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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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也和藹的望著族人,伸出雙臂應和了一聲。
顏政看著這精神抖擻的老頭子,猛的反應了過來。
對於愚昧的人來說,他們害怕變化帶來的慘重代價,甚至願意為之放棄可能的收益。
他有些生氣的瞪著顏政,可顏政是死活都不會承認是他放走的。
隻是首領沒生氣半個小時,就又高興起來。
因為那個老人今天能夠起床了,還拄著根拐杖走出了茅草屋。
首領發現少年俘虜已經逃走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老人笑容凝滯了片刻,他比劃著確認了一番。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老人苦笑著拍了拍顏政的肩膀。
“¥!……”他又對首領說。
首領聽後,也是一陣苦笑。
然後首領就去召集更多的人撒尿,把部落裏的女人都給叫上了。
顏政明白,這個老人像是接受了這種尿之精華。
老人又看著他,敲了敲這個大陶缸。
顏政立馬將他帶到了製陶的地方,讓那三個族人演示了一下,如何用模具快速的造胚。
老人略帶驚歎的看了看這模具,還上手親自操作了一下。
他操弄一會後,臉上溢出了滿足的笑容。
他對顏政表達了感謝,又命令幾個族人,留下來幫忙製陶,像是想將模具的製法弄懂。
顏政趁機要求,讓這幾個人留在這裏,幫部落製作出足夠的大陶器。
老人沒有多想,直接同意了下來。
緊接著,這個老人又帶著顏政回了茅草屋,拿出剩餘的草藥,讓顏政教他。
顏政從沒想過,野人的求知欲這麽強烈。
看來老人和首領都是這個部落進步的推動者,他們雖有局限性,可對於能讓部落好的東西,都保持著了解的欲望。
顏政隻得將幾種草藥的配比教了一遍,至於什麽病吃什麽藥,這太複雜了!他想教都教不了。
等到學習完草藥之後,這個老人居然又來到了澡坑前。似乎還想學一遍怎麽搓澡!
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顏政趕緊通過肢體語言告訴他,以後洗澡可以在大陶缸裏洗,在坑裏洗是不對的。
老人會意後,又仔細想了想,發現好像沒有什麽遺漏後,就帶著顏政找到了正在熬尿的首領。
此刻的族人,已經不再用異樣的眼光看待這個行為。
看來這個老人的話,非常的具有權威性。
就這樣,大家坐在高高的尿罐旁邊,看著顏政指揮著幾個青壯在煮尿。
顏政覺得他上輩子一定是造了孽,才會受此折磨。
首領和這個老人,都在邊看邊學。
這使得原本的一個動作,他需要操作好幾遍。
強烈的尿騷味彌漫在部落上空,就連往日常常飛過的鳥兒,今天也不見蹤影。
等到終於再度製出大概四兩的鹽之後,顏政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隻期望族人學會後,能夠讓他從這項工作中脫離出來。
老人一點都不嫌棄拿起剛製好的鹽,嚐了一點後,他雙手將裝鹽的陶杯捧起,做出了感謝上蒼的樣子。
族人們也跟著虔誠的祈禱起來,他們看向鹽的目光,也變得格外的不一樣。
隨著老人不斷祈禱和哼唱,這個活動變成了一場祭祀一般。
顏政明白這個老人應該就是巫之類的人物,這在每個部落裏,都是會存在的。
巫哼唱的歌謠很好聽,族人們更是恭順虔誠到忘我一般。
就連首領,此刻也是異常的認真謙卑。
信仰的力量果然恐怖如斯!
顏政突然覺得他以後得造神,隻要造出一套神話體係,他不就擁有對獵頭的解釋權了?
當然,這得要語言相通。
而在這場突然的祭祀結束後,巫將泛黃的鹽交給了顏政,還讓人抬來一塊生肉。
這是巫在請顏政親自下廚,而且似乎所有族人都聚集在了空地上。
巫的這個想法,倒是同顏政不謀而合。
巫或許是覺得遇到了好東西,所以要同全族人一起分享,顏政是想要這些人知道有鹽這種鹹味來源。
“鹽!”顏政接過之後,舉起鹽大聲呼喊了一句。
“鹽?”巫問。
“嗯,鹽!”
“鹽!”
所有族人從這一刻開始,都明白了這東西叫鹽。
而為了利用好這少量的鹽,讓每個人都嚐一下味道,顏政決定還是熬湯比較實際。
他親自去了一趟河邊蘆葦地,拔來一些野薑。
隻可惜這塊生肉膻味很重,他沒有更多的調味料來壓製住這股腥味。
他隻得先用油爆一下,再加入足量的水,然後把鹽放進去。
這次熬的鹽,隻夠做三陶鍋的肉湯,大概就是每個族人能夠淺嚐一下。
顏政自認為廚藝不怎麽好,可爆炒這種理念還是很超前的,比起野人們處理食物的方法,那算是降維打擊了。
更何況他手裏還有鹽,不像部落隻是清水煮肉,熟了就好。
所以當肉香味飄起的時候,還伴隨著一陣陣油脂的香味。
不少族人的哈喇子都流了出來,紛紛瞪大眼睛望著三口不大的陶鍋。
等肉熟了之後,顏政邀請巫和首領先品嚐。
可他們兩個卻都請顏政先吃,大有一種野人樸素的客氣。
顏政那裏敢喝這加了尿之精華的湯,他堅定的表示了自己一口都不會喝。
巫有些感動的拍了拍顏政的肩膀,他也沒有先喝,而是拿起了一個勺子,讓族人排隊一口一口喝過去。
首先喝的是部落的青壯,而後是少年。
隻是當輪到少年時,湯就已經沒有了。
喝到了的族人,都在砸吧嘴裏這股味道,這種奇妙的味道挑逗了他們那未曾接受太多刺激的味蕾。
不少人還想再來一口,眼巴巴都圍在三口陶鍋旁邊。
而在湯喝完了後,巫就開始了撈肉分下去。
隻可惜即便是把肉都分了,女人們也是沒有一個人品嚐到了。
部落的不少女人都有些落寞,有的人直勾勾的頂著陶鍋,希望裏頭還能撈出點東西。
巫歎了口氣,走到顏政麵前,用手勢表示,能否得到更多的鹽。
顏政搖了搖頭,說實話,要發起一場找鹽的行動,他認為至少要準備個大半年。
因為他不確定自己的方位,所以純屬是碰運氣,很可能他尋找幾次都找不到。
而最好的辦法就是他教會一些野人,讓他們代替自己專門去尋找。
這樣的話,就可以在不耽誤他功夫前提下,一直將這項任務進行下去。
巫的神情也落寞了一下,他轉身嘰裏咕嚕說了一陣,族人們就散去了。
他和首領走到顏政麵前,恭敬的再次行了個禮。
顏政趁機提出,他想要去附近轉轉,並通過比劃詢問,首領和巫是否見過山洞。
…………
…………
老人自然聽不懂,笑容卻更加燦爛。
他用手指比劃了一下,又做出一個吃的動作。
顏政瞬間會意,微笑著帶著老人來到那個大陶缸前。
而昨天吃了足夠的鹽之後,他今天也就能起來蹦躂了。
首領高興的朝著顏政行了個禮,說了一聲感謝。
小小的不快,在這一刻早被他拋之腦後。
這個老人也走到了顏政的身邊,笑容可掬的他,也行了一個禮。
顏政趕緊回禮道:“你個糟老頭子,早知道弄幾碗尿給你喝,說不定早就能起來蹦迪了!”
這廝的病,應該有一部分原因是鹽分攝入不足,所以出現了乏力的症狀!
首領和其他野人看見後,立馬就嘿咻嘿咻的歡呼起來。
在他的示意下,幾個青壯又開始撒尿了。
等到尿完後,顏政又開始了昨天的步驟。
因為這說明,他這些天並沒有說服顏政,他們之間的意識觀念衝突依舊存在。
作為一名首領,他要對部落的傳承負責。
況且在交流不通的情況下,首領講再多的道理,他也不了解。
無奈的首領隻得接受此事,反正這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他覺得難受而已。
假如顏政這個天上掉下來的人,不認可這種傳承,就意味著將來會有變化。
有變化,那麽就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慘重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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