敗俱傷的打法,不由握緊拳頭,忍不住就要有所指示。
    就在這個時候。
    就在兩敗俱傷的前一刻。
    秦宓兒握劍的手腕一扭。
    直刺的劍隨之一變,蕩出了一朵劍花,
    就這一個變招,本來直刺向前的速度驟減。
    結果就是,程飛堯的刀劈在了空處,而這個時候,蕩開的劍花才來到。
    這是打了一個時間差。
    本來以為這一劍的軌跡是固定的。
    沒想到隻是一個變招,就讓情況完全不同了。
    雖說隻是一個變招。
    但真要做出來,才知道是有多困難。
    使出去的招式,怎麽可能說變就變
    臨時變招,要求對自己肢體有絕對的控製把握,更要冒著傷到自己的危險。
    可在秦宓兒身上,這一變招,卻沒有看到半點別扭,反而是偶然天成的讓人拍手驚歎。
    程飛堯兩敗俱傷的一刀劈在了空處,和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
    這一刀是真的凶猛。
    地麵都被劈成了兩半,多了一條深深的裂縫,在刀勁的作用下,更是風沙四起。
    一刀沒能劈中對方,這就和打在空氣中一樣,讓程飛堯胸口悶得想要吐血。
    事情不隻是如此。
    借著時間差,秦宓兒手裏的劍招這才來到。
    蕩開的劍花雖不如直刺來的凶狠,但也一樣致命。
    劍花劃向的位置是程飛堯的脖子。
    這要是被劃中。
    不說劍的本身,劍上附帶的劍氣就可以殺人。
    千鈞一發間,程飛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選擇。
    他用空著的左手抓向了劍。
    徒手抓劍,這手是打算不要了的。
    可這是他唯一能做的選擇。
    和被劃中脖子比起來,隻能選擇犧牲左手了。
    程飛堯的左手握住了劍,瞬間鮮血直流。
    左手被劍劃傷,卻握得更加的緊。
    把劍握住,是為了不讓秦宓兒離開。
    劈在地上的刀反手往上斬。
    隻是。
    秦宓兒的劍可不是想握就能握得住的。
    劍身一蕩,蕩出了鋒利的劍氣。
    程飛堯還想要握緊劍,卻被劍氣斬斷了兩根手指。
    隨著兩根手指掉落在地,秦宓兒收回了劍,在刀未斬到時,一個側身拉開了距離。
    本來是要拚個兩敗俱傷。
    結果就是。
    程飛堯的左手被斬斷了兩根手指,鮮血淋漓。
    而秦宓兒則是毫發無傷。
    誰能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地步。
    至少,追趕來到的人是沒有想到的。
    大街的另一頭,官差士兵,還有江湖人士這個時候也追到了。
    可看著眼前的情況,他們都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數十個程家軍和六個人在拚殺著。
    在人數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倒下地上的卻是一個個程家軍。
    六個人雖然也身上染紅了鮮血,可更多是別人的,他們雖也受了不少的傷,可依舊生猛。
    以六對數十,還占了優勢。
    這看了讓人頭皮發麻。
    尤其是,自己這些人也都是和程家軍交過手的。
    這六個人到底是什麽來到頭,怎麽會這麽的強。
    另一邊。
    程飛堯對手是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也敢做程飛堯的對手。
    自己這些人,都見識過程飛堯的殺人手段,這就是一個殺神。
    可殺神受傷了。
    被女人打傷了。
    女人還用劍斬下了程飛堯的兩根手指頭。
    大家都使勁的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你們看,馬車上的是秦氏的旗幟。”
    “是秦氏的人,我認出來,她是秦宓兒,還有那六個人,是秦氏的護院。”
    “這太誇張了吧,秦氏這麽的強?”
    “這程飛堯和程家軍是要栽了,這打不過秦氏啊。”
    “那現在怎麽辦。”
    “都散開來,這次不能讓人跑了。”
    追趕的人已經來到,還形成了包圍圈,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就隻有死路一條。
    不管是程家軍,還是程飛堯,都如同殊死一戰的困獸。
    這個時候,他們是最可怕的。
    可敵人越是要拚命,越凶。
    玄甲兵和秦宓兒的反擊也就越不退步。
    這是要硬碰硬,是要死戰到底。
    程家軍和程飛堯想要死戰,這個可以理解。
    可玄甲兵和秦宓兒也要死戰,這是為什麽,他們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不得不報嗎。
    不是有什麽深仇大恨。
    而是。
    對於玄甲兵來說,隻要是敵人,那自己和敵人之間,就隻能是你死我活。
    對於秦宓兒,她已經起了殺心了,在沒有把人殺了前,她是不會收手的。
    久戰下來,玄甲兵換了一種作戰方式,在防守後進行反擊。
    收縮在一起,擋下對方的攻擊,隨後抓住機會,散開來,遞出刀子。
    這一收一散,看起來簡單,其實是巧妙的配後。
    六個人,隻守住了自己麵前的攻擊,而將後背交給了同伴。
    這要是沒有絕對的信任,是做不到的。
    信任則是配合的基礎。
    在散開的時候,也不見什麽混亂,六個人都處在同一個頻率上。
    各司其職,又配合無間。
    有機會都會抓住,卻也不貪戰,同進同退。
    若是同伴有危險,還會幫忙擋刀。
    場麵上是六個人,卻和一個人一樣。
    反觀程家軍,人數上是有優勢,可都是各顧各的。
    程家軍是士兵出身,士兵都是有紀律的,不應該是亂糟糟的。
    可在場麵上,玄甲兵才更像是士兵,令行禁止,指哪打哪。
    程家軍則和地痞流氓打架一樣,你送完了,我接著送,一點章法都沒有。
    程家軍是想拚命。
    可他們拚命的模樣就是,頭一埋,就不管不顧了,拿刀就是往前捅。
    而在玄甲兵麵前,這樣的拚命是最沒有威脅的。
    而一旦這股拚命勁被打沒了,程家軍就會落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他們會懷疑自己,以至於失去鬥誌。
    連鬥誌都沒了,還怎麽能夠打得贏。
    另一邊。
    程飛堯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兩根斷指。
    看著兩根斷指,他的表情扭曲,隨後做出了一件讓人驚恐的事情。
    他竟把兩根斷指塞進了嘴巴裏,啃咬了起來。
    竟是要把自己的手指吃進肚子裏,這樣的行為,太可怕了,這還是人嗎。
    程飛堯看起來確實不太像人了。
    啃咬了兩根手指後,他大笑著張開了嘴巴,在張開的嘴巴裏全是血肉。
    還在流著血的左手往臉上一抹,讓他的模樣和厲鬼一樣。
    他這是發狂了。
    就光模樣,誰見到就先怕三分。
    隻是他的對手是秦宓兒。
    看著他啃咬斷指,看著他把血往臉上抹。
    秦宓兒就這樣看著,卻毫無表情變化。
    就秦宓兒的表情,就和看著一個死人一樣。
    都注定是一個死人,那不管他做出什麽,都隻是多餘的,多餘的事情,怎麽能讓自己有表情的變化。
    程飛堯的模樣是能嚇人。
    可卻嚇不到秦宓兒。
    秦宓兒出劍了。
    什麽發狂,隻要一劍刺穿就可以了。
    這一劍,是讓人沒能夠看清,能看到的是一顆流星。
    秦宓兒整個人都在發著光,速度更是一個快,眼前一花,就失去她的蹤影。
    這是流星一劍。
    秦宓兒曾用這一劍,一劍就打敗了程如煙。
    敵人換成了程飛堯。
    程飛堯能不能接下流星一劍。
    麵對流星一劍。
    程飛堯揮刀了。
    這一刀像是有千斤重。
    為了揮出這一刀,程飛堯身上的血管破裂,濺射而出的鮮血染紅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